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龜] 危險遊戲(6)

 

一陣陰風吹過,卷起了漫天沙塵。

山下與龜梨兩人並肩而立,渾身殺氣逼人,在那瞬間,連天地都失去色彩,只剩下滿目的淒涼肅殺之意。

那群混混難得充滿戒備地盯著那兩人,被那兩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勢所壓制,一時之間竟不敢輕舉妄動。

帶頭要找龜梨尋仇的那個男人有些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雖然那兩人就只是站在那邊再也沒任何動作,但男人卻很清楚的明白,那兩個小子不論是誰都不是泛泛之輩。

先前一個龜梨便將他們七八個大男人給打得七零八落了,為了不重蹈上次的覆轍,男人召集了比上次更多的兄弟,本想好好藉這機會向龜梨討個公道的,卻沒想到他身邊居然多了一個與他不相上下的打架能手……

嘖!真是失策。

一對一肯定佔不了什麼上風,只能靠人數取勝了…就先針對他們倆其中一人集中攻擊好削弱他們的戰力好了!

咬牙,男人朝身邊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對方微微點頭表示會意,目光反覆地在山下與龜梨之間左右掃視著,因上一回曾跟龜梨交手過所以知道他確實不好惹,另一個雖總覺得曾在哪邊見過但也不知道對方底細如何…不過說不定會比那個外表會騙人的凶狠小子好應付也不一定。

一打定主意,似乎是擔當副手的那個男人隨後便伸手朝山下比出一個手勢。

而下一刻,所有人幾乎同時舉起手中的凶器,以山下為主要攻擊目標的全數撲湧上去……

 

………………

…………

……

 

混戰至此已經經過了數十分鐘,山下雖奮力對抗但畢竟人多勢眾,擊倒數個又撲上來更多個,簡直就像沒完沒了的輪番車輪戰一樣。

「─────」

猛吸一口氣,山下忍不住死死地咬緊牙根,方才背部猛然挨了一棍,鈍器重擊在人體上時所發出的悶響竟讓噬血成性的人類有種殘忍的快感。

山下步伐不穩地踉蹌了一下,無暇細想要怎樣才能揪出剛剛那個趁亂偷襲自己的傢伙報仇,現在的他除了勉強能自保外,最大的希望便是自己的臉千萬別再受到任何傷害了,臉可是比他的生命還重要啊!

雖然有點丟臉,但山下可不想再和他們繼續糾纏下去…而且明明是龜梨那小子闖的禍,為什麼所有人都集中攻擊他啊?!

而龜梨那小子更他媽的沒人性,見那夥人沒來找他麻煩也索性落得清閒,居然悠哉悠哉的靠在一邊牆上摳自己的指甲縫,完全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恨得牙癢癢的山下只能一邊閃躲逃避那群人的追擊,一邊在心裡將龜梨的祖宗十八代結結實實的通通問候了一遍,然後───

 

「和也!」

聽到突如其來的呼喚,龜梨有些詫異地抬頭揚眉,下一秒,馬上又聽見…

「手舉起來,快點!」

擰眉,對不遠處仍在一邊閃避攻擊一邊反擊的山下這種沒頭沒腦的命令口吻一整個不爽,但龜梨還是撇了撇嘴,慢吞吞地舉起左手。

然後,龜梨只看見山下忽然突破那夥人的包夾圍攻朝自己方向急奔而來,還沒搞清楚他想幹什麼時,龜梨已經更快地聽見一記清脆的雙掌拍擊的聲響。

才剛感覺到自己舉高的左手掌心一陣麻痛時,山下已經用力扯住龜梨的手臂猛力將他扔往身後繼續撲湧上來的追兵,丟下一句:「換人!」

 

換人?

腦袋還沒來得及吸收消化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時,球棒狠狠砸下的黑影已經近在眼前,龜梨反射性地單手握接住球棒,同時毫不留情地朝對方肚子補上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根本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延綿不絕且密密麻麻的攻勢不斷地潮湧而上,即使是龜梨一時之間也難以脫身,只能勉強在最小限度的範圍內保護自己不受到太嚴重的衝擊與傷害。

忽然同時被三個人逼到死角,龜梨一手各抓住一支鐵棍,而眼前又一個壯漢拖著鐵製球棒朝他衝來,再無多餘手臂能再抓住凶器阻擋,眼見男人高舉球棒狠狠朝向龜梨肩側砸下,龜梨情急之下,忽然靈機一動,後退一步一腳踩踏於牆上,並藉牆壁的支撐與自己身體無比柔軟的特性,一個反身彈跳踢出一道橫空迴旋踢,不但狠準踹中迎面而來男人的下顎,更是讓對方整個連人帶球棒都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二圈…

 

山下一邊靠牆休息喘口氣,邊對方才的精采鏡頭低低地吹了聲口哨,似乎對龜梨剛剛那姿態無比華麗優雅的模樣感到讚嘆萬分。

瞇起那雙靈動有神的杏眼,雖然背上不斷傳來的刺痛感讓山下一整個想罵髒話,但此時此刻,他卻選擇沉浸在龜梨與大批人馬追逐周旋,充滿繁複與絢麗的格鬥技巧中。

 

一個反手欺身上前,龜梨的一記手刀再度準確地落於敵人腦後…

縱然龜梨近身格鬥技再如何高強,也遠遠比不上如螞蟻般密密麻麻,如浪潮般一波接著一波不斷蜂擁而上的人潮。

漸漸的,龜梨開始呈現有些體力不支的狀態。

雖然眼睛能準確地捕捉到敵人的動作,大腦也能快速的判斷下達指令,但偏偏已經呈現疲累狀態的身體卻跟不上反應…連挨了幾次圍攻重擊之後,即使是龜梨也只能漸趨下風。

咬著牙在心底超無修養地咒罵過對方的父母兄弟家人爺爺奶奶之後,龜梨背靠著牆,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又是一棍朝臉部直擊而來,逼的他不得不縮頭蹲下,同時大吼:「山下智久你是死人啊!你休息的也夠久了吧?!是不會來幫忙嗎?!」

 

挑眉,山下狀似悠閒的掏了掏耳朵,聽若罔聞。

直到龜梨猛地一腳踹開眼前的壯漢後,再度忍無可忍的咆哮呼喊他的名字時,這才看見山下慢吞吞地按揉著脖頸,同時似笑非笑的一整個詭異表情…

「…要我幫忙可以,你要付我多少佣金?基本上從剛剛開始我就是被你連累拖下水的,不然這件事根本與我無關…想求人家幫忙,好歹拿出個誠意來啊~」

「╬」…這個死要錢的小氣守財奴!剛剛才要過遮口費,現在又跟我索取幫忙的佣金,你這傢伙真的開口閉口除了錢就沒其他的話可說嗎?!

一記右直拳擊倒從右邊撲來的男人,龜梨緊接著一個下腰閃避來自背後的攻擊,同時朝仍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的山下大吼:「你要誠意是吧?告訴你,我要是死了,你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臉部肌肉線條僵硬了一下,原先臉上都還掛著美麗笑容的山下此刻已經徹底沒了笑意,沉黑著一張魄力十足的臉龐,陰冷的眼神透過空氣無聲地望向仍被人群包圍在其中的龜梨。

 

…這小子在威脅我?

不,管他威不威脅,就算這小子真被人打死在路邊也不關我的事。

但是,如果因為這小子掛了而害他欠我的龐大債務無法償還,那才是比這小子被人打死更大的損失!!

開什麼玩笑!

雖不敢奢望能連本帶利,但至少也該討個五成回來啊!!

怎麼能因為這小子翹掉就讓我血本無歸?!我又不是做慈善事業的!

 

目光凌利中含帶著懾人的殺氣,山下此刻像徹底換了一個人一樣,渾身充斥著陌生而恐怖的血腥氣息,同時面無表情地朝向龜梨所在的方向跨出一步,低語道:「……滾開。」

「啊?死小子你是活膩了是吧?!」

而這時龜梨已經被兩個人架住,其中一名正揪著他的衣領狠狠地朝他的臉頰揮出一拳,一聽見山下的聲音,立刻眼神充滿不屑地回過頭來。

只是下一秒,那人的眼睛一對上山下的眼神,立刻有如被蛇所盯上的青蛙一般,一股恐怖的涼意從腳底直竄升到頭頂,驚得他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不受控制地狂冒出來。

「───我說放開他。那小子是我的人,想動他就給我乖乖付出動用費,不然就給我滾開閃邊去!」

冷冷的音調,冷冷的眼神,山下的臉龐也猶如蒙上一層寒霜般,帶給在場所有人一股無比沉重的無形壓力…

 

「………」

男人不自覺的微微鬆了龜梨的衣領,往後退了一小步,整個人都被山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勢給壓制了。

 

緩緩走過眾人主動讓開的一條路來到龜梨面前,山下眼神淡淡掃過正掙脫對方束縛,同樣一臉狼狽的龜梨,微笑,傾身,以在外人眼中無比曖昧的姿態在對方耳畔輕輕落下低語。

「…這一次就不跟你收取費用了。不過,這幫人從剛剛就一直仗著人多勢眾以多欺少…感覺讓人超不爽的!」

斜眼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山下,龜梨了然於心地揚起一抹充滿傲氣的笑容,道:「───真難得我們倆的意見一致。雖然你死要錢,不過只要別來扯我後腿,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聯手合作一回!」

歪頭嗤笑,「啐!明明自己打不過才需要我幫忙吧?你這彆扭小子是不會老老實實的說聲:“麻煩你幫幫我”來聽嗎?」

青筋浮起,「你自己一個人還不是一樣被追的抱頭鼠竄,有啥資格在那邊囂張啊你?!」

「龜梨和也你這小子真的一點都不可愛!」

「我堂堂一個大男人也不想被一個娘娘腔當作是可愛!」

「你居然還敢叫我娘娘腔…」你這死小子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存心故意跟我做對的?「───你到底還想不想要我幫你?!」

「你想幫就幫,我又沒抱著你大腿苦苦哀求你!」幹嘛,還沒幫上忙就開始賣人情了?

 

眼見那兩人又開始陷入兩人世界,完全忽略了一旁大批人馬的存在,帶頭的男人表情一整個變形扭曲,猛然咆哮打斷那兩人毫無營養成分的無聊對話:

「你們小倆口要情話綿綿就給老子滾回家關起房門去講!要說多久都沒人管你們!但現在可是在打架!打架!!你們給我搞清楚狀況你們!!」

山下與龜梨本還想繼續跟對方反駁下去,但卻在男人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中猛然住口,默契絕佳地轉頭瞪著那個禍從口出且還不知道自己就快大難臨頭的男人。

「───死光頭,你是瞎了眼還是眼睛忘了帶出門?你說誰和那個傲慢又天生帶衰的超級煞星是小倆口?」

危險地瞇起眼,山下原先就極度不爽的心情更因為男人方才的那一番話而直線DOWN到谷底,緊握的拳頭隱隱可見青筋一條接著一條的清楚浮現。

「───缺了牙兼講話漏風的禿頭男,雖然我身邊這個男不男女不女,女人臉又大胸部的傢伙確實很適合當女人…不過本少爺可沒那種低級興趣和人妖情話綿綿!少降低本少爺的高雅格調。」

幾乎是同時,兩人再度轉頭,互相怒視著離自己臉龐約10公分距離的對方,咬牙切齒。

「…龜梨和也,你激怒人的本事簡直是天下第一。居然一再而再的踩我的痛腳……」

「…彼此彼此。山下智久,只要一想到從別人口中將我和你這自戀狂擺在一起相提並論我就渾身不舒服…那對我而言是一種恥辱!」

恥辱?! 

啪!山下的理智再次輕易地被龜梨扯斷。

臉色鐵青地剛想發作,山下剛想伸出手揪住眼前那個渾小子狠狠賞他一拳時,下一秒,面對著他的龜梨已經被人從身後猛然踹了一腳,整個人往前撲在山下身上,而山下剛要伸出的手正好接他接個正著,踉踉蹌蹌地抱著龜梨連退了兩步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子。

 

「都說了你們兩個要談情說愛就給我滾回家去!你們到底要無視我們多久?!啊?!」

 

啪滋!

這一回兩個人的理智線同時斷裂。

龜梨狠狠地從山下懷裡抬起頭回首怒瞪著剛剛居然偷踹他的死龐克頭;山下則是已經受夠了一連串的衰事纏身,現在正急需一個好好發洩怒氣的出口…既然有人樂得送上門來,那也甭客氣了!

再繼續忽略人家邀請自己揍他們的請求,那真的就太失禮了。

側頭,山下指著左邊那群人,問著眼前的龜梨:「…我負責那一群,你呢?」

「…既然你都事先挑好了,那幹嘛還問我?本少爺就勉為其難的負責收拾剩下的那群雜碎好了。」伸出大拇指,龜梨緩緩地劃過自己那看起來便充滿犀利與性感的薄唇,清秀的臉龐上則淡淡地籠罩著一抹噬血的殘虐氣息。

 

既然有了共同認知,兩人也不再浪費時間,各自飛衝上前,看到一個便是痛毆一個!

大群人馬忽然之間卻是慌了手腳,之前是因為有指令說集中圍攻他們其中一個,而且他們兩個也各自為政並沒有要聯手幫助對方的意思…

現在他們兩個竟然聯手合作起來,而且轉眼之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撂倒了他們三分之一的人馬…對這突然逆轉的局勢感到手足無措的眾人現下更形同一盤散沙,在山下與龜梨的聯手之下,如山洪爆發般一洩千里、潰不成軍。

 

***

 

「啊,好痛!渾帳,你這小子是故意的是吧?!」

坐在河堤旁的草地上,山下迎著夕陽脫下上衣,小心翼翼地檢視著自己身上又新添上的淤青與傷痕…

同時心中感嘆,還好這一回都是傷在身上…要是又傷了他的臉,他非將那群人一個個都揍成豬頭不可!

龜梨拿著剛從便利商店買來的冰塊,蹲在他身後便是猛然將手中的整包冰塊往山下背上一道超明顯的青紫痕跡便貼上去,又冰又痛的觸感讓山下直接從原地跳起,呲牙咧嘴地朝龜梨吼道。

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龜梨直接將手中的冰塊包扔到山下懷裡:「啐!本少爺是看你背後自己無法冰敷,所以才好心的想幫你一下…既然這樣,你自己來好了。連打個架都能傷成這樣…沒用的傢伙!」

咬牙,這小子是存心來挑釁的是吧?

「我請問一下,我會傷成這樣是因為誰?又是誰造成的啊?」

一時語塞,龜梨索性低頭拿冰塊敷在自己同樣挨了好幾拳的肚子上,裝傻到底。

「…是說,有人要是自己沒用就別怪到別人頭上,那種推卸責任的男人最差勁了。」

山下哪會聽不出來龜梨在暗示自己,猛然將懷中的冰塊砸向身邊的龜梨,只是還是被他眼明手快地一手撥開了…

「姓山下的!你幹什麼?!嫌剛剛打得不夠又想打了嗎?!」少爺性子再度發作,龜梨跳起來擺出備戰姿態,一臉的既然想打那我不介意再奉陪的表情。

冷哼一聲,山下沒再吭聲,再度躺在草地上側身背對著龜梨,同時道:「…背後我自己冰敷不到,你幫我一下。」

嘖!這算什麼求人態度?

滿臉不爽的龜梨怒瞪著草地上的山下,好一會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撿起剛被自己撥落在地面的冰塊包,在山下身後坐下,沒好氣地將手中的冰塊再一次貼上對方滿佈青紫痕跡的背脊。

 

兩人之間再沒任何交談,靜謐的氣氛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而在他們兩人周遭擴散蔓延著。

直到夕陽西下,天空還殘存著一絲些微的亮橘暖光時,山下忽然開口問了…

 

「…你為什麼不跟那個叫斗真的男人回去?他是來接你的吧?」

靜默,龜梨垂下眼睫,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過了約兩分鐘時間,山下這才聽見來自龜梨口中,充滿複雜思緒的話語:「…我還不想回去。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被家人保護得好好的…因為我是家中唯一獨子,加上我生長環境有點特殊,所以我幾乎沒離開過家裡。就算有,也是身邊跟著一群青梅竹馬的玩伴…」

坐起身,山下回首望著身旁難得有著憂鬱神色的龜梨,望著他身上失去了平日的暴戾之氣,沉靜的像個徬徨迷惘的孩子一般,山下卻是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直覺反應,不喜歡看到那個傲慢小子那麼無精打采的模樣。

「…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但我連普通的學校都沒去過……我平日所接觸的人群,除了斗真與丸子那群玩伴外,便只有組裡的那些大叔與伯伯。所以,我一直嚮往著外面多采多姿的世界,想自己親眼看看,不只是電視或書本上所描繪的,真實的世界…」

「……即使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所想像中那麼美好,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隱藏的卻是無比醜陋的噁心面貌,你也想親眼見証?」

目光直直地迎上龜梨略帶錯愕的眼神,山下沒有迴避,只是以他那雙深邃且藏有太多秘密的美麗貓眼凝視著對方,似乎想明白龜梨的真正想法。

 

龜梨同樣沒有移開目光,望著山下頭一回如此嚴肅的表情,緩緩地綻放出一抹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醉人微笑。

「即使如此…我也想親眼見証、親身體會。因為這是屬於我自己的人生,我不想什麼回憶都沒留下便虛度了這一輩子!不管是美麗的世界也好,骯髒的世界也好…我的人生要揮灑上什麼色彩,由我自己決定!」

愣了兩秒,山下忍不住也跟著笑開了臉。

「…明明只是個不懂世事又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說什麼大道理。」

別過頭,凝視著早不知何時便沉到哪邊去了的夕陽,天空最後的霞光,將山下輪廓鮮明的側臉帶出一種彷彿走過人生歷練,滄桑悲涼的味道。

「人生其實沒什麼…重要的是你的價值定位在哪裡。既然你想要體會人生,那麼我倒是不介意繼續收留你…」

詫異地揚眉,龜梨可不相信那個愛財成性的守財奴會這麼大方兼好心…

果然下一秒,山下又緊接著補充───

「不過別想白吃白住。住宿費和吃飯錢自己想辦法每個月月底交出來,除了你欠的原先債務外,其他的開支你自己想辦法,我一毛錢都不會幫你墊付的!」

…我就知道。「───哼,小氣。」

雖然龜梨只是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但耳尖的山下還是聽到了。

「這不叫小氣好吧,節儉是人生的美德之一!你這浪費成性的敗家子弟才該多學著點。」

「學你一樣變成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嗎?不好意思,本少爺幹不來這麼愚蠢的行為!」

「喂,節儉哪裡是愚蠢的行為了?!你的偏差思想才該好好的被矯正一下!」

「要被矯正性格的人是你才對吧?!」

「………」

「………」

瞪。

同樣回瞪。

 

然後,不知道是誰先笑開了。

山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順手拉起仍坐在草地上的龜梨:「走吧,回去了。」

同樣站起身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龜梨快步地追上山下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前走去的背影,與他並肩同行。

「喂,智久!我肚子餓了,今天應該不會像昨天一樣吃泡麵了吧?」

青筋,「死小子誰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說過除了住宿費可以月底交之外,其他的自己想辦法,我這邊不提供三餐!」

「喂!你這什麼爛房東?為啥住宿沒包三餐?我以前和家人一起去國外度假時,人家住宿的地方明明都有提供餐點。」不悅地擰眉反駁,龜梨決定為了捍衛自己權益而力爭到底。

「沒常識的死小子!你度假時住的是飯店好吧?!我那裡可不是度假中心,更不是五星級大飯店!」

「我哪知道有什麼不一樣,反正不都是住的地方…喂,智久,我們先找個地方吃東西再回家啦!」

「我說過不要隨便直呼我名字…痛!龜梨和也你這臭小子,你明知我背上有傷還這麼用力拍下去?!」

「哦,我忘了~」

無比燦爛外加天真無辜的表情,山下如果真相信他的說辭,那他山下智久就去跳河自盡。

 

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街道上的路燈將兩人拖在地面的影子給拉得長長的…

兩人肩並肩同行的身影在地面上錯落下一道看似永恆的錯覺。

 

山下和龜梨,看似完全沒有相似共通點的兩人,卻在碰面後短短的兩天之內,建立起一場奇妙的打架情誼與同居關係。

雖然各有各的目的,彼此也都沒向對方表明自己真正的身分,甚至刻意隱藏的部分也都沒能讓對方知曉。

因為他們清楚的了解到───人生很乏味無趣,所以任何新奇的事物都是一種讓人身心愉快的遊戲。

姑且不論那個對象是人還是物品。

所以,以兩人的相遇為開端,同時在因緣際會的安排之下使得他們即將住在同一屋簷下共度一段不算短的生活時光...

而這樣的命運邂逅將會爲日後的他們帶來怎樣的驚濤駭浪,這卻是目前的他們所料想不到也無從預見的…

而這個被他們兩人都當作不過是打發無聊時間的一場遊戲,雖看似遊戲卻又不只是單純的遊戲,將在往後的歲月中,以他們彼此各自的生命與人生未來作為賭注,同時也以這兩人的初識作為導火線,揭開這場危險遊戲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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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