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小鬼頭到底對勇介做了什麼?讓勇介整個人踹開門就跑,現在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病初癒剛醒來沒多久又挨了一記鐵拳的新太郎躺在床上吊著點滴,一邊氣悶地閉上雙眼一邊聽著一旁因為聽到小弟們的報告而趕回來的神咲數落自己的不是。

 

「喂,小花花你不要睜眼說瞎話!看清楚,是那傢伙對我做了什麼!害我將吃下去的東西又一下子全部吐個精光了。」

 

一想起對方最後明白拒絕自己的冷漠態度,還狠揍了一拳給自己,新太郎就覺得自己已經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初戀是被那傢伙給毀了,連最近好不容易才願意坦承誠實來面對自己的心情又被狠狠的拒絕…老天真的很愛跟自己開玩笑。

 

……從小到大,唯一的一次失戀是因為那個人。

 

就連到了現在,讓情場上無往不利的自己,再度踢到了鐵板的,還是那個人……

 

反正話都講開了,再糟也不會比以前冷戰互將對方當透明人的時期更糟了…只是,以後連恢復成普通朋友的身分都沒機會了吧?

 

這樣也好…這樣的話,自己也差不多、可以真正的死心了吧?

 

一手捂在臉上,新太郎只要一想到今後只要見到勇介,對方就會用像看到變態的眼神來看待自己,新太郎就忍不住心底一陣陣的抽痛。

 

「吶…小花花。」

 

「幹嘛?」

 

剛切斷接獲龍平找到勇介在哪的消息的電話,神咲一抬頭便聽見對方有氣無力,活像快死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當初你,是怎麼跟你喜歡的那個人分開的?你也是…因為告白之後被狠狠甩了嗎?」

 

神咲聞言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本大小姐哪那麼遜!誰敢甩了本大小姐,本小姐就剷平他全家去!

 

嗯?這小鬼頭怎會突然提到這個?…難道───

 

「喂!你剛剛不會是跟勇介告白了,所以才會被揍吧?!」

 

低著頭悶不吭聲,新太郎怎麼可能承認那對自己來說形同是一件奇恥大辱的事,從來都是他甩人,哪輪得到有人來甩掉他這小新大爺?

 

只是,事實就是事實,即使新太郎不吭聲,神咲也猜得到原因八成就是出自在此。

 

要不然,以先前勇介擔憂這傢伙的程度,幾乎是天天留在醫院陪這傢伙等他醒來…在拍賣會那邊也對高燒中的新太郎表現出無比的耐性跟體貼照顧的模樣,怎麼想都不覺得他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大病初癒的病人下這等重手。

 

不過…勇介應該也是喜歡著新太郎這死皮賴臉的痞子沒錯吧?為什麼又會拒絕了小新的告白?難道是害羞?

 

想想也是啦,從小一直玩到大的情梅竹馬玩伴,還是個男的,如果兩個人平時就感情交惡…結果卻有一天對方突然冒出一句我喜歡你,換做是自己也會一拳將對方打飛。

 

「嘛…只能怪小新你這傢伙太心急了。你要告白好歹也看一下時間地點跟場合啊…」

 

一臉同情地朝對方滿是沮喪心情的肩膀處拍了拍,神咲在心底搖頭嘆息,果然還是得靠本大小姐親自出馬當推手,來幫這兩人明明互相有意卻不知道在彆扭什麼的小弟弟一臂之力了?

 

「明明剛才氣氛還不錯的……」

扁嘴,新太郎一臉鬱悶,想不通剛剛到底是哪邊出了問題。


開玩笑,不是自己想自誇。他千人斬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告白這種事當然要天時地利人和,只不過被當著面嫌棄這還是第一次…不對,應該說第二次了吧。

而且這次還被討厭得更徹底了……

一眼就看出新太郎在想什麼的神咲,忍不住心底冒出一把無名火,動手用力擰住對方的耳朵。

「別告訴本大小姐你現在就要放棄了。再說,你那什麼憂鬱表情,一點也不適合你!」

捂住被擰得隱隱發痛的耳朵,新太郎雖有所不滿,但也只能沒好氣的反駁回應:

「大爺我才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傢伙。他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我能不放棄嗎?」

話剛說完,新太郎馬上感覺自己的腦袋被神咲的掌風用力掃過,眼前頓時一陣暈眩。

「你這個大笨蛋!你的喜歡不過就這麼點程度嗎?明明什麼努力都沒做,只不過被甩就放棄,你到底是真的喜歡還是假的喜歡啊!」

「……他都說男人跟男人很噁心了,難道你要我強迫他啊?」


腦袋還在因剛剛的衝擊而暈眩不斷,新太郎一想到對方的語氣,莫名就覺得自己也是滿腹委屈。

 

有沒搞錯,如果對象不是他,自己也覺得男人跟男人很噁心好不好!

 

模糊想起前幾天被淺田所調教的那些事情,雖然燒得迷迷糊糊,但新太郎仍覺得反胃,忍不住抓過一旁的塑膠袋又一臉想吐的表情。

「───看你這副德行,不也覺得男人跟男人很噁心?那為什麼還想跟他告白?」

簡直是拿眼前的新太郎沒轍,神咲將剛削好的蘋果切塊後用力強塞到對方嘴裡,難得沒再繼續戲弄他,而是一本正經的問著。

「喂,這根本是兩碼子事!」

勉強將胃液和蘋果吞進去,新太郎想也沒想,完全是直覺反應的反駁了神咲的話。

「哪裡不一樣了?你不是男人?還是勇介不是男人?或者,你只是因為你有自信,只要對方是勇介,就算是男的你也可以上了他?」

繼續朝新太郎嘴裡塞蘋果,神咲想如果新太郎不能給個滿意的答案,那幫忙什麼的就算了。

「我說了這跟那個不一樣!我壓根沒───…」

反駁的話語硬生生停住,新太郎突然發現自己再也說不下去了。

 

雖然自己的確曾因為做春夢的關係而想過將對方壓在身下是什麼情形…但,自己並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想跟勇介告白的。

 

說到底,自己究竟是喜歡勇介哪一點?

如果只是想將對方壓倒在身下,那跟淺田那死變態的傢伙又有什麼不一樣?

「…嘛,時間多的是。你就慢慢思考吧!等你想出真正的答案後再告訴我,或者,直接告訴勇介也OK。」

見自己的點醒暗示已經起了奏效,神咲站起身拍了拍陷入沈思的新太郎,轉身走出病房,在順手關上房門後,神咲表情有些猶豫地拿起自己的手機,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詢問龍平他那一邊的狀況…

 

 


 

 

在街上發現正冷著一張臉四處遊蕩的勇介,龍平讓手下們先各自去附近殺時間,他自己則走上前叫住了勇介,硬是將他給請進了路旁的一家咖啡廳中喝咖啡去…。

 

「聽說矢島君你把醫院裡面的那位黑髮小弟打得吊點滴了?」

早在接獲神咲拜託自己幫忙找人的電話後,從對方言詞中所隱隱透露的訊息中,她似乎是把那兩個長得活像雙胞胎般的小弟弟給當成是自己感情的投射了?

 

因為那兩人的際遇和鬧彆扭嘔氣的方式都和過去的他們十分的類似相像…所以,讓她就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般,怎麼也無法放手不管。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幫這兩個小弟一把,是不是也可以間接幫自己一把?

所以,剛點完咖啡,龍平便語氣平淡的將從神咲那聽來的事說出,同時也敏銳地發現一臉寒霜的勇介,神色突然閃過一絲不安與慌亂。

───年輕人果然還太嫩。不過這樣也好,兩方都有意的話,勸起來也比較省事…

「…是那個腦殘自找苦吃的。」

猛灌一大口冰水,一想起在病房裡發生的事,勇介雖然維持面無表情,但語氣卻是恨恨地壓低嗓音。

「哦~?那個倒楣的小弟又做了什麼蠢事啊。」

跟著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龍平佯裝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臉好奇的表情追問著。

「無可奉告!」

轉過頭,勇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把新太郎向自己告白又被自己揍的事情說出去。

「你不說我可是會更好奇的。動不了你的話,大不了我去逼問那小弟就好了,反正他今年已經倒楣成這樣,多添加一筆也無所謂。」

看到勇介惡狠狠轉過頭瞪著自己,龍平聳聳肩無良心的又補上一句:

「放心,我比淺田那傢伙有分寸,而且那位大小姐的寵物,我不會玩死他的。」

 

───落到你這更冷血的傢伙的手中,就算不死也會殘廢了吧?!

 

想起跟對方一起在銀座掃蕩淺田的產業時,龍平那陰狠毒辣的兇殘手段…別說那些道上各個大佬光聽到他的名字就臉色一變,要是新太郎真落到他手中,就算僥倖活著也大概成了廢人一個了吧?

 

抿著唇瞪著對方,勇介沉下聲音,無視對方身為鬼淵組少當家的高高在上身分,冷冷警告:

 

「……你要是敢動那個腦殘傢伙一根頭髮,不管你是誰,跟鳳華姐又是什麼關係…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讓你跟你們鬼淵組不得安寧!」

 

低低的吹了聲口哨,龍平瞇眼帶著一抹輕蔑但又十足讚賞對方勇氣的笑意,緩聲道:

 

「唷~還威脅我咧。明明就那麼在意醫院裡的那小子,幹嘛還下手那麼狠的將人家打到吊點滴?」

 

「…我說過無可奉告了!」

 

面對龍平的調侃跟詢問,勇介煩躁地別過頭,看著窗戶上自己的倒影,忍不住想起了在醫院中,新太郎語氣跟眼神都無比認真的模樣。

 

那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明明他們兩個都是男的…而且,最初知道自己是男生時還一臉大受打擊說是自己欺騙他感情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嗎?!

 

為什麼…為什麼事到如今還要說出喜歡自己的這種話?

 

見勇介托著腮,一臉焦慮不安的神情拿著攪拌杓不斷地拌著剛送上來的黑咖啡,一副心思不知道飄到哪去的神遊樣,龍平也沒去理會,只是姿態悠哉地將修長的雙腿交疊,一樣端起剛送上來的咖啡喝了一口,輕聲道:

 

「既然你不想說的話,那就聽我說好了。就當作是陪大哥我殺時間的回禮,大哥我就說個故事讓你聽聽好了……」

 

龍平逕自說著,也不管勇介有沒有在聽,一字一句,像在緬懷過去般,低聲輕訴。

 

「…過去,我曾經有過一個很喜歡的女人。但是,從小到大,因為彼此家庭的因素讓我們只能以敵對的身分來相處…在學校時,爭考試分數、爭成績單排名、爭比賽得獎次數、也爭彼此各自受歡迎的程度。那女人,從小時候就長得一副招蜂引蝶的禍水臉,從小到大圍繞在她身邊向他獻殷勤的男人從沒間斷過…她也從不吝嗇運用自己的美貌和手腕來達到她所想要的目的。即使她是如此工於心計又不擇手段的一個人,但我也知道,她其實心底一直有個單純的願望,想遠離家族中那些困擾自己的打打殺殺生活,簡單地當個心理醫生,和她所愛的男人可以幸福的度過一生。」

 

聽著龍平的敘述,勇介怎麼聽怎麼覺得那個讓對方心中牽掛不斷的女人,性格彷彿就是新太郎的女性翻版。

 

若不是聽到最後的關鍵字:心理醫生這四個字,恐怕勇介聽到最後還可能猜不出來對方口中說的那人到底是誰。

 

「你…一直以來都沒有跟鳳華姐告白嗎?」

 

「告白?」

 

嗤笑一聲,龍平一臉像想到什麼好笑的事般,搖頭輕笑。

 

「不…因為一直以來都是競爭對手的關係,所以我們兩個的相處模式除了吵吵鬧鬧外,還是只能吵吵鬧鬧。唯一的一次越過了那條線…在那之後,因為誰也沒將真正的心情給說出口,一來是當初還太年輕不懂得誠實面對自己真實的心情,一來是雙方家族們各自施加的壓力讓我們缺乏足夠的勇氣勇敢跨越出那一步…最後,我們就形同陌路了。」

 

回想起昔日兩人錯身而過的過往曾經,龍平不勝唏噓。

 

「每一次…總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不再關心,卻又總是在聽見對方相關消息時忍不住豎起耳朵專心聆聽。」

 

聽著龍平的敘述,勇介不禁想起過去自己和新太郎交惡時,聽到身旁人不經意提起那傢伙的消息時,明明裝做不在意卻還是忍不住想去聽其中內容的好奇心情。

 

「每一次…總是以為自己沒什麼好在意,但看到對方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沒有一個固定,但又總是沒有自己的身影時,莫名感到黯然神傷。」

 

還有,新太郎身邊每天的女生都是不一樣的人…看到對方流連花叢、玩樂放縱自我的浪蕩模樣,自己也總在不經意間想起那個幼稚園時期天真傻氣卻又無比執著說要保護自己的隔壁老虎班討厭鬼。

 

「當我終於醒覺對方是自己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時,情勢早已是無法挽回。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事業…我只能遠遠遙望,默默關注她的一舉一動跟身影,卻無法開口表明自己的心情跟心意。每當想起過去明明有著那麼多機會可以跟對方表明自己心意卻一再錯失的自己,我就會忍不住一再憎恨,昔日躊躇不定、猶豫不決、同時也膽小怯懦的自己。」

 

我…新太郎對我而言,到底是…?

 

不自覺的將故事裡的角色代換成自己和新太郎,勇介想不明白當初兩人為什麼要因為那個可笑的理由而交惡至今?

其實自己不是沒有想過要和新太郎和好,可是每次看著那傢伙左擁右抱的囂張姿態,自己就忍不住一肚子火,朝他揮出拳頭。

但是,自己朝他揮舞拳頭的理由,是因為討厭那傢伙,還是討厭那傢伙對自己的態度?

每當看到自家母親用相框裱起來的幼稚園合照,勇介腦中總會想著,如果小學開學那天,自己能忍住不把新太郎狠揍一頓,是不是後來的兩人還能像幼稚園時期一樣,雖然吵吵鬧鬧但至少還能坦率微笑以對?

一堆疑惑不斷在腦海裡湧現,手上的咖啡也早在漫長思考中變得冰冷,喝進嘴裡已經不再有那濃醇的香味,只殘餘難以下嚥的苦澀味道。

想起最後離開前新太郎受了傷般痛苦的眼神…難道自己真的要這樣和對方錯過?

就像手中的咖啡,錯過最佳時刻之後,只能剩下滿口苦澀。

再說,那傢伙又極好面子,當初就是因為兩人都不願承認錯誤,才會導致現在的局面…可是,剛才那傢伙的眼神又是那麼的認真,讓自己以為又看到小時候動不動便喜歡抱著自己的小小新太郎。

從小到大,認識新太郎已經長達數十年那麼久,也清楚的知道他是個自私自利、膽小怕死又極為自我中心的人。但他卻為了保護自己而陷入險境,還被同性別的男人給……

 

一想起新太郎的遭遇,勇介便不自覺地捏緊了雙手。

───自己這麼推開對方,到底只是一時的意氣之爭,還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要再度受到傷害?


而將故事緩緩道完的龍平,也跟著不發一語的思考著。

這次或許是個機會,既然機會都送上門了,自己難道又要再一次的錯過嗎?

兩個男人就這麼安靜的思考著,直到咖啡廳門外衝進一名神色慌張的鬼淵組小弟打破了這份安靜為止。

 

勇介看著那名小弟先是朝龍平連聲道歉之後,緊接著便說是因為有緊急事態所以才不得不打斷兩人的對談…

「…嗯?有人看到淺田那傢伙出現了?」

隨著小弟附在龍平耳邊低聲報告的消息,龍平揚起一邊眉毛,還沒來得及再次確認消息的真偽時,勇介腦中已經閃過新太郎獨自一人在醫院可能會有危險,身體的反應比腦子還快,當他回過神,自己已經在衝往新太郎所在醫院的途中了。

「喂!矢島君…」

 

起身,龍平還來不及阻止,好死不死的偏偏這時候手機又響起。掏出一看,是神咲。

「…什麼?你問我你家那笨弟弟現在在哪?他人早衝出去了。年輕人就是愛衝動…」

接了電話,面對神咲詢問勇介剛剛的情形問話,龍平忍不住嘆了口氣,感嘆自己果然已經不再是年輕氣盛又衝勁十足的小夥子了。


在跟對方說完勇介是因為什麼才會突然衝出去的原因後,在神咲擔憂著急的想切斷通訊前,龍平已經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手機,以無比嚴肅認真的語氣,迅速地將最後的話語說完:


「───美麗的紅蓮,是否能夠為我再次綻放一回呢?」

 


 


此時,在醫院裡頭,現在還是被神咲的問題給弄得頭暈腦漲的新太郎,看著窗外已經夜幕高掛的天空,心中不斷地在反問著自己,到底喜歡勇介哪一點?

臉嗎?

可是對方的臉蛋跟自己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就算自己再自戀,也沒必要因此去喜歡男人吧?

個性?

拜託,那傢伙彆扭的要命,說話又尖銳又嗆人,自己又不是個M,為什麼要喜歡被人欺負啊……

可是,為什麼發燒昏迷的那段時間,自己想到的,都是幼稚園和那傢伙相處的點點滴滴?

難道十多年的歲月,自己最快樂的,只有那段時光嗎?

仔細想了又想,新太郎發覺自己無法否認,遊走在女人中讓自己有很大的虛榮及滿足感,但事後留下更多的,卻是空虛。

無比的空虛籠罩著自己,讓自己不斷的尋找下一個人填補那空洞。

就算跟那些女人分開,自己也沒有任何難過的感覺,連挽留的念頭也沒有。

一直以為自己沒心沒肺,怎麼也不會受傷,但是,只要對象變成了勇介,一個眼神、一句話語,就會讓自己的心像被揪住一樣疼痛不堪。

這麼想來,當初會和對方狠狠打上那麼一架,其實只是因為心痛吧?

小孩子的時候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很難過很難過,因為被最喜歡的人欺騙了。

因為喜歡,才會難過。

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為什麼一直沒發現呢?

不,應該說,自己為了保護自己而刻意忽略這一點。

懊惱的抓著枕頭,新太郎長這麼大第一次有想哭的念頭。

雖然自己終於找到了答案,但,這答案還能說給誰聽呢?

回想起勇介離去前的話語及厭惡的眼神,新太郎光是一想到會被討厭,就覺得自己的胃部泛出一抹冷寒,那深沉的恐懼遠比起當初面對淺田那些變態的事情還要令新太郎感到畏懼害怕…

咬牙動手扯掉手腕上的點滴,新太郎將身體給縮成了一團,窩在棉被裡止不住地顫抖著,那從心底不斷湧出的森冷陰寒恐懼卻是怎麼也停不下來。

 

要是勇介討厭自己到連見都不想見到自己的話,那…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不想放棄這段遲來覺醒的感情,但又害怕恐懼著對方眼中的輕蔑鄙夷神態…新太郎已經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才好了。

 

不死心,對方一定會覺得自己很煩很噁心…

 

但若要退回到普通朋友的位置,現在的他們,還能有那樣的機會嗎?

 

雙手環抱住自己,新太郎將臉埋在自己的雙膝之間,恨不得自己能夠越變越渺小,最好消失歸無後,這樣就不用忐忑不安地等著面對勇介日後又會朝自己宣判什麼樣的結果……

 

還在煩惱憂心之際,突然間,縮在被窩中的新太郎聽見了有人打開病房門的聲音,然後喀的一聲落了鎖。

 

還在想到底是誰進來,幹嘛還要鎖門時,新太郎掀開蓋在自己頭上的被單,正想抬頭看來人究竟是誰的當下,下一秒,新太郎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被某種冰涼的金屬觸感給抵住,同時自耳邊傳來猶如惡夢般、讓人雞皮疙瘩猛竄的噁心嗓音……

 

「終於找到你了…我可愛的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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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