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無法忘記的人

思念會像細沙穿過你的靈魂

輕輕開了門 只有風雨聲

期待讓人變得殘忍

落空的期盼隨著絕望變成心頭的針

越是愛得真 越是傷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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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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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峻陡峭的凌雲山.清風崖上,微風輕送,又到了草長鶯飛的時節。

當年危及十二國的妖魔之王,隨著延王犧牲自己的性命而將她再度封印之後,如今埋藏著諡號:【蒼帝】的墳墓如今已是青草瑩瑩,墳前正佇立著一名火髮飄揚,英姿颯爽的男裝儷人……

「…尚隆,自你犧牲性命換回我意識的那一刻起,轉眼瞬間又過了三年了……」

「陽子……」

一旁,同樣立於墳墓一旁,忙著供上新鮮蔬果的另一名年約十二、三歲的金色長髮孩童則望著紅髮的女子,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那一天...」

似沒有聽見一旁六太的呼喊,赤髮少女仍喃喃自語地繼續說下去:

「…我一身鮮血的回過神來,觸目所及的,全是遍佈屍骸的戰場…地面堆滿了妖魔、人類、以及半獸的屍體…好多人都在這個慘不忍賭的戰場上犧牲了…包括浩瀚、青辛、還有祥瓊和鈴她們…全都倒臥在一片血泊中動也不動。而你,也因氣力用盡而倒臥在我面前……」

一旁的金髮孩童似回想起舊日那段慘不忍睹的過往,原先就蒼白的面孔上更失去了血色,不忍地側過臉龐。

「我不配為王,但也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了你犧牲性命才換回來的生命…或許,已徹底與妖魔之王合為一體的我,就算想死也死不了吧……」

哀笑著,陽子不自覺地伸手撫上了脖頸,完美的頸項弧度依舊光滑如昔。

誰又能想像的到,那纖細的脖頸已不知經歷過多少次主人悲憤的自刎,縱然劃出了連仙人都無法自生再癒的可怖傷口,不消一刻鐘,那傷口又迅速癒合重生,彷若從不曾受過致命死傷,連絲許痕跡都未曾留下。

也許,那就是連天帝都會為之動搖擔憂的妖魔之王真正的完整力量吧……

不再只是仙人或妖魔那般單純,而是連冬器、寶重都無法給予任何傷害的,永遠不會消滅的形態───

「今天,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隨手抽出水禺刀,陽子揮劍便在自己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子,並將自己的鮮血滴在尚隆的墓碑上。

「───我向你承諾,我絕不會濫用妖魔之王的力量為所欲為。但是,這個國家我卻是怎麼也待不下去了…無論是慶還是雁,這裡有著太多關於死去眾人的美好回憶…那樣的回憶,對我而言卻是一種無形的譴責。所以…我想離開。」

「………」

男孩沉默地抬頭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心知不管說什麼,此時已經是萬念俱灰的陽子是怎麼也聽不下去的,不得已,只好繼續保持緘默。

「我想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雙足踏遍十二國的世界…看看那些被妖魔之王,或者是被我、所破壞毀滅的國土。若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願傾所有之力來幫助重建原有的美好國度…這是我目前,唯一能為十二國所能做到的,最微小的補償……」

殘風捲起了一旁森林即將凋落的殘葉,飛向一望無垠的蒼穹,好似蒼帝已聽見了陽子的承諾。

再三拜別之後,陽子便辭別喪主的六太讓其獨自留守幾乎已成廢墟的玄英宮,隨後便隻身一人的出發了…

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人看過她的身影或聽過她的消息……。


***


數年後…

翠篁宮中,春色滿園的落櫻隨著悠然悲愴的琴聲翩然起舞。

一名紅衣黑髮的十歲男孩正隨著琴聲引導,以落櫻為假想敵,舞出一道道精湛華麗的劍花燦爛。

一旁,靜坐於櫻花樹下,噙著一抹冰冷淡笑,頭戴金冠的巧國君王,正十指輕移撫弄著放置雙膝上的紫檀木琴,隨著其拈復挑撥,宛如訴說心中悲哀與恨意的琴聲伴隨著潺潺流水,響徹於翠篁宮的御花園當中。

漆黑如墨的長髮並沒有整齊地束起,而是任其狂野地披垂於背後身側。

微風輕輕地掠起遮掩住青年臉龐的長髮,露出了與其琴藝絲毫不搭的醜陋面容,縱是如此,其才華之高堪稱為十二國君主之冠。

帶著些微露珠水滴的黑髮柔柔的垂下,潔白的如同蓮花瓣般的臉頰似乎白的有些透明,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美麗的暗影。

看起來是其貌不揚的身體,卻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諭的優雅與淡然,看起來就是一名如同春日暖陽一般溫和有禮的人。

「絕冬,太慢了!加快速度。」

低沉到讓人感覺不出任何溫度的聲音融合在琴聲裡,舞劍的那名黑髮男孩卻聞言忍不住身形一震,手中劍勢一頓,隨即跟著節奏變快的琴音加快舞劍的速度。

「主、主上!等一下…太快了!」

幾乎快要追不上琴聲的變換速度,男孩滿頭大汗地一邊舞劍一邊朝一旁的計長哀聲懇求。

男子卻毫不理會男孩的請求,只是兀自彈奏著曲調越來越快越來越激昂的曲子…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鐺”的一聲,下一秒,琴聲倏然斷絕。男孩的身影也隨著琴聲消逝的的同時如斷了線的木偶,丟下劍,整個人四腳朝天地躺在草地上喘著大氣。

「主上…您想殺了我啊………」

叫你停還不停,竟然還越彈越快||||||||||||||||||

「絕冬…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從我懂事開始,每到這一天主上您就帶我來這裡練劍…今天是蒼帝封印了妖魔之王後,滿十週年忌日吧?」

算算…我也差不多十歲了耶。

「沒錯…蒼帝的十週年忌日…。」

放下斷了弦的紫檀木琴,白衣君王優雅地自櫻樹下站立起身,伸出手,接住自空中不斷殞落的其中一枚櫻花瓣。

「絕冬,如今你也已經懂事,劍術方面在巧國也鮮少有人能勝過你,該是你離開翠篁宮的時候了。」

「主上!?」

大驚失色地從草地上坐起,一直到剛剛都仍猛喘大氣的男孩此刻已經運功調息好自己的呼吸速率,雖然臉上紅暈未退,但說話已經順暢許多。

「您要趕我走?!」

「你只是天帝暫且寄予我這裡的人,你還有你與生俱來的天命須等待你去完成。至於我…」

計長那黑亮的長長的眉斜飛入鬢,彰顯了主人的狂放與自負,薄薄緊抿的雙唇,勾勒起一抹極輕的笑意,在褪去平日朝議之上的冷酷與陰狠的表情後,此時此刻顯得格外動人心魄。

「───也不過日後彈琴時少了一個舞劍的對象罷了。」

「主上…」

男孩有些瑟縮地看了一下塙王臉上不容質疑更不許拒絕的神情,到口的話語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那…絕冬以後還能再回來翠篁宮嗎?」

畢竟…這裡是他的生長之地啊……

「如果,你能平安無事的完成屬於你自己的天命,或許日後還有機會能再踏入翠篁宮吧。」

略嘆一口氣,計長回首要男孩快些撿起自己的佩劍,自己則雙手負在身後,慢慢地踱步離開了座落於翠篁宮,卻是全巧國最大也最美的櫻樹林。

「啊!主上,請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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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