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十四.命運

 

「!」

靈敏地察覺到絕冬身上非比尋常的猛烈殺氣,黃泉始終掛於唇邊的笑容倏地隱沒了,倏地拋下懷中仍昏迷不醒的文姬,黃泉翻身自椅子上躍起,拉開了與絕冬之間的距離。

「…不能原諒……不管你有一千個、甚至是一萬個理由…只有你……我絕不原諒!!」

低垂著頭的絕冬雖低語著,可聲音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裡。鼓動的真氣吹起了衣衫,絕冬緩慢地走近一旁仍被釘在牆上的宗王身上屬於奏國的寶重,同時握緊了劍柄。

黃泉臉色難得漸漸凝重,逼人的殺氣從面前仍未褪盡純真稚氣的絕冬身上彌漫開來,即使是久經沙場的利廣、利達、謝利、紫鳶四人也都在一瞬間不由繃緊了神經。

抽出奏國寶重,絕冬一個迴身,迅如疾風般的出劍,疾風暴雨般的劍招籠成一張網襲向手無寸鐵的黃泉,令人眼花繚亂的身影閃現,面前突然一花,黑衣黃髮那道令人憎恨的身影已疾如閃電般消失。

黃泉雖沒有見識過絕冬的武學,但先前從謝利口中已早有耳聞,只是怎麼與謝利述說的不太一樣?如此盡得精髓的犀利劍法還是黃泉印象中第一次遇到。

猛烈無畏的氣勢,可以清楚的體會到使劍人的憤怒,然而劍招卻絲毫不亂,嚴謹紮實卻又變化無窮,在極端憤怒下仍保持著高手的冷靜頭腦,假以時日,必是不世之才。

黃泉一邊閃躲一邊打量似的瞇起了雙眼。

……我已張開了結界,在我的結界作用下,除非我允許,否則任何神獸妖魔都不可能在我的領域使用力量…因此饕餮不可能現身…

既然如此,為什麼從這小子身上,我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彷彿是…只有久經沙場,從無數死鬥中存活至今,對生命無比執著,只有歷經過生死關頭才能磨練出來的逼人鬥氣……

僅僅活在人世間不過十幾個年頭的人類小孩不可能會散發出這種鬥氣,不可能!

…那麼,這小子到底是誰?

不但能和饕餮訂下契約而不被吞噬掉原有魂魄,卻又能在我的結界壓制下散發出如此驚人的殺氣……

難道說,這看似普通的人類小孩,身上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不管你身上藏有什麼樣的力量,凡是會妨礙到我計畫的禍根,一個都不許留。」

喃喃自語著,黃泉眸光深處閃過一道極冰冷的光芒,似乎已打定了某種主意。

不知道對方現在打的是什麼主意,絕冬只覺得腦海中充斥了一堆似曾相識的畫面,就連身體,也都不由自主,彷彿自己動了起來一般,持著劍,揮出了一次比一次更加駭人的劍勢。


人呢?!在左邊!

晃身避過,絕冬再度出劍!

施展出的劍招竟都被對方一一識破,眼見對方又一掌襲來,絕冬竟也回掌硬拼。

雙掌相交,真氣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好強的內力!

絕冬強壓住胸口不斷翻湧的血氣,綿綿不斷的內息運至掌上。

「喝!」

對方的內力直逼過來。

洶湧而來的內息不及化解,立時如重錘砸在胸腹之間。

被震飛出一丈開外,絕冬在空中轉身,緩緩落定於庭院中的石橋上,咽下喉頭湧上來的鮮血,向同樣追出到外頭來的黃泉看去。

好強!真的很強!

絕冬彷彿還無法從震驚中恢復。

第一次!第一次遇到如此強的對手!毫無還手之力!

未及眨眼,黃泉的身影又立刻迎面而來,絕冬本能的舉臂護臉,沒想到對方一肘卻重重的擊在下頜,被打得斜飛出去,還未落地,雙掌擊在後背攔住去勢,身行一頓間,一腳已狠狠踹上後肩,又飛了出去,落地時一腳帶著勁風襲來,絕冬就勢單手撐起身體,堪堪避過,落地後輕彈而起,後退數步,胸腹間只覺血氣翻湧疼痛無比,當下又當場蹲跪在地。

好快!即使可以看見他的動作,卻跟不上他的行動,而且還具有驚人的力量,真是可怕的敵人!

絕冬猛喘著氣,勉強以劍撐地起身,下一秒,雙腿膝彎處卻被人猛地踹倒,跪倒在地,膝蓋著地傳來的生疼令人渾身一顫。

掙扎著想回擊的動作一滯,接著手刀便狠狠砍在他後肩,絕冬只覺眼前一黑,整個天地都在旋轉,接著便感覺後背毫無防備地被人踩壓於地,迫著受傷的內腑,痛得絕冬無力地發出一聲細碎的呻吟。

正當黃泉舉起右手,打算朝絕冬的天靈蓋補上最後一掌時,一旁卻閃出一道身影,迅如疾電的抓住了黃泉欲揮下的右腕,制止了他的行動。

「……謝利,你這是做什麼?放手。」

有些詫異地將視線轉向一旁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邊的謝利,黃泉的目光危險地瞇了起來。

「…主上,這小子能否請主上先放他一馬,待日後再留給謝利解決?謝利曾發過誓,勢必親手斬殺這小子!」

勇敢地迎向黃泉萌生殺意的金銀妖瞳,雖說是請求,但謝利的話語卻帶有不容拒絕的堅定意味。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語音更沉,黃泉踩住絕冬背脊的腳卻不自覺地更形用力,當下讓絕冬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甚至都可以聽見自己肋骨”喀喀”移動斷裂的聲音。

「…謝利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抓住黃泉右腕的手更深地陷入對方皮肉當中,那力道也說明了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在我親手殺掉這小子之前,謝利不能允許他死在其他人手上!即使那人是主上也一樣。」

「………」

深知謝利的脾氣一但倔起來便沒人能改變的了,黃泉將目光移到地面上傷痕累累的絕冬身上,似在衡量些什麼。

「黃泉大人!」

見黃泉似乎仍沒有放絕冬的意思,擺脫利廣與利達兩兄弟包夾圍攻的紫鳶也飛身來至黃泉面前,單膝跪下,一同為絕冬請命。

「絕冬不過是普通一名人類少年,絕對沒有任何能力可以影響到黃泉大人您的計畫,即使放著不管也不會有任何大妨礙的。倒是現在,此地已不能久留,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會傳來祓煌捉到宗麟的信號,紫鳶認為,該是撤退的時候了。」

竟然連紫鳶也……!

側頭發現利達跟利廣兩兄弟早忙著各自去解救自家父親和妹妹,沒多餘心神理會這邊的絕冬。

黃泉並沒有做很久的考慮,確實這孩子身上雖有著眾多的疑點,但也未必真會對自己造成威脅。而且若堅持要殺了這小子,反而引來謝利與紫鳶兩方面的不滿也是划不來,到不如現在做個人情給他們兩個,日後運用起來也會方便省事的多。

打定主意,黃泉便將腳從冬身上移開,甩開謝利的手後便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絕冬。

絕冬痛苦地捲曲著身體,有些艱難地抬起頭,急促呼吸著,緊緊盯住眼前黃泉的眼睛,絕冬的眼中始終有火焰在燃燒。

「哼…我警告你,今日你不殺我,日後我必定以百倍奉還給你!我說過我絕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的!!」

「那又如何?…況且贏一個對我而言幾乎與蟲子無異的人類小孩也沒什麼值得我炫耀的。」

淡淡地勾勒出一抹淺笑,黃泉接著伸手揪住絕冬的頭髮,強硬的將他的臉扯近自己面前。

「而且,我雖饒了你一命,但那並不代表我會再給你繼續與我作對的機會。」

「?!」

正詫異對方說這話的涵義時,右肩突然傳來一道錐心的刺痛。

低頭一探,眼前的面具怪人正一把抓住自己的肩膀,五指如鉤,緊緊鎖住自身的琵琶骨,只見他五指用力,陷入皮肉,印出五指血痕。

這傢伙想廢我武功?!

絕冬驚覺對方的意圖,當下不顧一切地掙扎起來,可換回的下場卻是更殘酷的折磨…

「你最好安分點,再亂動只會讓你自己更痛苦而已。」

涼涼地說著,可黃泉箝住絕冬肩膀的左手仍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反而有更用力的傾向。

緊咬著牙關,冷汗順著髮際流下,臉色慘白的絕冬還是不干示弱地厲聲吼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深怕我日後會變的比你還厲害,所以想趁現在廢我武功是嗎?!告訴你,有種你就殺了我,不然就算我下了十八層地獄化為厲鬼,也會回來找你報仇的!」

「絕冬!」

確定了文姬並無生命安危的利廣,一回首便發現絕冬受制於敵人手中。利廣當下立刻把握這個黃泉無暇分心的空檔,持劍提氣衝向了黃泉。

「黃泉大人!!」

紫鳶眼尖地瞥見,猛然地推開了黃泉。

「!」

黃泉似乎有些訝異地迴過身,卻只看見代替自己承受利廣一劍的紫鳶無法抑制的噴出一口鮮血,並猛向後退了幾步。

劍光閃處,“哧”的響起劍刃刺穿皮肉的聲音,利廣手中的劍穿透過紫鳶的胸口,利廣沒想到紫鳶竟會挺身替黃泉擋下這一劍,立即驚愕地抽回自己的劍,頓時紫鳶的傷口處大量的鮮血洶湧而出,她的身軀也無力地跪倒,以手支地,掙扎著意欲起身,無奈大量的鮮血流失,終於不支倒地。

「紫鳶,妳…」

「……」

黃泉瞇起眼,冷冷地望著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幕。

「!」

發現黃泉身上的殺氣升起,好不容易從黃泉手中脫離掌控的絕冬連忙站起身大吼:

「危險!快避開!!」

利廣尚未領悟絕冬在說什麼,倏地,黃泉的身影已閃至自己面前,雖及時防禦,仍被黃泉一掌擊中胸口,利廣當下滑出數呎外,痛苦地蹲跪於地,嘔出一灘紅豔的鮮血。

「!!」

屋內的利達見利廣受傷,放下懷中奄奄一息的宗王眼見就要衝出來幫忙,卻沒想到謝利已埋伏在門口處,纏繫於腰間的細長軟劍再度出手,纏住利達的手臂,用力一扯,便將利達摔倒於地。

利達雖很快爬起,但謝利的速度卻略勝他一籌,已擊出數十個鐵珠點住利達身上數個大穴,封住了他的行動。

就在黃泉等人獲得壓倒性勝利的那一刻,緊接著下一秒,寧靜的夜空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悠揚且悲愴的笛聲。

笛聲曲曲折折,委婉而奏。

本應優雅淺淡的旋律,不知為何,在這慘澹夜幕下,竟是凄切哀怨,宛然如訴。彷彿在哀悼今日發生在清漢宮的這一切…

「……」

聽見那暗夜笛音,黃泉的目光顯得更加深沉了起來。

哼…妳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與妳訂下的條件嗎…?抓到麒麟之後便立即撤退,不能傷害預定之外的任何人……

從地上拉起傷重的紫鳶,黃泉先為其點住數個重要穴點為其止血,接著便冷冷地望著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絕冬與利廣。

「既然你們不願歸降我黃泉也不怕死,那麼我便成全你們。我要讓你們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麼的渺小且微不足道,讓你們孤立無援,看著你們生不如死,垂死掙扎的模樣,或許比直接殺了你們會來的更有趣一些……」

放開手中的紫鳶,黃泉下令全員撤退後,便逕自往外走了出去。

謝利不發一語沒有任何異議,聳聳肩,在經過絕冬身邊時仍殘虐地朝他笑了笑:

「…別忘了好好保住你這條小命,可別在我殺了你之前就先死了啊!」

面對著絕冬憤恨的目光,謝利只是揚起一抹嘲弄意味的笑容,尾隨著黃泉離開。

而受了傷的紫鳶,則是略為猶豫地回首看著屋內仍未清醒的文姬與重傷瀕死的宗王,痛苦地咬著牙;又將視線移到一旁利廣身上,目光更帶著明顯的悲哀與歉意;末了,視線直接對上絕冬,心中一陣愧疚不安…一時竟無法言語,只得低頭步伐踉蹌地匆匆奪門而出,追上黃泉與謝利一行人的身影。

 

※※※

 

在那之後,僥倖從黃泉手中逃過一劫的文姬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吸入大量的迷藥,所以身體有些衰弱罷了。

至於宗王…雖然傷勢看起來很嚴重,而且曾幾乎一度被眾人認為死亡的他,很幸運的,被刺入心臟的那一劍竟然微妙地產生了偏差,雖然穿透過整個身軀,但並不影響宗王的性命安危,只要好好調理修養一陣子便可康復了。

至於宗麟,則在當夜為了掩護唯君逃走而被捕,現在也和塙王計長一樣,成了下落不明的狀態……

一切的一切,奏南國從那一夜過後便陷入一片愁雲慘霧的狀況。

幾天之後,經由終於清醒過來的宗王口中得知,黃泉屠城的那一夜他本想傳達來自篷山的天帝旨意給他們知道,卻沒想到竟會發生黃泉等人襲擊清漢宮的事件……

天帝的旨意如下:

十二國當中,唯一能擁有與當初毀天滅地的妖魔之王相抵抗的力量便只有十二麒麟,但十二麒麟在十幾年前的妖魔大戰中死傷大半,短期之內並沒有辦法再湊足十二麒麟,因此必須借助長年以來一直封印在十二國當中的四神獸力量,藉由四神獸的力量,喚醒昔日被妖魔之王所封印並沉睡於黃海之中的最強聖獸.黃龍。

據傳說,黃龍本乃天帝身邊的最強神獸,其力量足以與同為天帝左右手的妖魔之王相比擬。

然而,黃龍生性高傲,不服天帝之命令,遂被天帝逐出天界,打入凡間。

但黃龍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意圖逆天向天帝復仇,最後天帝只好命令妖魔之王討伐黃龍,於將近百年的持續戰役當中,黃龍終於被妖魔之王所降服。

後來妖魔之王奉天帝旨意將黃龍封印鎮壓於篷山,並將其手下的四神將,也就是同為神獸身分的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神獸分別封印於十二國之中就近監視。

而今,解放黃龍的封印也是迫不得已的下下之策,雖然覺得黃龍或許仍對天帝懷恨在心,將他的封印就這麼解除的話同時必須冒著極大風險,不過為了對抗妖魔之王的力量也只有冒險嘗試一途了……

絕冬在聽到這個事的同時,心中頓時冒出了眾多疑問。

妖魔之王不是很多年前就被蒼帝和十二麒麟以性命相搏給封印起來了嗎?既然被封印,那幹嘛還要害怕妖魔之王的力量啊?

還有,既然當初是妖魔之王幫忙天帝打敗了作亂的黃龍,那,妖魔之王應該是屬於好人,也就是正義的這一邊吧?那為什麼現在反過來要去找黃龍來對付妖魔之王啊?這不是找敵人對付自己人嗎?這其中的關係會不會太複雜了啊?

最後,關於解除四神獸的封印和喚醒黃龍…這關我什麼事啊?幹嘛告訴我這個……

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快找到計長主上,幫唯君大人拯救巧國,然後狠狠的修理那個叫什麼黃泉的混蛋一頓!!

關於絕冬的疑惑,宗王無奈苦笑的同時也很平靜地給了絕冬以下解答:

首先,妖魔之王的確是被封印了,但是被封印的只有妖魔之王的意識,承載著妖魔之王恐怖力量的身軀依然存在,且無時不刻都有可能威脅到這個世界。

再者,舊日傳說中,妖魔之王與黃龍都是天帝身邊的左右手。

妖魔之王被賦予管理所有妖魔,並被賜與能對地上生物進行裁決的生殺大權;黃龍則是負責管理所有天界神獸,就連麒麟也曾是隸屬於他的管轄之下,哪個國家會誕生哪一種的麒麟,均由黃龍來決定。

若說妖魔之王是天帝用來制裁並給予人們警惕的劍,那麼黃龍便是擔當守護國家引導君王實行仁道的盾。

二者本應相輔相成,然而黃龍的心高氣傲,妖魔之王的冷酷淡漠,卻使得這二者之間始終存在不愉快的氣氛。

雖然一開始是黃龍最先爆發對天帝的不滿且意圖逆天,但妖魔之王日後為了黑麒麟率領眾妖魔毀滅十二國挑戰天帝之事更是罪無可赦,所以,誰是誰非光看表面是很難去評定論斷的。

最後,為什麼會告訴你這件事…那是因為絕冬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成為天帝的”契約者”了。

我還很清楚的記得,在玉京,仍是幼小嬰孩的你,從女仙們手中送到塙王手上的那一刻開始…你的命運便已經無法逃避,且開始緩慢地在既定的軌道上運行著。

你必須以天帝契約者的身分去解開遭到妖魔之王封印的四神獸,並且和他們訂下契約,讓他們聽命於你並喚醒黃龍,待黃龍覺醒,你便必須執行你身為”契約者”的”最後任務”。

這也是,你唯一能救出塙王保全巧國的唯一辦法。

絕冬聞言愣住了,難怪計長之前老是說些很奇怪的話,什麼天命啦,契約啥的莫名其妙的話…原來計長老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切了嗎?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天帝的契約者,是為了解開黃龍的呪縛,為了消滅妖魔之王而生的…這一切的一切,他早就瞭若指掌了嗎?

咬了咬牙,雖不甘願自己的命運如此被人操控在手中,但為了救回計長與拯救巧國,看來是沒第二條路可以選擇,絕冬雖心有不甘,但也只有認命地答應宗王去收服那什麼被封印的四神獸並讓黃龍覺醒了。

事後,絕冬又在清漢宮待了幾天,直到絕冬準備離開奏國進行他那被賦予重任的旅程前的一天,宗王又私底下找了絕冬談了一些事,並將奏國寶重.朱雀劍交給他……

「耶?這要給我?但…這不是奏國的寶重嗎?而且一國的寶重只有君王才能使用不是嗎?」

捧著宗王交給自己的朱雀劍,絕冬既是錯愕又是惶恐,但又百思不解原因何在,索性直接開口詢問。

「朱雀劍表面上說是奏國的寶重,但也不是奏國的寶重。」

輕輕一笑,宗王揮手示意絕冬不要太過在意,直接收下便是。

「???」

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啊?怎麼宗王陛下說的話我總覺得好深奧的感覺……

「朱雀劍在歷代以來便始終被置放在奏國的地下寶物庫當中,並且從來沒有任何一代的宗王能夠使用它。我想,它既名為朱雀劍,應當會與四神獸之一的朱雀有所關係才對…況且我也聽利廣說過了,清漢宮遭襲的那一夜,你曾使用它對抗敵人…所以,雖然目前尚未明瞭解開四神獸封印的方法,不過這朱雀劍應當不失為一條有力線索,且多少也能為你幫上什麼忙才對。」

「耶?但是……」

絕冬還在猶豫該不該收下的同時,庭院噴水池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道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

「我說…小絕冬你就別再推託了,反正你的劍先前不是也聽你說弄丟了,你也需要一個武器好防身吧?現在既然有現成且免費的武器護身,那就老實爽快的收下吧~」

利廣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慢慢地從噴水池的另一側轉出身影來,口中雖不斷說著”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談話”,不過臉上的表情可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而且下一秒馬上又補上一句:「那個…我可要先聲明一下,這地方是我先來的,我看陽光很好很舒服就窩在那邊樹上睡覺…是你們自己來了以後也沒先確認四周有沒有其他人在就自顧自的談起話來……所以,我可不是有意要偷聽的。」

「咦~~~~利、利廣?!那、那你是從什麼時候聽到我和宗王陛下的談話內容的?!」

「啊啊,那個啊…從你很驚訝的叫著:”耶?這要給我?”的那個地方開始。」

帶著慵懶且邪魅的微笑,利廣感覺上就是不懷好意的那模樣,當下讓絕冬頓時滿臉黑線。

「……那不就是從一開始你就在偷聽了…….= =」

「所以啦,我剛剛不是就說了?我早就來了,是你們一直都沒發現到還聊的那麼開心!」

別人在說話麻煩請專心聽好嗎?臭小鬼!

抓住個子比自己矮了快二顆頭的絕冬,利廣毫不客氣地伸出拳頭在絕冬腦袋上猛轉,當下痛的絕冬哇哇大叫。

「好痛痛痛痛!放開我啦!你這傢伙…偷聽就偷聽,哪來那麼多理由和藉口!!」

好不容易掙脫了利廣的手,絕冬一邊撫頭一邊沒好氣地反譏道。

「嗯~小鬼,氣勢很強嘛!想和我打架嗎?」

斜起一邊唇角,利廣瞇起眼,閃著光芒的利眸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被利廣這麼一挑撥,絕冬果然馬上掉進陷阱裡。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不要以為你是一國太子我就不敢揍你!!」

「哦~?憑你一個矮冬瓜能做什麼?別說解放黃龍和妖魔之王對抗了,現在的你連怎麼保護好自己的性命都有問題吧?」

「你.說.什.麼~~~~~~~」

眼見利廣和絕冬即將進入格鬥對戰模式,從利廣出現後便一直被那兩人忽略的宗王不得不出聲制止那早已陷入”兩人世界”中渾然忘我的兩人。

「利廣……別鬧了。絕冬好歹也是清漢宮的客人,你太失禮了。」

經宗王這麼一出聲,那兩個幾乎不顧地點場合就要打起架來的絕冬和利廣這才恢復正常模式。

「啊,父王原來你還在啊?」

「………」

我一直都在好不好… 

面對這樣一個兒子,宗王只能無奈至極地嘆氣,哀憐自己的存在感當真如此薄弱嗎?

突然收斂起玩笑的神情,利廣忽然表情異常認真嚴肅地朝宗王緩聲道:

「…父王,有件事其實我前幾天就一直想找您商量了。我…我決定要和絕冬一起出去旅行,幫助他解放四神獸和黃龍的封印。所以…奏國的重建可能就要麻煩您和母后多費心了。」

「…啊啊。」

沒有多說什麼,宗王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轉過身去。

「那救出昭彰的事就交給你了!還有,別又玩的忘了回家了。」

「嗯,昭彰的事包在我身上,放心好了~不過,父王啊,反正你們是一定會等我回家的,所以我早回家晚回家還不都一樣?」沒想到宗王答應的如此爽快,利廣頓覺胸口一塊大石落了地,當下又恢復了不正經的神色朝宗王說笑著。

「…我是怕你這笨兒子一出去就像丟了一樣老是忘記回家。這一次可不比你以往單純周遊列國的旅行,出門在外要小心保重自己…還有,出發前記得去和你母后道別,別讓她為你擔心。」

「……嗯。父王,謝謝你。」

不需要多餘累贅的言語,宗王與利廣父子之間的默契,讓即使是身為旁觀者的絕冬都覺得很羨慕。

只是,面對利廣的好意幫忙,絕冬心裡雖覺得多了一個可靠的同伴,但嘴巴上仍不忘損損未來的夥伴:

「啐,又沒人求你幫忙…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應付了。」

「……小鬼╬你是真的想找我打架就對了?!」

「打就打,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於是…未來將成為打倒妖魔之王的十二國聯合軍團中名場面的主帥與軍師打架場景,從這一刻開始已經預先上演了^^;;;

接著到了隔天,絕冬與利廣便為了解開封印在各國的四神獸而踏上旅程,直到離開奏國的那一刻,絕冬這才猛然回憶起,當時那道突如其來救了他們一命的笛音,好像也在黃泉等人離開後便停止了,而且吹笛之人也一直沒有現身,就好像是蒸發消失了一樣。那個神秘的吹笛之人,到底是誰?

至於僥倖逃過黃泉等人獵捕麒麟行動的唯君,也在宗王的提議下,隨同絕冬和利廣,一同踏上幫助絕冬解除四神獸封印的旅程……

就這樣,三人(或者該說二人一隻麒麟?)為了各自的目標與目的,踏上了共同的旅程─────

 

<b>◆◇◆絕冬.第一部.奏南國篇.終◆◇◆</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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