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當勇介開門回到家的時候,繞過玄關進來就看到峰治正一臉戰戰兢兢的跪著正座在沙發上,微微挑眉,沒看見龜梨,人跑哪去了?
  
  沒理會正對著桌上的電視遙控器和眼前的電視一臉好奇研究狀的峰治,勇介轉身就要進自己房間換衣服好接下來再出門去進行晚上的酒吧打工,再轉身進房前,又看了一眼還是維持正座姿勢跪在沙發上的峰治,心想:
  
  脫掉了那身奇怪的衣服,換上正常人的服裝,看起來也挺人模人樣的……
  
  如果不是那怪異的正座姿態和那副對什麼都好奇的神態,自己說不定還真的會錯認是自家表哥也說不定………
  
  等等!服裝?
  
  那傢伙身上穿的衣服怎那麼眼熟?!
  
  硬生生停下腳步,勇介猛然轉身回頭,快步走到峰治面前,二話不說的就揪起對方衣領看個仔細……
  
  果然…那是自己的衣服沒錯。
  
  「……你這傢伙……誰准你擅自拿我衣服來穿的?」
  
  看著一頭金髮,與自己眉眼相似的人,峰治默默在心裡猜想著對方是龜梨君口中的勇介...還是勇介的表哥?
  
  直到金髮男子惡狠狠的揪著自己布料貧乏的上衣詢問的當下,峰治才證實了對方的身份。
  
  「所以閣下就是龜梨君口中的勇介先生?」
  
  看著似乎有番邦血統的金髮勇介,那兇狠的口氣讓峰治猜測龜梨或許常常被對方的爆怒襲擊,一想到這,不禁皺起了眉。
  
  「閣下?」
  
  這種文謅謅的叫法是怎樣?哪個時代冒出來的怪胎啊?!
  
  勇介在聽見對方無比怪異的稱呼之後,本就臉色不佳的面容更是深深蹙起了眉頭。
  
  「……我是矢島勇介,你是誰?」
  
  暫且壓下怒氣,勇介決定先問清楚對方來歷身分再決定如何做?
  
  姑且不論他是不是龜梨的客人,總之,亂動自己東西這筆帳自己等一下絕對會好好跟他清算的。
  
  「在下酒井峰治,是酒井家的次男,聽龜梨君說,昨晚是矢島君將受傷的在下搬運至此,礙於今日尚未見到矢島君,因而無法在第一時間道謝,還請見諒。」
  
  說完,峰治朝著勇介深深的鞠了個躬。
  
  抬起頭,發現勇介一直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不自在的拉了拉上衣。
  
  「關於擅自拿取矢島君衣服一事,真的很抱歉,請原諒在下失禮的舉動,實在是因為...」
  
  不敢說出衣服是龜梨扔給自己的,深怕會害好心的龜梨被罵,峰治努力的想該怎麼化解勇介的憤怒。
  
  考慮許久,峰治牙一咬,再次低下頭...
  
  「相信矢島君也不希望有陌生男子赤身裸體的在自家妻子面前晃來晃去吧,為了不增加龜梨君的困擾,在下才大膽的不告而取,得罪之處煩請見諒。」
  
  說完,峰治不知道該不該抬起頭,要是矢島君為此生氣自己又該怎麼辦?總不能對救命恩人拳腳相向吧。
  
  「啊?」妻子?
  
  勇介的面容不自覺的微微扭曲了一下。
  
  自己都還沒成年就已經先有老婆了?這傢伙看來腦袋撞得不輕啊。
  
  其實這傢伙還挺有禮貌的,雖然說話怪聲怪調的,動作也像個時代劇演員一樣的詭異……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壞人才對。
  
  雙手抱胸,勇介抿著唇一語不發地觀察著眼前仍低著頭的峰治,好一會,他才像有點洩氣般的抓了抓頭,看的出來一臉的煩躁與無奈。
  
  算了算了…不過一件衣服而已幹嘛跟這傢伙計較,而且他也很老實的道歉賠罪了,要是再追究下去起不是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已經逼近自己的打工時間了。
  
  如果再這樣摩蹭下去,第一天打工就遲到可是很不妙的……
  
  「喂,我不管你是叫酒井還酒瓶,反正衣服先借你穿是無所謂,但別給我弄得像你昨晚身上那件衣服一樣破破爛爛兼都是血就好了…待會我還要出門打工,如果看到和也記得幫我跟他說一聲:以後晚餐我會自己解決,不用幫我預留晚餐了。」
  
  語畢,勇介連衣服也不換了,直接再度抓起自己剛丟在玄關櫃子上的包包便是衝出門趕著打工去了───
  
  「在下是酒井不是酒瓶,矢島君的寬宏大量在下會銘記在心,不過...」
  
  聽到勇介的一番話,峰治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這樣龜梨君應該安全了吧。』對於自己過份擔心龜梨安危一事,峰治將其歸類為對於救命恩人的感謝。
  
  看著勇介迅速離開的背影,峰治含在嘴裡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對方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矢島君...在下並不認識你口中的和也啊。」
  
  托著下巴,峰治皺著一張臉苦思該如何完成勇介交給自己的任務。
  
  
  
  *
  
  
  
  在勇介的房間裡補眠的龜梨最後在晚餐之後醒了過來,然後打開了廚房的冰箱拿出了之前買的便當…。
  
  怪了,怎麼好像沒有減少的樣子……。
  
  難道是還在客廳的酒井根本沒有吃什麼東西嗎?
  
  龜梨一面想著拿著已經微波好的便當,走向了在客廳沙發後面的飯桌的位置。
  
  突然聽到後方傳來『叮』的一聲,讓峰治嚇了一跳,警備的從軟墊上跳了下來朝後方東張西望著。
  
  突然聞到一陣香味後,發現龜梨君似乎已經醒了,手上還拿著奇怪的東西,看樣子似乎是飯包。『咕嚕嚕...』已經很久沒進食的峰治,肚子在聞到香味後不爭氣的叫了起來,讓峰治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嗯?你要吃?…」
  
  坐在餐桌上開了飯盒吃了一口的龜梨看著眼睛瞪著自己手上便當的酒井,還有一直發出飢餓聲音的肚子。想必對方是因為在自己家不自在所以才沒有吃什麼東西嗎?雖然自己是叫對方自己去冰箱找,不過想也知道叫一個病人張羅自己吃的東西有點奇怪。
  
  「這個給你吧…」
  
  猶豫了一下龜梨還是把自己手上的便當放到桌子對面的座位,然後回到廚房微波自己要吃的便當…。
  
  紅著臉接過龜梨遞來的便當,峰治拿起筷子剛夾起食物放進嘴裡,才發現自己用的筷子似乎是龜梨剛剛用過的,一想到這雙筷子剛剛才進入過龜梨的小嘴裡,峰治的臉燒得更厲害了,要不是黝黑的健康膚色作為隱藏,大概都要滴出血來了。
  
  「那..那個...」
  
  想要開口請龜梨換雙筷子給自己,但一想到似乎會造成龜梨的麻煩,就只好紅著臉默默的繼續扒著飯,一頓飯吃得燥熱不已、食不知味。
  
  「謝..謝謝招待。」
  
  將飯盒收好,峰治不知不覺又開始腦袋放空了,似乎這是跟龜梨相處的最好方式,自己才不會隨便胡思亂想。
  
  『還是先回日新館再說吧。』不知道現在戰況到底如何,也沒有勇氣回家面對父母,峰治決定還是先回日新館看看是否有其他人回去了再說。
  
  為了不讓對方吃飯不自在,龜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吃便當,然後一面很自然的就開始看起電視節目。
  
  在身後出現細小如蚊的聲音的時候,龜梨回過頭。只看到對方低著頭拼命吃飯的樣子。一直到身後傳來謝謝招待的聲音,龜梨才又回頭看他。
  
  「吃完了東西丟著就好了,勇介回來應該會處理…」
  
  反正一開始山下就是說叫自己好好使喚他的,要不好好叫勇介做些事情,還真可惜了好使喚的能力。
  
  這才想起勇介怎麼沒有回來吃飯的龜梨,繼續說:「勇介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去打工了?…」
  
  「是的,矢島君已經出門做那個什麼打工的東西,請問,龜梨君認識一位名為和也的人嗎?矢島君要在下帶話給和也先生,告訴他,以後晚餐我會自己解決,不用幫我預留晚餐了。以上是矢島君交代的事情,煩請龜梨君轉達給和也先生。」
  
  聽到龜梨提了打工,峰治才趕緊將勇介交代的事情說出,雖然峰治仍然覺得留言給一位男子而非自己妻子不用準備晚膳這件事,真的很奇怪。
  
  「和也先生?…就是我。龜梨和也。」
  
  龜梨指了指自己,帶著無限的無奈看著眼前的酒井。然後把桌上凌亂的雜誌裡面隨意抽出了一本翻了出來,然後指了自己的名字。
  
  「那麼,電視給你看。我去洗澡了…」
  
  龜梨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髮,想起明天一早的通告,今晚還是早點睡吧…
  
  「嗯...唔...」
  
  再聽完龜梨的發言,峰治努力將差點出口的叫聲努力吞下,所以眼前的人是....男的?
  
  跟自己一樣是男人嗎?
  
  一頁一頁翻著龜梨遞給自己的東西,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出現跟龜梨一模一樣的圖案呢?難道是高級畫師的作品嗎?這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邊看,峰治隱然覺得事情似乎不大對勁。
  
  這房屋的一切也跟自己認知裡的不同,還有那奇怪的盒子,似乎可以用這個小玩意把他點亮和關閉,而且盒子裡也有會動的人,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自己在深山中遇到狐妖了嗎?
  
  看著紙上的龜梨,越看還真有點像狐狸。
  
  「子不語怪力亂神。」
  
  默默的將自己好笑的想法驅逐,還是先回到日新館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
  
  
  
  水流聲嘩啦啦的開著,龜梨在自己房內的浴室洗澡。
  
  一面洗澡一面想是要叫勇介整空檔把酒井送回他家,或者是等酒井傷口好了在告訴他怎麼搭車回去。
  
  洗好澡之後一面圍著毛巾一面往自己房內的更衣室移動。
  
  
  
  *
  
  
  
  一個人無聊的翻閱著這些神奇的畫紙,突然,峰治看到畫紙上寫著2008年...又翻了其他雜誌,看起來那似乎是日期,除了2008之外,還寫了平成年....
  
  「這是...日期?可現下不是慶應4年嗎?錯了吧?」
  
  峰治說服著自己,但是桌上所有標示的日期都顯示著平成年,這讓峰治慌了手腳。
  
  「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誰來告訴我為什麼?」
  
  無法承受腦中的猜想,自己到底到了個什麼奇怪的時空?這是未來、過去,還是一場荒謬的夢?
  
  「不行,還是去問問龜梨君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於是,峰治便往龜梨的房間走去。
  
  『扣扣』「請問,方便打擾一下嗎?」
  
  「嗯?請進…」
  
  龜梨隨手抓了件T恤穿著,然後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看著眼前一臉奇怪表情的酒井,接著說:「什麼事?」
  
  「在下有個疑問想請龜梨君解惑。」
  
  猶豫了許久,峰治緩緩開口。
  
  「請問龜梨君,今年年號為何?當今天皇是誰?幕府將軍又是哪位?會津之戰聽過嗎?結果如何了?白虎隊的大家又如何了?」
  
  問題一出口,就再也停不了,再多的問題也無法舒緩峰治內心的不安。
  
  「嗯?現在是平成,天皇的話是今上天皇。幕府將軍?現在只有自衛隊……。會津戰爭?那個不早就是歷史了?……」
  
  會津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福島県西部的某個地方吧?
  
  龜梨在心底開始思索起這件事情。難道眼前的人是白虎隊的?
  
  不、不可能,這也太不符合現實了…。
  
  「你大概睏了吧?這個床給你睡,我去睡別的地方就好了…」
  
  龜梨看著對方陷入思考的表情,然後拿了毛巾擦了擦頭髮,就往勇介的房間前進。
  
  叫勇介去睡客廳就好了,況且自己去睡勇介的床還比現在放包包的房間好的多,至少乾淨了不少…。
  
  「平成年...今上天皇....自衛隊.....」
  
  努力想要消化從龜梨那得來的資訊,峰治靠著牆坐在地上,希望能從中理出個頭緒。
  
  「會津戰爭已經是歷史....所以,是過去的事了?...戰爭打完了,誰贏了呢?」
  
  雖然在峰治的心中早有定案,卻不想這麼快承認。
  
  「為什麼我會掉到這個地方...這個時代,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抱著頭,峰治腦中一片混亂,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想到在這陌生的地方,孤身一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不安將峰治壓得喘不過氣。
  
  雖然內心焦躁不已,但受傷的身子經過一天的折騰,不知不覺中,峰治就這麼抱著膝蓋倚著牆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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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