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十六.約定

 

「呵…好久沒看過這麼可愛的客人了。以前從沒見過你,第一次來嗎?」

美艷又身材嫚妙的大姐彎腰向絕冬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他站起來。

「啊,謝謝…」

握住美女的纖細嫩手,那柔軟的感覺以及自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香氣都讓絕冬既心慌同時又意亂情迷。

羞紅著臉低下頭,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停駐在對方幾乎裸露出整條大腿的白皙肌膚上,連忙將視線上移,卻又見到那渾圓飽滿的胸部曲線所勾勒出來的誘人深溝,當下更是驚得他臉紅到耳根,不知道該將視線往哪放,只好死死的盯著地面不放。

「怎麼了?爲什麼一直低著頭呢?」

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輕輕傳入絕冬耳裡,緊接著絕冬便感覺眼前那名美艷女子放開自己的手併繞到他身後,然後一雙柔夷已自他背後纏繞上脖頸與腰腹,極其挑逗地刺激著絕冬的感官。

「等…等一下,那個……」

手足無措地不知該不該將女人那雙彷彿帶有魔力的手從自己身上挪開,絕冬的腦海早已經一片空白,隱約還存有的印象便只剩自己全身都無法控制地灼熱滾燙起來。

「放輕鬆…你不用那麼緊張的。全部都交給我吧,大姐姐會好好教導你的~」

帶有香甜氣息的呢喃幾乎緊貼在絕冬耳畔,那含帶呼吸的微熱吹息,更是讓絕冬覺得一陣莫名的酥麻。

感覺到女子的手已經探入自己的衣服底下撫摸著,彷彿在細細品嘗絕冬肌膚的每一吋,那種緩慢且微癢的怪異感受,讓絕冬更是覺得燥熱莫名。

被動地牽引到床鋪之上,艷麗女子輕輕地壓倒絕冬,並將自己跨坐於絕冬的大腿之上,俯下身,捧住對方臉龐,細密且溫柔地親吻探詢著…

絕冬閉上雙眼,感覺到嘴唇上濕潤且充滿脂粉香氣的柔軟,同時也感覺到女人跨坐於自己身上時刻意在自己敏感私處磨蹭的挑逗。


模糊中,絕冬隱約想起了二年前陽子為了混入青碧樓所扮成的遊女模樣…

那個時候,陽子的穿著雖沒有像眼前這個漂亮大姐那麼曝露,但卻莫名的有種懾人心魂的美麗,優雅卻不做作,尊貴但不傲慢,美麗卻不俗艷…完全不一樣。

即使換上最一般的服裝,她身上與生俱來的氣質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了的。

閉上眼,陽子那充滿中性氣質的俊美容顏,彷彿不曾經歷過兩年時光洪流的消磨,依舊清晰宛如昨日方見。


回想起才國節州旅店的初遇,當夜遇襲後她孤獨月下吹笛的寂寞身影……

永湊的再度相逢,身陷火海時腦海裡模糊不定的記憶……

和文姬一起前往奏國隆洽的旅途中,陽子的博學多聞與高強冷列的劍術都曾一度幫了自己和文姬多次……

她慷慨的借劍,以及得知劍已失去時的失落…

甚至於初次見到陽子那幾乎未曾見過的遊女裝扮,自己的不知所措與心慌意亂…

還有她居然寧可以任務為重也不懂得要先保護自己的事,更一度讓自己感到莫名的憤怒異常……


與陽子之間所發生的點點滴滴,讓絕冬至今回想起來猶仍歷歷在目。

胸口莫名的浮現隱隱刺痛的感覺,那種悶痛比起先前得知紫鳶是黃泉所派來的內奸的時候,更讓絕冬感覺不舒服,無法忍受。

猛地推開在壓在自己身上落下綿密細吻的漂亮女人,絕冬有些慌亂地翻床而下,並手忙腳亂地拉好自己身上已經被女人給脫掉大半的衣服。

「對、對不起!我、我想我還是沒有辦法和妳做那種事…對不起!」

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絕冬在床上女人早傻了眼的目送下拉開房門便是衝了出去,也不管利廣還在這青樓裡,自顧自的跳上人家屋頂,滿臉胭脂印的便想趕快回唯君所下榻的旅店去。

誰知道一跳上屋頂,便發現利廣正坐在剛剛自己所在房間的正上方,微笑地和他打招呼。

「唷!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選擇從屋頂逃走。」

「你……」

大腦瞬間停擺無法作動,絕冬表情十足呆愣地指著眼前的利廣說不出話來。

「話說回來,你動作還真快啊……該不會是那方面有啥障礙吧?」

明將剛剛屋子內所發生的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利廣仍是嘻皮笑臉的和絕冬開著玩笑。

咬牙,絕冬相信自己前世八成是造了什麼孽才會認識利廣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超級損友。

「…躲在屋頂偷看的偷窺狂,少開那種低級沒品的玩笑!」

哎呀,居然罵我低級沒品?

「這麼說,你是打算滿臉胭脂的回唯君那裡囉?雖然我是不反對啦,不過唯君要是知道你跑來這種煙花之地會有啥反應,我就不知道了……」

經利廣這麼一提,絕冬這才想起剛剛那個漂亮女人似乎在他臉上、脖子與胸口留下不少唇印。

有些惱怒地抓起衣袖猛擦著臉,試圖將剛剛那女人留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痕跡都消除掉,同時絕冬又問:「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我要是不在這堵人,你不是早就傻傻的帶著證據跑回唯君那裡了嗎?我可不想往後的日子都被唯君歸列為〝不良品行,須加以堤防〞的人物。」

你一定不知道吧,自從紫鳶事件後,唯君對於你的交友狀態可是很謹慎的在暗中替你過濾著。活像個過度保護雛鳥的母鳥……

「你本來就是個不良品行,需要加以堤防的人物了!」

沒好氣地瞪了又開始裝無辜的利廣一眼,絕冬越來越覺得自己交友不慎。

「別這麼說嘛,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吃吃笑著,利廣的臉上分明寫著:〝捉弄你,然後等著看好戲是我最大的樂趣。〞這幾個字。

…鬼才相信你的一派胡言。 

暗暗在心中咒罵著,絕冬走到利廣招手要他坐下來的空位上,才剛坐下,馬上又聽見一旁利廣已經收斂了笑意的詢問。

「絕冬,我問你。那時候你掉到樹下時,你在想的人是誰?」

「啊?」

回想起那好像就是導致今晚這齣可笑鬧劇的源頭,絕冬這才忿忿地回道:

「是陽子啦!你這渾蛋,那個時候完全不聽別人說話,還擅作主張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果然是陽子嗎?

「…那麼,你剛剛為什麼又拒絕了那個美女?是因為她年紀比你大?」

「不是啦!跟年紀什麼的根本沒關係好不好!」

你幹嘛問這個啊?!

「…還是說,因為她不是陽子?」

利廣此話一出,當下嚇得絕冬從原地跳起來,漲紅了雙臉手忙腳亂的急著想撇清什麼般:

「為、為、為什麼會突然跟陽子扯上關係?!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你!!」

看絕冬此刻的反應,利廣立刻知道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壓低了嗓音,利廣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絕冬,你哪個女孩子都可以喜歡,惟獨陽子不可以。她不是你可以碰得起的人!忘了她,另外找一個適合你的女孩子,對你才是最好的。」

「什…?」

絕冬聞言再度呆住了。


利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喜歡誰都可以,偏偏陽子不可以?

還有,為什麼她會是我碰不起的人?

陽子到底是誰?

他和陽子之間的身分差距有那麼大嗎?


絕冬緊接著便忽然想起,自己對陽子的一切真的是一無所知。

她來自何方,又欲往何處去?

她的身分,年齡,甚至長年來一個人孤獨旅行的目的是什麼…絕冬完全一無所知。

因為待在她身邊的感覺過於自然,自然到好似兩人已經認識了很久一般,所以絕冬從來也沒去問起,陽子也始終絕口不提。

除了名字外,絕冬此刻才真正發現,原來對於陽子這個人,他一點也不了解。

望著身旁絕冬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的臉龐,利廣只是悄悄地嘆了一口氣,站起來道:

「算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明天一大早還得去拜見延台輔呢,所以我們還是趕快回去養足精神吧!」

「等等,利廣!」

慌張地叫住轉身便想跳下屋頂的利廣,絕冬剛想問個更詳細一點的時候,利廣彷彿已經洞悉了他的想法,朝他搖搖頭,並抬頭仰望著懸在夜幕下那輪散發寂寞光芒的明月,輕聲道:

「真相總有一天會揭曉,但美好的回憶卻是一旦破滅便再也回不來。在時候到來之前,也許讓你繼續懷抱著對她的憧憬對你比較好……」

只是,當真相揭曉的那一刻,你是否又能承受得住那樣猛烈的衝擊呢?

「現在的你,只需要明白。憧憬只能是憧憬,永遠不要將對方過分的理想化和美化,有些時候現實往往比你所能想像得到的還來的殘酷許多。」

淡淡地丟下這一句,利廣只是朝絕冬笑了笑,純粹的嘴巴線條弧度變換,而不帶有絲毫的笑意。

他知道絕冬現在還不能體會他話語中的含意,但他目前所能為絕冬做的,也只能提醒他不要對陽子抱有過多的期待與感情…

他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並且祈禱絕冬不會因知道真相後而受到過多的傷害。

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罷了。

 

───────

 

關弓.玄英宮


位於東北方古老大國的漆黑宮殿內,沒有繁複多餘的裝飾,也沒有一般印象中王宮所應該給人的富麗堂皇,隸屬於雁州國歷代延王的玄英宮,應該是所有十二國君王中看起來最平凡無奇,也裝飾的最簡陋的一座王宮了吧?

於座落於玄英宮中,因隆冬緣故而被冰雪所包圍的御花園內,延台輔.六太正在接見一名自遠道而來,且許久不見的故人。

不是在專門接待客人的掌客殿中與之會面,而是私下像與友人聚會一般,偌大的御花園,除了少數幾個為了方便傳喚而留下的女官外,連最基本戒護的侍衛都不需要,六太微笑地凝望著眼前那名有著紅髮碧眸褐膚的男裝女子。

「…好久不見了,陽子。」

優雅地回給對方一個熟悉且溫柔的微笑,「嗯,好久不見了,六太。」

「好像十幾年了吧…」

重見故人,掩不住的開懷盡在六太的眉眼之中一覽無疑。

「今年也要去嗎?那裡。」

「六太也要和我一起去嗎?」

微笑,並不承認也不否認,陽子反問著六太。

六太咬了一口手中的桃子,揮了揮手:

「我和妳一起去?還是算了吧,要是尚隆那傢伙知道,肯定會從墳墓裡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我〝馬鹿〞…況且我想見那傢伙的話,隨時都可以。而妳卻是一年才去見他那麼一回,一定有很多話想和尚隆那傢伙說吧?」

放心好了,我不會自討沒趣的去當電燈泡的!

看見六太誇張的形容與他現在彷彿已經從過去陰霾中走出來的開朗模樣,陽子終於放下了心,喝了口茶後便抿嘴微笑著。

「…太好了,六太。」

將視線落至遠方樹上堆積成疊的皓皓白雪,陽子聲音極輕地說道。

「其實,來這裡見你之前我一直都很猶豫…」

「陽子?」

愣了楞,六太拿著桃子的手停了下來,一雙堇紫色的眼眸不其然的又浮現一抹憂傷。

「妳…」

「我一直都害怕著。害怕看見你眼中無言的譴責與悲痛…害怕面對玄英宮中的每一位文武百官……更害怕著這古老宮殿中曾經熟悉存在的主人幻影……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逃避。逃避你,逃避雁國,逃避我所必須承擔的罪孽……就像我之前仍在蓬萊一樣,我完全沒有進步,只是一個不敢面對現實又極力逃避責任的膽小鬼罷了……」

「陽子…那不是妳的錯。妳不要再自責了好不好?」

伸手握住陽子放置桌上的左手,冰涼的溫度一如她內心的永冬。

「況且我覺得現在的妳比起尚隆剛死的那幾年已經進步很多了。以前的妳,總是封閉著自己的內心不讓任何人靠近,而且將所有的過錯都一肩承擔了起來…如今,妳已經知道妳並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般堅強,而且也開始會對人微笑了…這些都是以前的妳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桃子,六太接著站起來走到陽子面前,伸出雙手便將陽子整個人抱在懷裡。緊貼著陽子紅艷且帶著些微香氣的紅髮,六太閉上了雙眼。

「知道嗎?陽子,從前的妳絕對不可能開口邀我一起去見尚隆。妳總是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飄著細雪的墳前,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的站在那裡…不只是塙王知道,我也一樣明白妳對尚隆還有雁國萬分愧疚的心情。只是那時候的我正忙著與三公討論雁國重建的問題,加上還要找尋新王……許許多多的事讓我無暇分心再去幫妳走出悔恨的陰影。」

「…六太……」

靠在六太猶如孩子一般的胸膛上,透過衣服傳遞過來的溫暖與充滿生命力的鼓動,都讓陽子湧起一股莫名想哭泣的衝動。

「自責並不能挽回一些什麼,悔恨也無濟於事,所有的一切傷痛,時間會慢慢撫平這一切。除了妳自己,沒有人能夠幫妳…是要繼續躲在保護自己的殼裡還是要破繭而出重新面對生命,只有妳自己可以選擇,陽子。」

聽著六太的話語,陽子腦海中模糊地想起,多年之前,有一段時間迷上了下棋,每次到雁國拜訪時總不忘和延王來一次對奕。

只是那時候自己年輕氣盛,作事總是想到什麼就卯起了勁埋頭苦幹。

下棋也是一樣,只想到要積極進攻,卻忘了偶爾也需要停下急促的步伐觀望週遭的情勢發展,所以每次總是被老奸巨猾的延王給殺到兵敗如山倒,氣得她多次鬱悶於心。

有一次,延王再度將自己逼到絕境,眼見四面楚歌,幾乎無計可施的狀況下,延王卻突然意味深長地說了:

『有些時候,一時的失敗並不表示一切都結束了。只有在妳自己也放棄的時候,才會是結束的時候。』

那時候的自己並不是很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現在回想起來,陽子這才算真正了解了那個時候尚隆所想要表達給自己的意思。

決定這場勝負的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如果自己連努力都不努力,卻盼望著奇蹟出現,那麼從一開始她就輸了!輸給自己軟弱的內心。

伸手回抱住六太纖細的腰身,陽子豁然地笑了。

「謝謝你,六太。你和尚隆真不愧是相處了六百餘年的夥伴,就連你們說的話都不可思議的一樣相像。」

「喔,拜託~我可不想被說和那笨蛋尚隆一樣相像咧!」

撫頭呻吟著,六太一臉饒了我吧的表情。

銀鈴般的笑聲再度飄揚,只是這一次沒了憂傷、少了沉重,帶著純粹的愉悅笑意。

與六太接著又聊了這幾年發生在彼此身上的事後,陽子忽然話鋒一轉,開始說起來此的真正目的……

「六太,其實我來此是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

六太定定地望著眼前忽然恢復凝重神色的陽子,緩緩道:「是有關各國台輔被黃泉軍給捉走的事吧?」

陽子愕然望著六太,卻只看見對方坦然無畏的目光。

六太將手放在桌子上,撐著一邊臉頰,接著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接下來換我了?」

「六太…為什麼……?」

你明明已經知道,卻又什麼都不問,還願意見我…?

咬牙,陽子捏緊了雙拳,避開六太那充滿信任的溫柔目光,內心百般掙扎著說道:「…你願意相信我嗎?六太。」

「這麼說來,陽子果然也身在那個黃泉軍裡面囉?」

見陽子不說話,六太自己也猜想的到。

「我相信陽子絕對不會背叛各國君王對你的信任,更不會背棄昔日在尚隆墳前妳對他所作出的承諾。只是,為什麼?我應該有資格向妳要一個解釋或答案吧。」

「……對不起,六太。我現在什麼都不能說…但是,我向你保證,我所要做的事絕對不會危害到十二國。我也已經向各國台輔請求協助與求得諒解…我希望六太君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六太沉吟了半响,似乎在思索陽子的話有幾分可信的價值。

末了,六太才開口道:

「…我明白了。我會跟妳走,但不是現在。現在整個雁國正在舉辦武鬥大會,都已經沒有王了,如果連台輔都不在的話,民心會大亂的。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武鬥大會平安無事落幕,我便和妳一起走!」

「…一個月……」

陽子並沒有猶豫很久,當下便答應了。

「我了解了,那麼一個月之後我會再來玄英宮接你。謝謝你,六太…」

起身,陽子正打算離去時,六太卻突然問道:

「陽子妳不擔心我逃走嗎?妳大可以在玄英宮中住下,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啊。」

回首,陽子卻回給六太一個澄澈的笑容。

「就如同六太願意信任我一樣,我也一樣相信著六太必定會遵守著諾言。所以,我們一個月後再見吧。」

當六太才剛送走陽子,馬上又一個文官跑來通知說有客人正在掌客殿中想要見延台輔。

聽那文官敘述,想要見六太的人當中,其中一個人是巧國的台輔,還有一個人則是奏南國的二太子,最後一個則是不知道來歷的少年……

因為來訪者當中有兩個來頭不小的人物,所以朱衡已經先去掌客殿接待那三人,並要人立刻去請六太過去。

聽完文官的傳話,六太有些不耐煩的抓了抓那頭耀眼燦金的頭髮,道:

「…怎麼搞的,今天是吹什麼風,竟然都是少見的面孔來訪?」

譴退文官,六太一個人慢吞吞地朝掌客殿走去,心想塙麒和利廣以及一個不知名的少年,這麼一個奇怪的組合找自己究竟是會為了什麼事?


冷列的冬風吹起,六太還不知道,等一下他所要見的人裡面,便有一個和雁國的未來有著息息相關的重要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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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