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梨中心]《極光》5
建檔時間: 10/1 2008  更新時間: 10/01 2008




在愛斯基摩人的傳說中…

極光是鬼神引導死者亡魂通往天堂的火炬。



***



冬夜降臨的北國,大地寂靜無聲,天空,卻不寂寞,極光如精靈躍舞,天光如染彩流洩,魔力牽引著血液,讓人迷失了靈魂,剩下了迷離眼睛。

當地人說,這雪叫鑽石粉末(diamonddust)。

那是一個擁有好天氣的出太陽的早晨,

 

樹叢間撒下的陽光中,有冰晶的微粒紛飛,一閃一閃像是跳著舞。



那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

十三歲的龜梨有些吃力地背著身上沉重的背包,努力想追上眼前那名英俊高大男人的身影。

就只因為那個男人突然一時興起說要帶自己去看看所謂的“指引天堂之路的火炬”,一大一小,年齡差距其實也不過相差不到十歲的青年與男孩,就這樣,

 

為了親眼一賭北極光的風采而來到加拿大育空地方白馬市的近郊。

二人在夜裡踏著雪靴,吞吐著冰冷的空氣,

 

穿過一片銀白的針葉林,

 

青年微笑地告訴身邊的男孩:樹叢裡有無數看不見的精靈正在人們的身邊飛行。

男孩一臉“你騙小孩嗎?”的表情回望青年一眼,

 
 

對方卻是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依舊極俱耐心地等待極光出現,同時也讓好奇心引領男孩貧乏的想像力一起飛翔。

滿月的光拉長了影子,無法言說的明亮,拖著影子穿在樹叢的彎道裡若隱若現。



極光流舞,媚惑魅影。

俯瞰育空河,青年選定最好的位置,

 

開始七手八腳地架好照相機,滿地銀白的雪國中,男孩因寒冷而瑟縮的嬌小身影,開始隨著青年慢慢在不安中興奮著。

天很清,星光、月光都亮,

 

一旁的營火劈哩啪啦地散發著火光,在期待天邊的綠光,甚至是幸運的紅光、黃光。

當他們兩人的目光都專注地望向天際時,夜靜下來了,

 

一股神秘又詭異的氛圍,

 

從地底瀰漫而上。

因為太專注的緣故,

 

以至於遠方的山邊纏繞起一抹綠光時,沒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那個向來清冷無表情的男孩率先地自原地站起來,

 
 

指著那彷彿魔幻般的景象突地大喊:「TOMA、TOMA,出現了,在那邊!」

騷動打破了寧靜,綠色的北極光在遠山的天邊像舞孃一樣地放肆扭動,忽明忽亮,

 

忽而輕佻忽而灑潑,妖嬈地媚惑著整片天空,在星光間穿梭,

 

演著一齣無聲卻熱情挑逗的魅影戲。

這一段時間兩人都忘卻了寒冷,極光的魔力牽引著體內流動的血液,讓人血脈僨張,迷失了靈魂,剩下了迷離雙眼。

灼灼目光盯著極光染亮整個天空,在頭頂上鬼魅地流動,

 

光靠相機已經無法留下這近乎神聖的一刻。

想呼喊,卻喊不出口;想叫嚷,卻啞了喉頭,

 

青年與男孩正在經歷的是一場奇蹟般的聖宴,以天地為幕,放肆地蔓延著火熱的亢奮。

約莫半個鐘頭,

 
 

極光消失後,天依舊蒙著一層淡綠,狂喜的餘韻鮮明猶存。



踏上歸途,不久前仍迷幻似夢的極光,

 

清清淡淡地在男孩心底留下一個空虛的疑問。

「TOMA,那個傳說是真的嗎?」

極光是指引天堂之路的火炬…

身為取他人性命的殺手…我們,還能奢求所謂的天堂嗎?



雪夜繽紛,白茫大地。

青年優雅的笑容淺淺綻放:「KAZUYA,還有另一個傳說唷。據說…能同時看見極光的戀人,將會受到天降的祝福。」

「………」男孩怔怔地望著青年過分好看的臉龐,火光搖曳在他始終溫柔的臉龐上落下明滅不定的陰影。

TOMA…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件事?

我們不會受到天降的祝福。

因為…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對戀人。

什麼也不是…僅僅是單純的TOMA IKUTA和KAZUYA KAMENASHI。



雪,靜靜地紛落著。

原來雪下在身上是有聲音的,

 

那難以形容的窸窣聲,就像小動物穿越草叢的摩娑。



是青年教會了自己如何在孤絕感襲來之時,

 

讓孤獨變成一種自己獨享的享受。

而享受孤獨,更是在失去了青年的陪伴之後,

 

男孩日後最常做的一件事……

極光與雪地的回憶就這樣停留在七年前那如夢似幻的一刻,男孩或許從不提起,但卻也始終沒有忘記。

自己一直充斥著黑暗與血腥的短短人生中,只有那過分乾淨又不可思議的記憶,

 
 

像鑽石微粒一般,

 

靜靜地在生命長河中閃爍。

雖舉無輕重,但永難磨滅……



七年後,一個人舊地重遊。

昔日青澀的男孩已經成長蛻變成一名漂亮纖細的青年,冷冽的氣質與帶著中性的美感,如同此刻靜靜紛落的夜雪,孤寂蒼茫而美麗。

「…TOMA……」

今天…沒有為我指引天堂之路的火炬出現呢。

這是否意味,我已經無法獲得救贖,前往你所在的天堂了呢?



拾起一把雪,龜梨微笑。

自己這雙已經被太多鮮血與罪孽玷汙的手,

 

實在不襯這純淨美麗的粉雪。

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



所謂的命運…

指的便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嗎?

那麼,我全部的過去和未來,全部的現在,甚至與你相遇相知的這件事……

都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一齣悲劇嗎?




***



從不曾經歷過的事情,全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擊進他的生活。似乎預示著從此以後的流水光陰,

 

將無一例外地匍匐於斑駁暗影下,

 

失去全部溫暖。

就像宇宙中的黑洞一樣,迷失在其中,看不到未來,

 

找不到出口……將自身所擁有的一切都埋葬進去,

 
 

包括靈魂,完全片甲不留。



電梯到達一樓的提示鈴聲響起,龜梨有些意興闌珊地自口袋抽出一張磁卡往電梯隱密的讀卡機插下去,輸入密碼同時選擇想前往的地下樓層後,磁卡再度退出,電梯又一次的開始移動起來。

來到地底13樓的研究樓層,穿著白衣的研究員四處走來走去。

整棟樓層滿滿的巨型電腦與研究器材,滿地的配線與巨大透明同時也注滿營養液的培育水槽…映入龜梨眼底的盡是剛成形的胚胎或已發育到一定程度卻還是看不出什麼形狀的詭異肉塊……

不愉快的記憶與感覺瞬間充滿龜梨的腦海,

 

強忍住自胸口不斷升騰而出的暈眩噁心感,龜梨暗暗地咬著牙根,逕自朝最裡邊的一個房間走去。



「……」

呆坐在床上,

 

行動自由都被牽制了的山下微瞇起眼,自一片黑暗中抬頭凝望門口處逆光的纖細身影。

「…聽博士說,你拒絕吃任何東西。為什麼?」

迷人的聲線卻聽不出絲毫的感情波動,

 

真是可惜了他那獨特的嗓音了…

因為長期拒絕進食只靠被強迫施打營養針而顯得衰弱不堪的山下,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因為你們這邊的東西太難吃了。我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吃不慣那種像飼料般的噁心食物!」

即使身處險境,

 

山下仍一臉無懼,那張曾經陽光燦爛的美麗臉龐,此刻卻像換了張面孔般的陰冷淡漠;昔日溫暖關懷的言語也早已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時時刻刻充斥著譏諷與惡嘲的話語。

龜梨即使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此時眉頭一定皺到快打結了。

走進房間,打開室內的燈光,那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讓習慣黑暗的山下有些不適應地閉上了眼睛,再睜眼,龜梨已經來到他眼前。

從初見面的那一刻起,山下就覺得,龜梨雖然不算漂亮,

 

但卻擁有一種魔性的妖魅氣質。

冰冷的氣息如冷雪一般散發著拒絕的氣息,卻也如同一朵美麗但帶有劇毒的罌粟一般,讓人明知會賠上性命也受不了誘惑的想去碰觸…

「…別拿自己的身體來賭氣。」淺淺淡淡的勸告,卻掩不住說者心中的關心。

「───這不是正好合你們的意?」挑釁般的望著面無表情的龜梨,山下更惡意地笑了起來。「要不要直接一槍給我個痛快?雖然我也不介意這樣與你們耗下去。」

帶著譏諷的言語如同刀子般狠狠地刺進龜梨的心窩裡,殘忍而無情地刨挖出一道很深很深的傷口。

龜梨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幾乎滲出血來,

 

凝視著山下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逞強對你自己本身沒有任何好處。」

山下再度笑了,「…那麼,把我當白老鼠一樣的四處進行著奇奇怪怪的實驗與測試,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殺人,對你而言真那麼快樂嗎?看著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人倒在血泊中因恐懼死亡而不住顫抖…真有那麼好玩嗎?」

「………」

無從辯駁,像是有什麽東西兇猛地扼住自己的喉嚨,五臟六腑都在向上湧,一股強烈的噁心感讓龜梨面如死灰。



靜靜凝視著山下的臉,

 

半晌,龜梨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如同遊魂般淺淺地漂浮在空氣中,而他的目光更彷彿穿透了山下的身軀,落在遙遠的彼端。

「……山下…你,

 

曾經看過極光嗎?」

「什麼?」

抬眼望著龜梨,山下微瞇起眼,看著向來沒什麼情緒波動的龜梨,現下卻有著一種山下從未見過的莫名情緒。

半响,

 

龜梨似察覺自己說了什麼很奇怪的話,

 

垂下眼睫,轉身。「…沒什麼,忘了我剛剛的話吧。」

按照以往的慣例,龜梨正要離開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聽見了山下口中傳來的低語…

「…我曾經在圖片上看過,也和朋友做過約定…要找幾天空檔,一起去看極光。」



那麼……

極光的傳說有很多,

 
 

而你,尋找的會是哪一種?

天堂之路與永恆的愛…你,

 

追求的又會是哪一個?



近乎透明的臉龐在燈光的錯落間有著一瞬間的茫然失神,龜梨垂下眼睫,那微微搧動的長睫毛如同破碎的燕尾蝶,帶著垂死的顫抖。「……那一日,你以你的性命來威脅同時也以你終生的自由作交換,換取瀧澤與《鷹》所有人的苟活…你,曾經後悔過作出這樣的選擇嗎?」

「不,我從不對自己做出的任何決定感到後悔。」

沒有一絲猶豫,山下很快地答覆了龜梨的疑問,

 

而他那雙漂亮的杏眼又一次流轉出龜梨初見時的美麗光彩。

「───你呢?你曾經作過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決定嗎?」



龜梨的身軀悄悄地顫抖了一下,閉上眼,不讓眼底深刻的傷痛流洩而出。

強勁的風雨中,視線所及之處,能看見的便只有血,

 

從那一刻起便染紅了自己世界的鮮血……不斷地自男人胸口的洞汨汨奔流而出,摻雜在雨水中觸目驚心地四散開來。

龜梨一直背對著山下,沒有說話,只是他的呼吸漸漸帶點急促,

 

如同缺氧的人急需賴以生存的空氣一般,掙扎著渴望救贖。



「…就算後悔……就算再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只有唯一的一種選擇。」

彷彿從身體深處擠出最後的聲音,龜梨乾啞的嗓音帶著脆弱的絕望,如細沙粉末消散在空氣裡頭。

沒有看見身後山下寂靜如水的眼瞳因剛剛他那近乎啜泣般的低語而蕩滌著莫名情緒,

 

龜梨只是如同他出現時一般,關上了室內的燈光,再次將黑暗降臨給受困的山下,然後,不再回頭地關上了房門,

 

靜靜離去。



***



皮鞋踩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本應會有鞋跟落地時的聲音,

 

然而龜梨的行走方式卻像隻優雅而尊貴的貓一般,寧靜而無聲,從容中帶著不可言諭的華麗。

「………」

離開了囚禁著山下的房間,龜梨轉身走向另一道複雜的長廊時,停下了腳步。「…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原來你發現了啊。」輕輕地微笑著,赤西自另一邊的隱密處走出,

 

俊逸臉龐上的美麗微笑卻和他眼中的冷銳形成極端的對比。「我還以為我隱藏的很好呢……」

不耐煩地打斷赤西試圖模糊焦點的舉動,龜梨冷冷地壓低聲音:「…別廢話,

 
 

說重點。」

聳肩,赤西歪頭咧嘴一笑。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剛好被人抓來傳達下一次的任務給你。」

見龜梨不答腔,赤西也只是扯出一抹極淡的笑容,接著道:「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近一兩個月來,我們世界各地的分部交易屢次遭人入侵且受到嚴重損傷…最近這一次是前天在羅馬的黑市槍支買賣,不但交易被人破壞,

 

貨被搶走,

 

連兄弟都死傷了大半…」

靜靜地觀察著龜梨的表情,

 

赤西看似輕鬆地陳述著任務起因的源起,實則暗中打量觀察著對方的所有反應。

「雖然之前便已經有派過淳和聖去做過調查,但因為對方實在太聰明,且身手很好,就連他們兩人聯手也都無法抓住對方…」

至此,龜梨淡淡地掀了掀眼睫。「…然後?」

「組織懷疑是先前《鷹》苟活下來的餘黨幹的好事…雖然那時你承諾過山下智久那傢伙饒了他們一命,不過這回可是他們自己主動挑釁。」

靠在牆上,

 

赤西一邊玩著自己左手小指上的尾戒,一邊露出潔白的牙齒。那模樣,像極了一隻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撲上眼前獵物狠狠撕咬一番的大型猛獸。

「───所以,今晚準備出發前往羅馬。你的最新任務便是:獵殺破壞組織交易的敵人,

 
 

相關人等也一律不留任何活口!」



***



『吶……KAZUYA,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嗎?』

隱約中,

 

龜梨聽見有人在微笑的問著,卻看不清是誰。



明明是睡著,但是已經快要清醒般,

 

龜梨的眼皮在顫動著。

在盛夏的早晨,龜梨躺臥在下榻旅館的歐式古典大床上。

他那乍看之下過於蒼白的膚色,白皙到像是會透光;英挺的五官,

 

帶著莫名的焦慮感,像做著什麼痛苦的夢,嘴唇也有點失血,褪成極淡極淡的顏色。

失去最愛的人的經驗,是痛苦,而難以承受。

然而現在,

 

出現龜梨夢中的,卻是一個奇怪的場景。



夢中,龜梨發現自己不是《梟》的第一殺手,只是個普通的平凡人。有父母,有兄弟,還有一隻叫RAN的寵物…

在夢裡,

 
 

龜梨身邊有著許多朋友,疼愛自己的前輩,寵著自己的戀人,

 

還有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詭異的是,他在夢裡居然和山下成了一對戀人。

只是,和現實中一樣…

山下其實不愛他,而他也不愛山下。

但為何會在夢中成了一對戀人,

 

龜梨其實也不是很懂…



也許是因為夢的緣故,所以山下會對自己露出現實中根本不可能有的溫柔寵溺表情。

也許是因為夢的緣故,所以龜梨發現自己在接受山下的親吻時,會有種陌生的心痛感覺…

夢裡的山下有個很愛很愛的人,只是他無法和他所愛的人在一起。

夢裡的自己其實是個不懂愛是什麼的人,僅僅因為被寂寞的山下所需要,所以陪伴著他罷了。

兩個人都在掙扎,都很無奈,卻無法從中得到一個解脫…

後來,

 

龜梨發現自己累了,倦了。



然後,場景轉換。

山下背對著自己,始終沒有說一句話。龜梨越是想靠近他,

 
 

兩人的距離卻始終越離越遠…

任憑龜梨再如何賣力的想追上前方山下的身影,

 

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山下的背影,連一次回頭都沒有。

最後,龜梨像用盡全身力氣般地大聲喊著山下的名字,像耗盡一生的心力───

直到他終於想放棄死心時,一直碰觸不到的山下卻忽然轉身回頭,滿頭滿臉的鮮血,帶著淒艷的微笑,朝自己柔聲喚道:『…KAZUYA……』

可是,眼前人的面孔卻不是山下,

 

而是突然換成數年前自己第一個殺害的對象。

溫柔的,強勢的,

 

曾經教導自己成為一個稱職殺手最重要條件,曾要龜梨稱他“老師”卻始終被龜梨直呼“TOMA”的漂亮青年…

彷彿快要窒息了般,龜梨無法呼吸。

眼睜睜看著青年朝自己伸出血染的雙手,一把掐住自己纖細的脖子,感覺到對方的手開始逐漸加重力道,夢裡的TOMA是真的憎恨自己這個親手結束了他生命的人!

一開始好像不能呼吸一樣,辛苦的喘氣,

 

突然,一旁卻傳來一道男人的冷酷笑聲。



龜梨看著今井雙手如水蛇般地纏上了自己的肩膀,表示獨占地朝自己露出挑釁的示威笑容,那眼底的絕情與冰冷,都讓龜梨那張原先就蒼白,此刻更是變得讓人不忍目睹的臉,

 

徹底的失去了血色。

『我說過,任何企圖從我身邊奪走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輕饒。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今井緩緩露出一抹妖艷的微笑,下一秒,

 

他已經環抱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瀧澤,悲哀地低喃哭泣著:『───為什麼你能夠這麼殘忍?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明明知道我是如此的深愛著你,愛到如同飛蛾撲火般的絕望慘烈!為什麼還要背叛我……誰都可以背叛我…惟獨你…你怎能這麼做………』

瘋狂一樣,今井一邊哽咽著聲音一邊將手中的日本刀狠狠地刺入瀧澤的心臟。看著今井眷戀似的依偎在對方逐漸冰冷的懷裡,頭靠在對方的肩膀,那種帶著無盡憎恨,同時也帶著如身陷泥沼般無法自拔的愛情,讓龜梨看著更覺凄慘。



看著看著,

 

龜梨忽然覺得自己也能夠理解今井的心情了,

 

了解到…原來他是如此深刻地愛著那個人的。

愛到義無反顧,恨到痛心蝕骨,愛與恨並存,

 
 

如同層層糾結的蛛網般,無處脫逃……



突然間能夠了解,是因為,原來自己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心情。



他愛著的那個人,

 

有著一張極好看的臉,高瘦的身形和溫柔且冷酷並存的心靈……

他愛著的那個人,

 

原來早在自己還沒發現之前,就已經深深進駐自己的內心,所以自己才會在失去他之後一同封閉了自己的心扉。



突然,很想哭,很想很想盡情放肆的好好痛哭一場!

……你一點都不愛我嗎?

……TOMA,在你心底,難道我不是最重要的存在嗎?!

…為什麼?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殘忍的丟下我,連一絲的懷疑都沒有,毫不反抗地死在我手上?!

TOMA、TOMA……

…為什麼…………



如掉入見不到底的懸崖一般,龜梨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孤獨地顫抖,他叫喊著,求救著,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呼喚著斗真的名字,只是一切像石子丟入水中,

 
 

連最後的希望都直直的沉到深淵底部而不會再浮出。

當龜梨已經徹底對生命感到放棄與絕望時,就在那瞬間,一具似曾相識的溫暖身軀從身後箍緊雙臂將他抱住,

 

如同神最後的憐憫與恩賜,

 

給了他渴求許久的溫暖與力量……



…是……誰?



夢境中整個扭曲的畫面,帶來如此心痛的感覺,最後讓龜梨掙扎一樣的忽然醒來!

在夏日的早晨,獨自的,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與陌生的床褥上,龜梨止住夢中的痛苦淚水,臉上又變得冰冷而無表情。

坐起身,不確定自己昨晚到達羅馬時已經幾點,按著額頭,

 

手有些顫抖著,空氣,也像是無盡的重壓讓頭腦變得無法思考。

臉上還是僵硬的,沒有表情的,誰也看不出來他的無助,看不出來他身體裡潛藏的深沉痛苦。

其實一切都無所謂了…因為能看出來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喀。」

熟悉的上膛聲自龜梨腦後清晰傳來,

 
 

連帶讓龜梨的身軀不自然地僵硬了一秒。

「別動!」冰冷的金屬感抵在後腦,「…KAMENASHI,

 

山下智久現在人在哪裡?」



冷冷的聲調與隱含著怒意的質問,龜梨卻是淡淡地扯出了一抹了然於心的血腥微笑。

「──果然是你,《鷹》的第一高手.錦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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