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十.冤家

 

「陽子殿下,請住手!」

一雙白皙柔嫩的的手搭上陽子握劍的右臂,轉頭一望,文姬正拉著陽子的衣袖懇請她將劍收起來。

「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況且他也無心傷我,請您就這樣放過他吧。」

陽子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訝異,手輕顫了一下。

沒有回答,陽子再度將視線轉到眼前的絕冬身上,問: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追擊文姬的人也包括你嗎?」

清冷的語調帶著懷疑和一點點的難以置信。

「我只是剛好路過這裡而已啦!」

答的非常簡單,唇邊帶著孩子氣的倔強。

平常的問與答,卻是讓陽子一身的警備鬆懈了下來。

不可否認的,絕冬也有些驚訝於她的出現。

由彼此眼中看到的訝異十分明顯,而持劍的手也鬆了下來。

陽子看著眼前的人,不語。

「所以說,還真是巧啊~」

絕冬在解除了生命的危機後,給一句很簡單的打招呼,就好似很久不見後,又一次見面打招呼一般的隨意而輕鬆。

還來不及敘舊,門外走廊已傳來一間間搜索查房的衛士吆喝聲。

在絕冬還來不及回過神來的同時,陽子已一把揪住絕冬的衣領,拆開他高高束起的馬尾,並動作毫無溫柔可言地將絕冬丟到文姬的床鋪上,絕冬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下一秒就被陽子接著拉過來的棉被給蓋住臉,只露出散置於枕被上的長髮。

「文姬。」

陽子只是低低地呼喊一聲,文姬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點點頭,剛想轉身關門,豈料衛士們已盤查到此處,硬是粗魯地推開房門,扯開喉嚨便大聲呼喊:

「作什麼!關什麼門!沒看見我們在檢查房間嗎?!還是說這房裡窩藏了逃走的刺客不成?!」

面對衛士兇神惡煞般的怒喊,文姬佯裝畏懼地退至陽子身後,害怕地扯住她背後的衣服露出一雙眼睛偷看。

衛士轉將視線移到陽子身上,只見那紅髮少年衣領半敞,露出了誘人的性感鎖骨,加上那少年中性的氣質與英俊中帶著柔美的容貌,當下令那二名硬闖入房裡的衛士看得不禁有些呆了。

再將視線移到少年所坐的床鋪上,床上似還有一名剛經過激烈歡愛而沉沉睡去的女孩,但因房內燈光昏暗,看不清楚床上人的面孔,衛士們本想再細看清楚,陽子的動作立刻又吸引住他們的視線。

陽子將原先躲在身後的文姬拉過來攔腰抱住,讓文姬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面對文姬的微微驚呼與醉紅的面龐,陽子視而不見,反而將文姬的臉押在自己胸膛上,一手把玩著文姬美麗漆黑的長髮,一邊用著極度冰冷的目光冷冷望著那二名衛士。

「…看夠了沒有?」

「啊?」

面對陽子突如其來的冷酷問話,衛士們一愣。

「這房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有的也只有我的兩個女人,看夠了就滾,別來妨礙我的好事!」

「啊…」

衛士們啞口無言,依現在的這樣子看來,十之八九他們剛剛壞了人家的好事吧?

「不、不好意思。打、打擾了!!」

連忙道歉賠罪兼飛奔出門外,還順便幫他們將房門給關上,出到門外的二名衛士一邊紅著臉一邊面面相覷,朝彼此發出了尷尬的苦笑。

「…不過,還真是讓人意外呢……」

「…就是啊…看起來明明才十六、七歲,卻已經有兩個女人了啊……」

「還一次兩個…果然還是年輕人有體力………」

二名衛士一邊碎唸著,一邊討論方才所看到的奇景,同朝朝下一個房間查問而去。


確認那二名衛士已離去,陽子這才從門邊轉過身來,並隨手將房門上鎖,再度走回床邊,拉開蓋在絕冬身上的床被,冷聲道:

「人已經走了,你還想躺到什麼時候?」

沒有吭聲,絕冬吃痛地撐起身子,勉強想扯出一道微笑朝眼前人道謝,怎知血腥味隱隱鑽入鼻尖,絕冬不禁凜然。

可惡…要撐住!我才不要又欠這傢伙人情……

還有,還有紫鳶……我得回去接她才行啊………

撥開陽子想攙扶自己的手,絕冬頓覺喉頭忍不住又一陣腥甜,在陽子的攙扶下再度嘔出一灘可怕的黑血,髒了陽子一身的乾淨長衫。

「!」

陽子與文姬不約而同一愣,本以為他只是為了躲衛士才會在這房裡,沒想到居然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陽子殿下,怎麼辦?這孩子身上還有好多傷口,而且血都變成黑色的了!」

連忙點燃並端來原先放置於桌上的燭臺,文姬在看到絕冬身上駭人的傷勢時,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文姬,立刻向舍館老闆要一盆清水!小心點,別驚動任何人,知道嗎?」

冷靜到幾乎聽不出任何情感變化的漠然嗓音,沒有多餘的猶豫,當機立斷的要文姬取來一盆清水,現下的當務之急是先幫絕冬去除被帶毒兵器傷到,並且經由傷口所感染到的劇毒。

「好。」

絕冬接著聽見了有人開門與關門的聲音,還有在走廊上跑步的細碎腳步聲,緊接著,一旁陽子的聲音彷彿越來越遠,絕冬的視線也不再清晰,癱軟無力的身軀歪歪斜斜地倒在陽子懷裡,只感覺得到自己的身軀如騰雲駕霧般的被人重新挪回床上,接著意識便沉入一片無邊黑暗當中…

 

───────

 

次日一早,絕冬昏沉沉地睜開雙眼,眼前是有些陌生的環境,心還在砰砰跳著,有些喘不過氣來。

重又閉上眼,深呼吸,吐出一口氣,平復了急促的心跳。

睜開眼,將視線往床鋪旁的桌面望去,一旁的桌面趴睡著一名有著一張美麗臉龐的黑髮少女,年紀似乎比自己稍長一些,應該也只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吧?

對方熟睡且毫無防備的樣子如同純真的嬰兒,兀自沈睡。文弱纖細的身軀,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有些吃力地用雙手想支撐起自己的身軀,卻不小心碰撞到床頭上的花瓶,眼見花瓶搖擺滾落,絕冬因負傷而搶救不及,陶瓷花瓶落地的碎裂聲當下驚醒了一旁的文姬。

「!!」

「啊…不好意思…我沒打算吵醒妳的…呃,那個…」

歉然地朝眼前的文姬道歉,絕冬羞赧地搔搔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文姬見狀微微一笑,昨夜一切事情都發生的太過突然,加上眼前這孩子一身的血污所以她沒仔細看清楚,但現下細細觀看,文姬這才發現原來這孩子也不過才十來歲,雖然仍是個青澀懵懂的男孩,卻有著一雙清澈有神的美麗眼眸,以及一張假以時日必定傾倒無數女子的英俊風流臉龐。

「身體目前還好嗎?凌晨時你發了高燒,好不容易快天亮才退燒,你還是多睡一會吧。」

走至床邊,文姬從放置於床鋪旁椅子上的水盆裡撈出一條濕毛巾,擰乾後遞給眼前的絕冬。

「啊,謝謝…」

接過毛巾,絕冬一邊擦臉一邊不斷偷偷的用眼角餘光偷瞄身旁的文姬,心中覺得這麼一名美麗又溫柔的女子誰要是娶到她一定很幸福吧…至少與某個動作粗暴又言語冷酷加威脅的傢伙完全不一樣。

「對了,昨夜給姐姐妳添麻煩了,真的是很謝謝姐姐妳,而且妳不但救了我還這麼好心的幫我療傷,姐姐簡直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面對絕冬誇張的形容,文姬忍不住掩嘴噗哧一笑:

「你的嘴巴還真甜,不過要灌女孩子迷湯,還是等你長大點再說吧。」

「我不是…」

絕冬急急想解釋,文姬卻輕笑著打斷他的話。

「還有,叫我姐姐可能比較不適當一點,直接稱呼我“文姬”吧。」

其實自己已經快九百多歲了…都快能當這孩子的曾曾曾曾祖母了。

文姬暗中吐了吐舌頭,若是這把年歲還被人稱姐姐,自己都忍不住會臉紅。

「另外呢,救了你的人也不是我,我只是後來幫忙看顧注意你的傷勢有何變化而已。真正救了你並且幫你解了身上劇毒的人是陽子殿下,就是昨晚那個紅頭髮綁馬尾的那個少年…你還有印象嗎?」

「咦~~~~~~~~~~~~~~?!」

絕冬驚訝的聲音絕對可以掀開這整棟舍館的屋頂。

「怎麼可能?!那個粗魯暴力又外加冷酷無情、沒血沒淚的男人婆?!」

「啊…」

立於床邊的文姬眼角餘光看見剛推門而入的陽子,發現陽子向來平靜無波的清冷面容,此時此刻竟然臉上青筋不斷跳動。

文姬不禁滴下一滴冷汗,本想暗示絕冬別再說了,誰知絕冬還不知死活的繼續大喊:

「我告訴妳,妳根本不知道那個紅頭髮的男人婆到底有多惡劣!第一次跟她碰見時我就被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成重傷,而且她不但不反省自己的錯還揚言說過要讓我變成屍體,妳看看那傢伙到底有多沒人性!」

「…那麼,我覺得我似乎對你太仁慈了一點,我應該在昨晚便將你毒打一頓再把你像條狗一樣的扔上街,並通知衛士將你抓走,好落實你口中的殘暴沒人性這一點,是不是?」

峻冷如冬風的低沉嗓音自絕冬身後不遠處傳來,絕冬聞言整個身軀倏然僵直,頭皮發麻地機械化轉過頭去,還沒來的及看清身後人的相貌,便已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揪起衣領,隨後整個人從床上被拖下來,從座落於二樓,文姬房間的窗口朝外扔出去。

文姬驚愕地捂臉不敢再看,只能偷偷從指縫中觀望那個不知死活敢拈虎鬚的男孩下場究竟是如何。

「啊啊啊啊~~~~~~~~~~~~~」

隨著慘叫聲傳來,加上因地心引力而整個人面朝地趴在旅店庭院草地上的絕冬,昨夜新傷未癒,一大早又被扔出窗外吃了一臉土,絕冬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垂淚───

他生平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是和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男人婆一直犯沖啊……

 


計長主上…(淚)

我終於明白您一直不納妃妾,情願讓後宮荒廢棄置在那的原因了……

因為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溫柔賢淑,真正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其實真的只有少數中的少數………

(BY~決定今後找老婆眼睛一定要放亮一點的絕冬 於昏死只剩半條命中草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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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