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透過厚重的遮光窗簾縫隙悄悄地溜了進來,床上一名渾身赤裸且身上滿佈激烈歡愛過後殘餘青紫痕跡的漂亮少年微微皺了下眉。

 

空氣中充斥著曖昧的麝香氣息,除了那專屬於雄性荷爾蒙的熟悉氣味外,還有透過浴室毛玻璃隱約傳來的淋浴水聲傳來。

 

現在時間是30XX年,地點則是隸屬於靳氏財閥名下所屬的飯店,一夜五萬美金起跳的頂層豪華蜜月套房中。

 

昨晚承受了一夜激情纏綿的少年仍疲憊地捲縮在被窩裡不願轉醒,於此同時,被霧氣所瀰漫了的浴室玻璃門卻被推開,走出一名外表十分俊美卻不顯得陰柔女氣的青年。

 

青年僅在下身圍了一條浴巾,濕漉的短髮上看得出來只是簡單擦拭過,此刻仍沿著線條優美的脖頸線條滑下幾條水痕。肌理分明看得出久經鍛鍊的精瘦身材充滿了爆發力和誘惑性,襯上對方183的身高更顯修長勻稱。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這一兩個禮拜來C國全國新聞的焦點人物,同時也是享譽世界,靳氏財閥總裁靳暉的嫡生長子,現年26歲的靳曜。

 

踏在鋪上柔軟白狐毛皮地毯上,靳曜看也不看內室床上,昨夜被他折騰到幾乎天快亮才沉沉睡去的漂亮少年,反而是將目光移到飄浮在空中,正播放著各式各樣節目或訊息的多重視窗上。

 

坐在仿古歐洲、造型華麗的宮廷沙發上,靳曜伸手靠近扶手旁的一個小型螢幕,修長美麗堪比職業鋼琴家的漂亮手指輕巧地點了點,將那原先在空中多重堆疊的視窗其中之一拉出來並點擊放大。

 

猶如小型劇院般佔據了整面牆壁的投影虛像,此刻正播放著近半個月來,有關靳氏財閥總裁靳暉在拜訪A國洽談一筆生意時,卻被捲入當地的恐怖炸彈攻擊而意外身亡。除此之外,因總裁之死導致連日來的股價挫跌,和,靳暉眾所皆知的兩個兒子誰又將繼承他龐大遺產……等等諸如此類,為了搶奪版面和收視率,而讓那些新聞工作者不遺餘力地挖掘兩位繼承人身邊所有八卦小道消息好滿足全國觀眾好奇的心理。

 

聽著女主播甜美的嗓音介紹著二位繼承人的身高體重相關資料,靳曜一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卻微微瞇起,雖說被拿來當成和明星一樣讓人探究私底下的生活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不過靳曜相信,對比向來就是新聞娛樂版常客的自己,靳昊如果知道肯定會更不爽。

 

是了,就好比現在,正出現在螢幕上,與異母弟弟靳昊衣冠楚楚、一派社會精英的訪談相片截然不同,靳曜被狗仔偷拍到與許多漂亮男女幽會吃飯的相片明顯更像是個典型的紈絝放蕩富家公子。

 

靳曜明白自己傳承自美人母親那邊的漂亮基因有多優秀,對比丰神俊朗、神形與已故的靳暉有七八分相似的靳昊,靳曜過於出色的外表讓這位天之驕子不只一次被誤認是哪個藝能公司旗下的藝人;在情場上無往不利的經歷,更是讓他私生活的混亂糜爛程度也一樣精彩萬分。

 

今天或許是某某一線女星,過兩天陪他一起出席時裝發表會的或許又換成了哪個長相甜美的女模。只對女星出手不稀奇,重點是這位少爺男女不拘,而且能被他看上的,清一色皆是相貌上乘,也毫無例外的被他捧得紅透半邊天。

 

出身豪門、個子高挑又外表俊朗帥氣、談吐亦幽默風趣……不管是基於哪個原因,爭相爬上靳大少床的人可說多如過江之鯽,更別提他向來對床伴大方,哪怕一夜露水姻緣都能讓他豪氣地一擲千金。

 

所以即使二位繼承人中的綜合評價裡,他只是個敗家子、紈絝、靠父親庇蔭的二世祖……但,他還是憑藉他那張臉,迎來了女主播有些嬌羞的讚嘆,並宣稱光看相片中的他,一雙眼睛便彷彿具有魔力懾人心魂,若是遇到真人,她相信絕對沒幾個人能夠拒絕的了如此風流俊秀的靳大少。

 

在面相學裡,嘴唇薄的人往往性格涼薄。靳曜的嘴唇也是偏薄,但卻飽滿且色澤漂亮,呈現出一種莫名的性感。特別是他笑起來時眼神溫柔多情,給人一種春風拂面、優雅舒暢的舒服感受。

 

而當靳曜收斂起笑容,冷著一張臉時,同樣會給人一種置身冰窖的冷寒。睥睨的眼神有若高高在上的君王,蔑視俯伏在他腳下的芸芸眾生。

 

值得慶幸的是,這極端的一面顯少出現在公眾場合,甚至記者狗仔拍到的畫面幾乎都是靳大少溫柔多情體貼的大眾情人一面,他性格中天生冷漠的那一面,目前為止只有他同年異母弟弟與死纏爛打的過去式情人才有機會享受的到。

 

或許是天性涼薄,所以對於外界人給予自己的負面評價,靳曜只是嘴角微勾,並不怎麼在意地笑了笑。

 

回想起前不久才逝去,他名義與血緣上的父親.靳暉。雖說他母親才是明媒正娶且實質上對他事業有所幫助的大家千金,但說穿了也不過是政治聯姻,毫無感情的基礎。對比靳昊的母親既是他初戀情人,又是一起打拼共創事業的夥伴,靳曜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靳暉平日便對靳昊青睞有加不是沒有原因的。

 

靳曜很明白,靳暉心底屬意的繼承人一直都是靳昊,不只他從小就被靳暉帶在身邊當繼承人般培養,靳昊也確實表現出他有那能力支撐起整個偌大的靳氏財閥。就連靳暉驟逝的消息傳出,整個財團股價動盪不安的當下,也是靳昊出面在短短幾天內穩定了局勢……

 

但這又如何?靳昊再有能力再厲害,充其量也只是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子,就算血緣無法抹殺,就算入了族譜,也改變不了他母親只是個外室的事實。

 

再說,他母親娘家那邊的勢力還大著呢,光是衝著這一點,他母親娘家就絕不會坐視不理,任由靳昊登上財閥總裁的寶座!換句話說,如果靳暉非要一意孤行,敢在遺囑上將大部分遺產都留給靳昊,那麼,報復也將接踵而來,靳昊拿到的也會是只剩一個空殼子的財閥企業。

 

既然無論做不做努力,繼承人位置都是屬於自己的,生性酷愛享樂的靳曜自然不會去自討苦吃。他甚至曾經想過等遺囑公佈後,賞這個好歹有一半血緣的靳昊一口飯吃,讓對方繼續留在總經理的原位置上,繼續做牛做馬的為自己賣命賺錢其實也無所謂……當然,那是曾經。

 

如果沒有發生過那件事,靳曜真不介意多養著這麼一個能幹且年紀只小自己幾個月的異母弟弟。但現在……

 

靳曜沉下臉色,他只恨不得時光可以倒轉,在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那內向又乾瘦的靳昊時就狠狠一把掐死他好一了百了!

 

悠揚悅耳的訪客鈴拉回了靳曜沉浸在回憶中的思緒,確認了來客的身份後,靳曜直接開門讓對方進來。

 

「子凌,我讓你幫我帶的衣服拿來了沒?」

 

「拿來了,都在袋子裡呢!我說靳曜,你別老是將我當你私人助理使喚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那個管家爺爺有多囉唆──」

 

跟在靳曜背後踏進套房的英俊男子神情十分熟稔地朝前方的老友抱怨著,一進到內室,屋子內殘存的曖昧氣息仍未完全散去,讓同樣熟悉那種味道的胥子凌腳下動作不由得一頓,僵了一下的神情很快便恢復到原樣,沒讓走在前方的友人發現。

 

「……又換對象了?沒見過的生面孔……不會是別家想搏靳大少贊助的新人吧?」

 

趁著靳曜換衣服的空檔,胥子凌費盡將視線從好友肌理分明沒有一絲贅肉的漂亮身材上移開,並在發現床上仍在昏睡那人是個陌生面孔時,不自覺地擰起眉低問。

 

「都不是,據說是某藝術大學的學生。還清純得很,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或許是昨晚的欲望有獲得滿足,加上晚點律師團便要公佈遺囑內容,所以難得靳曜心情很好地回答了好友的問題,並不忘動動自己尊貴的手倒杯濃郁的黑咖啡遞給身旁那位竹馬好友兼紫月娛樂的副總。

 

「……來路不明的你也敢碰,不怕得病啊你!」

 

「放心,我雖沒有胥副總你的潔癖,不過該做的措施我都有做好。又不是十五六歲的小毛孩,哪能急到不帶套就上,你說是吧?」

 

斜睨了身旁笑得一臉猥瑣的靳曜一眼,胥子凌不只一次感嘆對方簡直白搭了這麼一副好相貌,也只有和他可說是延續二十多年交情的自己才知道,靳曜風度翩翩、幽默風趣的談吐下,其實隱藏著沒心沒肺又嘴巴惡毒的一面。

 

胥子凌甚至能肯定,靳曜如果是個純gay,那他絕對能獲得渣攻的名號!因為他從來不會動心,需要的從來只有欲望且各取所需……攤上這麼一個情人,對以錢為目的的人來說是件好事,但若一不小心付出了真感情,便註定了永遠得不到回報,反而會讓靳曜將那人棄之如敝履。

 

或許就是深知對方這種冷酷涼薄的一面,所以他才始終裹足不前,不敢提起勇氣向對方表白自己的心意,繼而維持著多年好友的交情到至今……不只是擔心一旦表白便連朋友都沒得做,更重要的是,他是純gay,同時也是純1

 

靳曜不是純gay,會接受和男人上床也只是好奇使然,他的自尊和驕傲也不會讓他同意雌伏在其他男人身下。所以胥子凌比誰都更明白,他和靳曜基本上是不可能跨越好友那條界線,除非有什麼契機產生……現在,他能成為對方唯一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便心滿意足了。

 

無聲地嘆了口氣,胥子凌將視線從對方臉上移開,同時轉移話題:「話說回來,靳曜你幹嘛不叫飯店的人幫你準備換洗衣物就好,非要讓我回家去幫你拿?」

 

「這還用說嗎,飯店的人一知道,靳昊那小子也會跟著知道。別忘了我現在可還在喪期!再說如果不是你有潔癖,我早叫你拿你的衣服給我了,省得我回去還要被管家唸。」

 

直接無視掉靳曜對於自己潔癖的指控,胥子凌反唇相譏:「你還記得你是在喪期啊,父喪期間還跑出來和陌生男孩廝混,你是嫌你名聲不夠臭嗎?」

 

「得了吧,從小我爸對我是怎樣的放任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眼底,只有靳昊一個兒子而已!既然這樣,他的喪事也交給靳昊一個人去操辦不是正好?省得我去還惹得他死不瞑目。」

 

看著靳曜鮮少露出的冷笑與譏諷神情,胥子凌胸口一痛,心中明白靳暉在靳曜年幼時對待他們母子的冷漠態度一直是靳曜的心結。不管他有多努力多想獲得父親的一個眼神和誇獎,靳暉的心神卻只會放在另一個兒子身上……所以也不能怪靳曜不孝,而是靳暉的冷淡態度率先寒了靳曜的心。

 

或許也因為父母貌合神離的婚姻關係,間接導致了靳曜從來不對愛情抱有信任和希望。

 

「……我知道你對他沒感情,但他好歹是你父親。對外的表面工夫你至少要做足。」

 

輕輕搭上對方肩膀,胥子凌只能藉由這種方式給予對方無聲的支持和力量。雖然他更想將好友摟進懷裡安慰一番,但下場很可能會是挨一頓暴揍。別看靳曜纖細精瘦,他的武力值可一點都不低,這都要感謝他幼年時期曾被綁架數次的經驗。

 

「知道了,怎麼做我自己有分寸。你今天有開車過來吧,讓我搭個順風車吧!」

 

留下裡面存有百萬資金的銀行卡給昨夜的男伴當渡夜費,靳曜喝完自己手中那杯咖啡,再稍微整理過儀容後便朝仍坐在沙發上的胥子凌勾勾手指,暗示對方將車鑰匙交出來。

 

已經習慣被當助理使喚壓榨的胥子凌滿臉無奈:「你自己的車呢?」

 

「在飯店地下停車場。昨晚帶人來開房時好像有被跟拍,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車子先放這,我搭你的車去公司聽遺囑宣佈。」

 

「……就知道你找我來沒好事。除了幫你送衣服外,最主要的是幫你跟守在外面的記者解釋你昨晚其實是跟我在一起對吧?」你利用人還真是利用得很徹底啊!

 

「知我者子凌也~」接住胥子凌拋過來的鑰匙,靳曜笑得眉眼彎彎,動作輕挑地搭上走到他身邊與他差不多高的友人肩膀。「乾脆你跟我一起去公司一趟吧,晚點聽完遺囑後我們再到貴族行館去放鬆一下,Leo可是在跟我抱怨說很久沒見到胥少你了。」

 

「夠了,你還覺得你不夠放鬆啊你!=_=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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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