章之二十八.驚蟄

 

深夜,夜涼如水。

地處偏北且時至隆冬的玄英宮入夜後即降下霜雪紛飛,爲這座漆黑而儉樸的宮殿更增添了幾許蕭瑟悽涼之感。


絕冬在晚膳過後便和利廣等人鬧脾氣,一個人躲到廣大御花園的偏僻後山,避開了巡邏的守衛,隻身單影地朝昔日延王寢宮的方向前進。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絕冬總覺得這玄英宮內所有的景物與擺設都有一份莫名的熟悉感,就連守衛交替換班的時間都能精準拿捏,以致於他已經來到戒備森嚴的君王正寢前仍一路暢行無阻,無人發現。

「如果感覺沒錯的話…這裡應該會有一株盛開著美麗花朵的大樹才對……」

繞過曲折的長廊,在君王寢宮內往外望去的中庭,正對著窗口的是一株先前曾在雁國青樓中見過的古老櫻樹。光禿的枝椏上堆著一層泛著銀光的白雪,透過新月的冷光反射出慘淡的光芒。

踩過已經積上薄雪的地面,絕冬有些著迷地望著那株正值休眠狀態的櫻樹,眼中浮現迷茫的神采,似乎望見那古老櫻樹曾經繁華盛開的虛美幻影。

同一時間,絕冬的腦海裡再度閃過許多陌生而又熟悉的影像。

在這株櫻樹下,他曾和一身華裳的紅髮女子下棋對奕、飲酒談笑;也曾和一名金髮孩童嘻笑怒罵、襯著和煦春風午後小歇;更多時候是獨自一人月下孤獨、抿笑觀望塵世飛煙、舉杯低嘆春櫻凋零曇花早謝……

那影像,虛無飄渺、如真似幻。

真實的彷彿昨日才過,虛幻的讓人捉摸不住。


「……」

有些忘我地伸出手輕撫著櫻樹上粗糙乾癟的樹皮,寒冬的低溫並沒有凍得他有所畏懼,反而透過那肌膚相觸,感到一陣難以言諭的溫暖。莫名的,鼻頭微微泛酸,眼前景物也開始有些模糊。

這種說不出來又難以形容的悲哀感情,讓絕冬突然感到十分畏懼。縮回手,揉了揉泛酸的眼眸,絕冬轉身正想離去時,卻在回首後發現六太正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遠遠相望,相對無言。


好一會,絕冬才很勉強聽見自六太口中傳來的低語詢問…

「…爲什麼…?爲什麼你能夠進來這個地方…?」

自從尚隆死後,除了我和三公,這裡已經形同被封鎖的禁地…爲什麼你能躲過戒備森嚴的守衛進來這個地方?

「啊,抱、抱歉。這裡不能進來嗎?」

看六太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且精緻美麗的臉龐已是蒼白一片,絕冬帶著歉意地解釋並道歉。

「因為總覺得這裡給人一種很熟悉且懷念的感覺,所以我避開了守衛的巡邏溜了進來…對、對不起,我馬上離開!」

絕冬匆匆地想離開此地,卻在經過六太身邊時被他捉住了左臂。

「──喂!那個…」

絕冬有些尷尬地想扯開對方的手,但又忽然想起六太的身分是雁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台輔,右手硬生生懸在空中進退不是。

「…你說這個地方給你一種熟悉懷念的感覺?」

六太直直地盯著眼前仍生澀的少年,「而且避開所有巡邏的守衛通行無阻?」

「呃…其實那些守衛沒有偷懶啦,只是我好像有種預感他們哪時會往哪邊通過,所以才沒被發現。你不要誤會是守衛們偷懶,所以才讓我溜進來,不是這樣的啦!」

誤以為六太是在質問是否是戒備的守衛怠忽職守才讓他有機可趁溜了進來,絕冬怕連累人家無辜受罪,急忙解釋。

「──爲什麼──」

六太本就蒼白的臉頓時更是血色盡失,堇紫色的眼睛陷入無名的激動,雙唇顫抖,微張,又合。

「…就算別人會認錯我也不可能認錯…我和尚隆是共同度過六百餘年歲月的夥伴,尚隆的氣息與渾然天成的霸氣我比任何人都還要熟悉…而且每位具有君王資質的人身上的王氣也不盡相同……只是,爲什麼…爲什麼、你會有和尚隆一模一樣的王氣?」

錯愕地瞪大雙眼,絕冬聞言整個人都傻眼了。

「什、什麼?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到底是誰…?」

感覺到左臂上一陣指甲深入皮肉的疼痛,絕冬不禁皺起了眉頭。

「───回答我!」


咬牙,再也顧不得眼前的金髮孩童是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國台輔,絕冬猛地扯開六太緊抓著自己的手,同時因用力過猛而將六太整個人推倒於地。

『台輔!』

延麒的女怪沃飛自地面陰影處現身,心疼地將瘦小的金髮孩童攬入溫暖的懷裡。

而其他害怕六太再度遭受傷害的使令們則主動現身擋在六太與絕冬之間,對著絕冬明顯地露出了敵意。

雖然一開始被突如其來出現的使令給嚇一跳,但好歹也在唯君身邊見過使令的神出鬼沒,所以絕冬也早就習以為常了。縱然對被自己推倒於地的六太感到過意不去,但絕冬更害怕的是從六太口中聽見更多關於自己不願也不想聽到的質問。

一頓,絕冬隨即嚴厲而堅決地冷聲否定,「我說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淚水瞬間盈滿六太倔強的雙眼,緊緊咬死自己的唇,說什麼也不允許自己在眼前的少年面前示弱。

莫名的心痛不捨湧上心頭,絕冬的眼神一黯,還是只能勉強自己,「……抱歉。」

靠在沃飛溫暖的懷裡,看著黑髮少年決絕離去的背影,六太卻覺得透體冰寒。


『台輔…』

女怪擔憂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那明明不是尚隆……尚隆已經死了,不存在了…」

語音哽咽破碎,「我、早就知道…卻還是…愚蠢的抱著一線希望。只因為、曾在蓬萊聽過死後有輪迴轉生這種事情……」

『台輔…雖然那少年無法肯定是否為尚隆主上的轉生,但他身上具有王氣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不是嗎?』

「……沃飛,妳知道的…那根本沒有意義。」

金髮的孩童悲哀地將臉埋入雙臂之中,「不是尚隆的延王,對我、沒有任何的意義……」

 

───────

 

絕冬飛奔著,穿過繁複如迷宮般的宮廷長廊,無視女官與把關守門侍衛們所投射過來好奇目光…他只是一路飛奔著,沒有目的地,沒有目標,彷彿只是純粹想逃離什麼般的飛馳狂奔。

他那時候呈現在臉上的倉皇驚恐,事後曾被當初目擊到的女官如此形容道:看起來簡直就像他背後有什麼妖魔鬼怪追著他跑的感覺,可是偏偏他身後又空無一人…


震天嘶吼的廝殺、血漫成河的大地、屍山血海堆砌而成的堡壘、殷紅若血的落日、彤雲密佈的蒼穹……一幕幕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影像不斷如同電影佈幕般飛快切換閃逝而過。

血跡,一道道,新的舊的濃的淡的,向同一個方向匯集…

血跡匯集之處佇立著一名持劍的少女,影像很模糊,看不清、無法確認她的模樣,只知道,她全身上下都濺滿了血,絕冬很清楚的明白,那不是她自己本身的血,而是少女親手斬殺之人身上所噴濺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她全身。


痛苦地閉上眼,絕冬用力地甩了甩頭,似想甩去那如真又似假的虛幻影像。

倏然,絕冬突然看見了,那個渾身浴血仍傲然挺立的少女。

一直模糊不清的相貌,首度鮮明了輪廓……

蜂蜜色的肌膚,翡翠色的冰冷雙眸,似血艷紅的長髮……

───陽子?!

猛地睜開雙眸,絕冬雙眉緊蹙,沒來由地感覺到胸中傳來錐心的刺痛,絕冬粗聲地喘著大氣,怎麼也不敢相信方才腦海中所看見的景象。

掌心握拳,咬牙,隆冬之中,僅著簡單衣物的絕冬雖然已經凍到幾乎失去知覺,連雙腿也不住顫抖,他仍是咬緊了牙,拔腿再奔,似想就此逃到天涯海角。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才會說這種話……我其實…早就失去相信別人與被別人信賴的資格了………』

回想起在青碧樓中,陽子悲哀而自責的身影,絕冬驀然苦澀。心裡的情感瞬間澎湃洶湧,再難壓抑。

『…我沒跟你生氣。既然會將劍借給你,就代表了不論結局如何我都早已有所覺悟…』

『───我是在跟我自己生悶氣。氣自己為什麼經過了那麼久的歲月,還是無法將過去完全的割捨…我氣的是,失去了那個人唯一留下來的劍,我還是無法忘卻對他的思念與對自己的憎恨…我氣的是,明明知道過去早已無法挽回卻又執著緊抓著不放的自己。』

 

“他”是誰?

讓陽子一直到現在都仍念念不忘,甚至不斷自責至今,不願從悲傷泥沼中跳脫醒悟的人…如同亡魂糾纏不放過陽子的人,究竟是誰?

而對玄英宮一花一草都熟悉至極,甚至對六太的逼問感到莫名恐慌畏懼的自己,又是誰?

自己爲什麼會對陽子這麼的在意?

爲什麼會對玄英宮如此的熟悉?

爲什麼時不時腦海中便會浮現既虛幻又真實的影像?

絕冬心裡有好多的疑問,但他不能問、也不知道該找誰問……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能告訴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忽然,絕冬腳下一個踉蹌,步伐沒踩穩,就這樣自高聳的階梯上滾下,當下令他全身多處淤青擦傷破皮流血。

強忍著全身都泛著劇痛的感覺慢慢自地面翻了個身,絕冬仰躺在地上,凝視著,看著夜晚下雪花從漆黑的天空深處,漫漫霏霏、相逐墜下。

莫名的,眼睛鼻子都在泛酸,絕冬伸出雙手摀住面孔,無聲地嗚咽著…寂靜的雪夜裡,只有遠方隱隱傳遞而來的悲涼笛聲以及如櫻花飄散般飛墜而下的細雪靜靜地陪伴著此時此刻的絕冬。

休眠的櫻花樹前,靠在沃飛懷中緬懷故主的六太;已故的蒼帝墳前,伴著細雪吹笛的陽子;玄英宮的階梯底下,絕冬的無聲嗚咽……

同一個時間,同一片天空下,三人卻分別面臨了各自不一樣的心境───


遠遠,利廣目光深沉地凝視著方才所發生的一切,面無表情的冷酷神態,陌生的像是換了另一個人。

面色凝重,利廣喃喃地不知說了些什麼,緊接著便像在壓抑些什麼般地握緊了拳頭。

冷風和著細雪撲面而來,利廣將目光轉移至高懸於天際的一輪明月,心想:今宵,對某些人而言,應是個不眠夜了……

 

───────

 

巧國,翆篁宮偏殿


大理石柱的長迴廊,光可鑑人的地板上,緩緩傳來鹿皮靴子的鞋跟踩在石英地板上的叩叩聲。平穩而沒有絲毫絮亂,以一定速率的節奏步調持續前進著。

感覺到腳步聲在自己身旁停下,原先面向著廊外花圃的紫鳶拉回早飛出九天之外的神志,轉身回首。

來人是一名高瘦的白銀髮深褐膚色的高大青年,對方有著深邃而立體的五官,頭上紮著一條近似阿拉伯裝扮的頭巾,連衣著也是充滿異國情調的針織長袍。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右眼的顏色是有若血染一般的深濃血色,而綁上眼帶的左眼以及不茍言笑的冷峻態度更是讓人望之生畏。

「啊…祓煌大人……」

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紫鳶的聲音不穩中帶點顫抖。

「………」

冷冷一瞥,青年並不答腔,低沉的嗓音也如同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一樣,冰冷而不近人情。

「…妳不是和那傢伙一起去雁了?」

心知祓煌指的正是和陽子一同前往雁說服延台輔一事,也明白祓煌對陽子向來就是敵意甚明的態度,紫鳶震懾於祓煌的強烈威壓,只得小聲說道:

「…陽子殿下擔心我的存在會讓延麒起戒心,遂要我先行返回,她承諾必定帶回延麒一同爲黃泉主上效命…所以……」

「那個背叛者的話能信任嗎?」

蹙眉,祓煌瞇起眼,細長的眼眸深處散發出冷徹的殺意。

「我…不認為陽子殿下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

雖然對祓煌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但紫鳶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卻換回對方冷酷的瞥視。

「…看來國破家亡所給妳的教訓妳早已經忘了吧。」

嗤笑,似乎是認為沒必要再繼續將話題進行下去,祓煌一聲不吭地轉身便走。

「!」

深埋心底的痛苦回憶瞬間被輕易挑起,紫鳶愣在原地,從頭頂到腳底,彷彿被人狠狠潑了一桶冰水一般,寒心徹骨。

腦海中一閃而過一道燦金而修長的背影,總是溫和有禮的微笑,在自己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親人與家族的那時,他依然不離不棄的始終陪伴在她身旁…她的國家唯一的麒麟,也是她最後的家人與親人……

但是,妖魔之王的復活卻殺了他!

奪走了她最後僅存的親人,也毀滅了她最後的殘存希望…

如此不堪、甚至讓人深惡痛絕的可恨記憶,她怎可能…怎可能如此輕易就遺忘捨棄了呢?!

她發過誓的…必親自手刃害她國破家亡的元兇!

那個視人命如草芥、完全不顧他人感受任意殺戮踐踏生命的妖魔之王…只有她,絕對無法原諒!!


痛苦捏拳,感覺指甲刺入掌心肉的錐痛,「祓煌大人!」

步伐停頓,只是未曾回首。

「紫鳶從未忘記國破家亡的痛楚,更從沒打算原諒妖魔之王的所作所為!我只是不明白,祓煌大人您究竟又是因為什麼理由而仇視妖魔之王轉生的陽子殿下?您不也曾經是妖魔之王身邊的───」

話語硬生生中斷,在紫鳶抬頭正巧迎上那道冰冷的視線時,忍不住渾身一顫,寒氣從胃底冒起,膝頭乍軟。

光是被他那麼一瞪,紫鳶便覺得全身力量盡失、勇氣全無,剩下的,便只有以撲天蓋地之勢席捲而來的恐怖絕望。

「…注意妳自己的措辭,人類。這次是看在妳是黃泉殿下寵愛的琴師份上暫且饒過妳,再有下次,後果自負。」

陰冷低沉的嗓音透出強烈的警告,袚煌孤絕冷傲的身影更爲紫鳶帶來無形的沉重壓迫。

「…對…對不起……」

顫抖的雙唇不受控制地吐出道歉的言語,即使是面對黃泉都未曾有過如此般恐懼的心情,這樣駭然的感覺,就連祓煌已經離去,紫鳶仍是久久無法恢復。


太可怕了…

那個人…那個眼神…就連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都是滿佈深遠的絕望和恐怖……


「……哼,不過是立了幾件大功,有啥好跩的?」

在屋頂目睹了這一切的謝利在袚煌離去後不久便跳了下來,一臉傲慢不屑地立定於紫鳶的面前。

「妳這傢伙…人都已經走那麼遠了,妳還在抖啊妳?不過是稍微強一點的威壓妳就抖成這樣,人類就是這樣弱小又沒用!」

「謝利……!」

紫鳶有些訝然地抬頭望著已經比自己高出一顆頭的謝利,距離上一次碰面已經經過了將近一年,比起最後一次看到他,謝利好像又變得更加高挑俊美了。只是他臉上的狂妄與自負,甚至傲慢自大的態度一如以往,一點都沒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

欣喜地望著許久不見的謝利,紫鳶卻突然發現謝利身上血跡斑斑,似乎受了重傷。

「你受傷了?!」

「!妳、妳幹什麼?!我不是說過不要亂碰我嗎?!臭人類!」

面對紫鳶突如其來拉住自己滿是血跡的衣裳舉動,謝利臉上浮現一陣不自然的薄紅,連忙動作粗暴地推開眼前關心他的紫鳶。

「本少爺才沒受傷,少在那邊唱衰我!」

「那這些血……?」

「廢話,當然是別人的血!」

虐笑著,謝利此刻的模樣像極了噬血的大型肉食動物。

「別人的血…?…難、難道是絕冬……!」

深知謝利對絕冬有一種近乎病態的瘋狂執著,這兩年多來更多次擅自出走,只爲親手斬殺絕冬以一償夙願。

而今,謝利身上的血跡既非他自己,那麼,便有可能是絕冬了……

莫非絕冬已被謝利給───?!

「…啐,雖然我也希望是絕冬那小子的血,但很可惜不是!我追他追到雁國國境之前就失去他的蹤影了,也不知道給我躲到哪去了!」

見紫鳶明顯地露出一臉鬆了口氣的表情,謝利心底沒來由地怒火横生,嗤聲冷笑:

「不過,我也得到消息,那小子會參加雁國的武鬥大會。這倒是剛好,讓那小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我碎屍萬段,他也可以死而瞑目了!」

「謝利…」

心知說再多都是枉然,紫鳶只好轉移話題。

「你既然還沒達到殺掉絕冬的目的,那爲什麼會回來?」

「還能因為什麼,當然是被黃泉主上召喚回來的!」

一臉妳在問廢話的表情,謝利的目光又閃爍起享受殺人前的愉悅光彩。

「這一回的任務意外的簡單呢~盡情屠殺慶國子民。慶現在既沒有王也沒有麒麟,受到前次大戰的重創仍未恢復,要摧毀它簡直易如反掌!」

「要、要毀滅慶東國嗎?!爲什麼?!」

「煩死了!我哪知道那麼多啊!」

不耐煩地甩開紫鳶的手,「反正黃泉主上怎麼說我就怎麼做!誰管他理由是什麼!」

「陽、陽子殿下知道這件事嗎?」

「啊~?應該不知道吧…因為黃泉主上只交代給我秘密去進行。再說,要消滅慶東國,關那個紅頭髮的啥事啊!」

我只要管好我份內的工作就好了,誰管那麼多啊!

「笨蛋!陽子殿下曾經是慶東國的君王啊!!」

猛地推開眼前的謝利,紫鳶拔腿便是快步往黃泉所在的內殿奔去…

「痛!臭人類妳搞什麼鬼!喂!」

無視於身後謝利的追問怒罵,紫鳶一心一意地只想飛奔至黃泉的身邊問個詳細。

 

爲什麼…您不是一直希望收服陽子殿下幫助您完成霸業嗎?

那又爲什麼…要背著陽子殿下進行這種無意義的屠殺呢?!

您承諾過她不濫殺無辜的,不是嗎?

為什麼…?…

…黃泉主上………

 

初冬的夜空,晴朗清澈,卻不見繁星閃爍。

遠處雷聲隆隆,一陣深刻的戰慄襲佔了少女全身:那是,不祥的天地異變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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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