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不斷的下著,體溫從左肩傷口漸漸流失。脫了隊的峰治胡亂的在林中走著。
  
  「唔」費力的托著槍,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了起來,終於,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HA…HA……」努力喘息著,母親的話語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峰治,作為一個會津武士,至死都要保持著高尚的武士精神...』
  
  咬了咬牙,峰治奮力挺起身子,努力正坐著,受了傷的左手無力地低垂著,笨拙的用右手卸下所有裝備,解開衣襟,峰治決心要從容犧牲。
  
  拿出切腹用的小刀,用左手臂吃力的夾著刀鞘,右手努力將刀拔出....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峰治是個一無是處的人,為此感到羞愧萬分。這樣下去,峰治會被敵人殺掉的,在那之前,峰治會先自我了斷的。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兄長大人、奶奶大人,我未能為主上效力,請你們饒恕峰治吧。」
  
  閉上了眼,費力的伸出快無知覺的左手握緊刀柄,挺直了身,將小刀對準腹部,雖然已經下了決心,但握住刀的雙手仍不住地顫抖著。
  
  『永別了。』準備將刀刃推向腹部的同時,一道雷劈了下來,往峰治的上方直直落下。
  
  轟隆隆....一陣亮光後,原先峰治正坐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焦黑,什麼都沒留下。
  
  
  
  *
  
  
  
  龜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途中…
  
  突然地下起了雨,他匆忙的踏著腳步,往住處邁進……。
  
  雨水不留情的打在身上,龜梨想著在借住在自己家的勇介會記得要收晾在外面的衣服吧?一面這樣想著一面發了封簡訊給勇介,提醒他要去把外面的衣服收好,然後把窗戶也關上。
  
  
  距離自家一個馬路前的十字路口,卻發生了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
  
  
  
  冰冷的雨水、無知覺的左肩、莫名沈重的小刀以及震耳欲聾的雷擊聲。
  
  這是峰治最後的印象,明明已經決定要壯烈犧牲不辱家名,為什麼手會抖得這麼厲害,自己還是讓母親大人失望了嗎?
  
  被雷打中的那刻,有種解脫的感覺,原來自己不如想像中的堅強,還是沒有辦法壯烈的死去,真是為這樣的自己感到羞愧。
  
  過大的雷聲造成現在耳鳴不斷,閃耀的光讓眼睛暫時失明,只知道在雷聲過後一陣暈眩,身子被擠壓著,幾乎無法呼吸,接著,嗡嗡的耳鳴越發大聲,身子被高高拋起,旋轉墜落。
  
  自己似乎被拋到某種東西上面,該怎麼形容,軟軟的卻也硬硬的,躺在上方背部被扎的難受。
  
  「HA……HA…」勉強用右手撐起身,眨了眨眼,視力慢慢恢復著,朦朧中發現這裡似乎不是當初的林子。
  
  「這...呼...這裡...哈...是什麼地方...」慌忙的想站起身,才剛站起就腿一軟又摔了下去,再次撲在那不明物體上,聽到一聲悶哼,峰治趕緊將身子挪到一邊,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摔在別人身上。
  
  「對不起!」發現到這個事實的峰治趕緊在一旁正坐,深深的對仍趴在地上的倒楣人鞠躬道了歉。
  
  原來除了雨水之外…
  還會突然地掉下了一個人,在來不及反應之前就已經被掉下來的人撞上……
  
  「……」
  撞擊的力道讓龜梨疼痛的說不出話來,這重力加速度果然不是這麼輕易就可以化解的力量…。
  
  回過神來對方已經跪在地上跟自己道歉了……
  
  「你是誰…?」
  在搞不清楚對方來歷之前,龜梨下意識的就開始了警戒。也許是哪來要自殺的人,要是一個不小心自殺不成結果壓死自己,這樣聽起來就……。
  
  上下的打量了對方的衣著,怪了,這好像在哪裡看過……?
  
  「……山下智久,你下戲就下戲,不要搞這種無聊的遊戲!我會被你壓死的!想要自殺去別的地方自殺去!」
  
  腦袋裡面連貫到的是山下之前的白虎隊,這人把勇介塞來自己家還不夠,現在下戲還來搞這套會不會太無聊了!
  
  垂著頭,峰治為自己帶給別人麻煩這件事感到無比慚愧,從容赴死不成還造成別人的困擾,自己真是個廢人,想到母親大人看到這樣的自己會多麼失望,頭垂得更低了。
  
  「真…真的是萬分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不過在下並非山下智久。」
  
  聽到對方將自己誤認為別人,峰治認為自己必須替山下智久澄清,不能讓別人替自己背了黑鍋。
  
  「在下是酒井峰治,傷到閣下實非在下的本意……唔…」
  
  急忙抬頭想澄清的峰治在看到對方清秀的臉孔及纖細的身材,趕緊再次將頭低下,並拖著虛弱的身子往後退著。
  
  「原…原來……在下真的是罪該萬死,居然壓在姑娘身上…」道歉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明明就一臉山下智久的臉,還說自己不是山下?太可笑了!
  
  難道說又是山下的什麼親戚?不可能不可能!那個勇介就已經夠像山下的臉了,所以這個一定就是山下在惡整自己!
  
  「酒井峰治?山下智久搞什麼阿你!入戲太深了嗎?」
  
  看了眼前的反應,伸手想摸摸眼前這個說自己不是山下傢伙的額頭。
  
  發現對方伸出可愛的小手想觸摸自己,峰治因失血過多慘白的臉,『刷』的漲紅了起來。
  
  「姑…姑娘請自重,雖…雖然是峰治失禮在先…,但…但是……唔…」急忙往後退著,不小心牽動到左肩上的傷口,痛得峰治整張臉皺了起來,話也說不清了。
  
  「…收起你那個奇怪的稱呼。什麼姑娘?我可不是女人啊!」
  
  看著對方詭異稱呼,龜梨真的懷疑山下是入戲太深走火入魔,然後想要藉機惡整自己了…。
  
  「喂、你還好吧?」
  
  看了慎血出來的衣服,龜梨雖然有些厭惡山下想要整自己這種事情,不過要是真的傷口的話,那就麻煩了…。
  
  「在…哈……在下…感謝姑娘的……關心…」因為失血過多加上傷口感染,峰治其實已經是發著低燒的狀態,剛才那麼精神的反應,完全是因為對於突發狀況呆滯而忽略了身體狀況。
  
  或許是眼前的人讓峰治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隨著雨勢的增大,峰治終於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最後只記得那抹纖細的身影朝自己跑來。
  
  『忘了問姑娘芳名了呢,我真是失禮的傢伙啊...』
  
  還來不及更正對方那奇怪的稱呼,就看到對方直直的倒下去和地面作親密接觸,只能匆忙的接下對方的身子。
  
  「…還是叫勇介出來扛人回去好了…。」
  
  眼看著距離自家只有一條馬路的距離,卻因為扛人而回不了家…。
  
  狼狽的站在路邊這種事情,要是給寫在報紙上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啊!
  
  龜梨一面播打了電話給勇介,一面抓著自稱是峰治的山下。
  
  「喂?下樓到對面扛你表哥回去!」
  
  龜梨說完掛上了電話,開始留意四周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拿著相機經過…。
  
  
  
  「………」
  
  扛表哥?
  
  正因為看到龜梨所發的簡訊而手忙腳亂在大雨中搶救曬在陽台衣物的勇介,在雙手抱滿已經有些微淋濕的衣物狀態下,又再接起突如其來的電話…
  
  只是,對話那端的龜梨只扔下一句要自己下樓幫忙扛自己表哥的話便切斷了通訊,根本還來不及問清楚自家表哥事發生了什麼事為啥需要人幫忙扛…?
  
  他是不會自己走上來就好嗎?
  
  難道是被人灌醉酒所以走不動…不,不可能!
  
  表哥那傢伙至今還沒醉倒過,那不敗紀錄到現在可還沒人打破過。
  
  還是說出了什麼意外受傷了……?
  
  但要是受傷的話,也應該是去醫院……不然也是回家讓阿姨照顧………
  
  ……嘖,真是麻煩透頂。
  
  一臉的麻煩樣,勇介雖然在心中有著諸多揣測,縱使百般不願在這下著傾盆大雨的天氣出門,但打電話的人是自己房東(雖然是不收房租的…),要幫忙扛的人也是自己表哥(雖然兩個人從小就老被誤會是雙胞胎),就算想推託怎麼也說不過去……
  
  無奈之餘,勇介先將手中一堆衣物扔在客廳沙發上,隨後便抓起鑰匙門卡先下樓一探究竟去了。
  
  到了樓下,果然看見龜梨正努力支撐著似乎已經昏迷不醒的表哥…但說是表哥也不太對,雖然那張臉確實是很像自己表哥,不過自幼長期相處的默契及無法取代的血緣,都讓勇介覺得眼前那個滿身血污還一身怪異裝扮的傢伙應該不是自己表哥才對。
  
  還來不及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龜梨已經如見救星的將肩膀上的峰治推給眼前的勇介。
  
  一邊嚷著山下你這死肥豬該減肥了一邊接過勇介手中的雨傘,隨後只草草交代一句:「快點將你表哥扛上去!」後便率先上樓去了。
  
  望著龜梨的背影,勇介雖不明白為何對方會有將懷中男人誤認是自家表哥的錯覺,但既然人家都要自己幫忙扛人了,那就扛吧。
  
  反正等這傢伙醒來後,應該所有的誤會都會解開了吧……
  
  於是,勇介只好默默地當好搬運工的角色,盡責的將那個渾身滾燙且裝扮無比怪異的男人給扛回龜梨家去───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