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沒有所謂的正義,沒有所謂的邪惡…

有的,也不過是善良卻天真愚蠢的人,以及,聰明且心機算盡的人。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麼覺得的。

 

所以,我終日裝瘋賣傻…

以遊戲人間的姿態笑看著人們的七情六慾。

從沒想過要以認真決勝負的姿態去真正的面對一件事情,

更無從想像背負著一家血海深仇的沉重負荷…

 

在因為修二的事而無意間知道【桂】,

更在跟裡面的幕後黑手.桂木的問答過招之間

誤打誤撞地知道了黑崎高志郎這個長相外貌都跟自己如出一徹的人。

第一次,

自己便已經被對方充滿黑暗色彩的背景給挑起了興趣,

更在對方因為修二的事而主動踏入自己設下的陷阱後,

那段與他相處接觸的短暫時光,

讓自己第一次湧生了想撫平抹去某個人悲傷痛苦的念頭…

 

所以我跟桂木打賭,

拿草野集團的未來當賭金,

只期盼能幫助他脫離那看不見任何未來充滿迷茫的灰暗世界。

 

然而,

我卻低估了對方為了復仇而捨棄一切的決心,

也過於高估自己能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狂妄想法…

 

當我終於醒覺我不再只是以一個遊戲者的姿態看望事情的發展與黑崎的改變時,

我卻失去了他。

 

愛上獵物的獵人,多諷刺。

而從不相信有神存在的我,頭一回有了報應上身的錯覺。

 

如今,我只剩最後的一次機會。

不是大獲全勝,便是全盤皆輸…

 

當騙人與被騙形成一種永無休止的惡性循環時,

立場瞬間顛倒,

設下陷阱的獵人以及明知有陷阱仍一腳踏入的獵物正面交鋒,

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到底會是獵物率先溫暖溶化獵人冰冷的心,

還是獵人無情地射殺了獵物?

 

這不是數學題,

沒有一定的公式,

也沒有所謂的絕對答案。

 

人的心,

是決定最後結局的唯一關鍵。

 

***

 

『───來玩個遊戲吧,草野君。』

 

久違再見的黑崎身影比幾個月前更顯消瘦憔悴,望著自己的目光沒有任何感動,也看不到絲毫的情感。

冷漠淡然的…如同在看著一名陌生人的眼神。

 

『…再過不久這邊便會被大批警力所團團包圍,而你的任務便是充當鬼,盡全力的逃脫不被警方抓到。能拖延多久便是多久…時間是兩個小時。如果你能堅持兩個小時都不被抓到,這場遊戲就算你贏了!我會任憑你處置。反之,一但你被抓到就算輸了,代價是草野集團名下所有產業…如何?你敢跟我玩這遊戲嗎?這是…只屬於你我兩人之間的賭注。』

 

喘著氣,彰一手搭上縷空鐵絲網,回首,已經從四面八方朝自己包圍而來的警方讓他認清了再無處可逃的現實。

咬牙,不肯輕易放棄的念頭讓他再度舉步往一旁的暗巷狂奔。

 

───為什麼都已經到了這時候,自己都還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多小時前在碼頭和黑崎的短短對話呢?

明明是那麼渴望見到他,強力的擁抱住他,卻在對方充滿防備與冷漠的眼神注視下,什麼動作也做不出來,什麼話也問不出口…只能被動地接受黑崎提出的條件。

 

「───你已經無處可逃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黑崎!!」

 

狂亂的追逐,窮途末路的逃奔,被大批警力團團包圍,背後是無路可逃的死巷,偽裝成黑崎姿態的彰,背部緊緊靠著水泥牆,滿是汗水的臉上卻看不見任何驚慌失措的神態,相反的,他還朝著正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神志名將微微一笑。

 

「…真糟糕~被抓到了呢。彰還沒玩過癮躲貓貓的遊戲啊……」

 

錯愕地望著彰攤手無奈的表情,對方那輕浮的語氣缺少了黑崎一貫的冰冷陰鬱…不需多做聯想,神志名立刻想起那個明明有著跟黑崎一模一樣外表卻際遇天差地別,同時也是在財政經濟界擁有龐大影響力的草野集團總裁的獨生子.草野彰。

 

「彰?草野彰?!你不是黑崎高志郎?!」

 

看見不遠處那大批警力個個錯愕傻眼的模樣,彰很不給面子地拍手大笑起來。

「噗!叔叔你們真的很好笑耶~彰從來沒說過自己是黑崎君啊~是你們擅自以為我是黑崎君就追著我到處跑……啊,這麼說來,真正的黑崎君大概已經在一片混亂中悠悠哉哉地離開現場了呢。」

 

「該死!」

簡直稱得上是氣急敗壞地咒罵著,神志名立刻指揮現場的所有警力分散去搜尋黑崎的身影,更上前伸手揪住彰的衣領,冷冷說道:

「身為草野集團的第二代,居然幫忙包闢罪犯…別以為你能脫得了關係!」

 

「哦哦,大叔你想幹嘛?警官對平民小百姓施展暴力嗎?」

不甘示弱地抓住神志名揪住自己衣領的手,彰望著眼前散發瘋狂執著神態的男人,冷冷咧嘴一笑:

「你要真動手的話,在我因為包闢罪犯被起訴之前,大叔可能就因為暴力傷害罪外加恐嚇罪先丟掉工作外加吃牢飯去了唷~光是草野集團旗下擁有的那上百名律師的顧問律師團就可以讓警政署雞犬不寧上好一段時間吧?大叔動手前要不要再仔細考慮一下啊~」

 

「你!臭小子你算在威脅我?!」

 

「嗯?那要實際試試看嗎?」

 

「──────…」

 

咬牙,在良久的沉默之後,神志名只能悻悻然地鬆手放開對方,並且眼睜睜看著彰一臉無所謂的神態,整理好自己被抓皺的黑色襯衫衣領和歪掉的紅色領帶,同時在眾人恨得牙癢癢的眼光目送下,擺擺手,走向正前來迎接自己的白石陽一,跟隨對方一同揚長離去。

 

「你浪費太多時間了!動作快點,已經發現黑崎的目的跟蹤影了!」

要彰加快步伐,白石跳上放在路口租來的車子,同時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讓彰跟著坐上來。

 

「這又不能怪我…黑崎君交代我要好好跟他們玩躲貓貓遊戲啊~哇啊!大叔你會不會開車啊你?!」

一邊替自己辯駁,彰一邊拉好身上的安全帶,更在還沒拉好安全帶時白石已經猛力採下油門,車子突然往前衝出的猛勁還差點讓彰一頭撞上擋風玻璃。

 

「等你跟那群警察玩過癮,黑崎早沒命了!」

一個急轉彎閃過迎面而來的轎車,白石無視彰的抗議,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扔了一疊文件到彰的懷裡,續道:「黑崎偽裝成你,為了引出你的同班同學好友,同時也是在詐欺界化名為白瀨律的桐谷修二,兩個人約在廢棄鐵工廠那邊見面…據我所知,桐谷修二今天依然有到學校上學,似乎不知道赴約的事。恐怕…代替桐谷修二赴約的人是另有其人…」

 

愣愣地望著手中關於修二和小田切龍的資料,彰忽地想起之前自己也曾經委託過自家的偵查人員幫忙蒐集他們兩人以及黑崎的相關背景…而那裡面的報告就曾詳細記載著修二和那個叫龍的人,是一對因為父母離異而被拆散的雙胞胎。

雖然報告裡面龍是個大學生,和身為高三生的修二學年相差一年,但那似乎是因為修二小時候曾經生了一場重病,以致晚了龍一年入學的緣故……

 

「……是他。修二君最重要的人…也是和修二君擁有相同血緣的雙胞胎哥哥.小田切龍。」

心底莫名湧起一陣極度不祥的預感,彰一邊拿起手機連絡正在學校上課的修二,一邊催促白石再開快一點。

「大叔,開快一點!───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我很擔心黑崎君會不會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傻事……」

 

側頭望了一眼正心急如焚地和電話那頭對話說明來龍去脈的草野彰,白石也不廢話,腳下的油門同時也使勁踩到底。

 

「臭小子…等這件事完結之後,我一定要狠狠敲你一大筆竹槓!」

既然都答應了要幫忙,沒道理不幫到最後吧?

 

碎念著,白石一邊在心底說服自己,同時隨後便將全副心神都專注在開車上頭了。

 

***

 

「龍!住手!!」

 

和修二幾乎是同一時間趕到現場的彰,映入眼簾的便是幾乎讓他心跳停止的一幕。

 

龍和黑崎兩個人位在廢棄工廠的閣樓上成互相對峙狀態,龍手上則持著一柄走私槍枝瞄準已經被逼到樓梯口的黑崎,已經無路可退的黑崎正處於岌岌可危的危險邊緣,只要再往後退個一步,他便很有可能失足從高樓上跌下…

再加上這廢棄工廠內處處堆滿了危險的鋼材或上頭還有生鏽鐵釘的木板,若真是在摔下的過程又碰撞到那些,到時就算不死也肯定重傷。

 

所以,彰趁著修二出聲制止龍並在那一瞬間轉移了他的注意力的當下,彰也不再保留自身所有實力,盡全力地將自身比常人還優越的運動神經發揮到淋漓盡致,飛奔上前,及時趕在龍回過神並對著黑崎無情扣下扳機的那剎那,將黑崎往安全的另一邊推開,自己則代替他承受了那奪命的子彈。

 

「龍!!」

 

修二幾乎是難以置信地尖叫著呼喊雙胞兄長的名字,隨著龍目擊因中槍而緩緩倒下的身影不是黑崎而是草野彰,他始終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衝擊後的餘怔,愣愣地望著對方揪著胸口中槍處痛苦倒臥地面的模樣。

 

「……………」

因那一瞬間被緊急推開的黑崎則從地面上爬起後錯愕地回首,轉頭卻看見龍手中硝煙未完全散去的槍口,以及倒臥地面臉色慘白痛苦扭曲的彰。

 

剎那間,眼前再度浮現父親染滿鮮血殺了全家人後緩步朝自己方向走來的場景…

那種猶如再度失去重要之人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中的瘋狂絕望,讓黑崎只能怔怔地坐在原地,望著不遠處費力撐著染血身軀想爬起,並朝自己伸出手的彰,身軀不自主地強烈顫抖著,什麼也做不了,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黑…崎……君?」

 

察覺到黑崎的神色似乎不太對勁,彰也顧不得自己傷口還不斷淌血的劇痛,上前便是將一臉極力抗拒,表情卻充滿無助渴望有人能發現拯救的黑崎用力攬進自己已經被血浸透的懷裡。

不管黑崎又推又打如何的想推拒逃離,彰都打定了主意絕不再輕易的鬆手。

就算會延誤就醫時間,就算會死,他也不管!

這一次…這一次他絕不再讓對方有再次從自己身邊逃開的機會。

 

「就算你多麼不想看到我,甚至早已恨我入骨都好…我不會放手的。就算死,也休想我會放開手!你不是一個人…你再也不會是孤單一個人了。有我陪著你…就算你活夠了想死,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你一起同歸於盡!絕不會…再讓你從我身邊逃離,一個人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露出如此寂寞絕望的表情……」

 

被彰緊緊摟抱在懷裡動彈不得,黑崎身軀始終無法扼抑的強烈顫抖在對方一遍遍堅定的承諾下,終於開始恢復…就連一直到剛剛都感覺不到任何知覺的四肢,也漸漸能夠動作。

緩緩地伸出雙手回抱住眼前的彰,揪著對方背後衣服的手依舊帶著猶疑和不確定,開口,那聲音沙啞乾澀到連黑崎自己都認不出自己聲音來。

 

「…我……還能夠再相信你嗎?還能夠……抓住那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希望嗎?」

 

聽見黑崎冰封的內心終於開始出現軟化崩解的現象,彰忍不住紅了眼眶,自己當初那無心之間究竟傷了對方有多深啊?

強烈的鼻酸與心痛讓彰僅能以行動緊緊擁抱住對方,隨著眨眼之間掉下來的眼淚,都讓彰清楚認知到自己早就不可自拔,明明以往自己那麼嗤之以鼻的愛情,真正降臨到自己身上時,彰才深刻了解到自己也是在愛情面前愚蠢的凡人之一罷了。

 

「……嗯。這一次,真的不是謊言…我喜歡黑崎君。很喜歡很喜歡…遠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我對黑崎君的感情,就是這麼樣的一種存在。」

 

…笨蛋。

明明想像以往一樣嘲笑譏諷對方是個笨蛋的黑崎,此時此刻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家人關係而長久以來一直壓抑著宣洩不出的情緒,終於在下一秒,隨著眼淚潰決而出的當下,第一次徹底卸下了自己的心防。

 

已經替彰叫了救護車的白石一臉悻悻然地抓著頭轉過身,對不遠處那一對終於解開彼此誤會,此刻正無視他人目光火熱地抱在一起訴說情話綿綿的彰跟黑崎覺得十分受不了。

 

搞什麼……明明就是來救人的,為什麼弄得活像是愛情偶像劇的拍攝現場感覺?

不但大灑狗血還玩苦肉計…更將自己晾在一旁當超大電燈泡…………草野彰這小子實在太可恨了!

為什麼總覺得好處都被他一個人佔盡了的感覺?

 

撇頭看向另一邊,龍也被盛怒中的修二怒氣沖沖的甩了一耳光,怒罵咆哮著質問對方為什麼要瞞著自己做這種事?

在龍的沉默不做任何辯解之下,修二露出了倍受傷害且充滿絕望的神情,這才緩緩道出自己為什麼堅持不離開詐欺界的理由…

 

因為也只有這樣,龍才不會拋下自己不管。

他很清楚的知道,龍即使嘴上什麼都不說,但卻絕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危險當中…

但這一次,修二清楚的了解到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明明比誰都要重視對方,卻逼迫對方為了自己差點就鑄下無法挽回的大錯……如果自己的感情只會替對方帶來災厄,那麼,修二情願選擇放手不再執著。

 

「……你自由了,龍。我不會再去找你…其實,早該在父母離婚之後我們就不該再有任何聯絡了………小田切龍和桐谷修二,從今以後,只是兩個外貌相似的陌生人罷了!」

 

說著,修二用力奪過龍手中的槍,並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在經過白石身邊時,將槍交給了白石:「…替我轉交給桂木先生,請他替我處理掉。並轉達他,過幾天我會去拜訪他說明退出詐欺界的事宜…白瀨律這個名字,今天過後將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

 

無語地接過修二遞給自己的槍枝,更不知該說些什麼地目送他決絕離去的身影,白石摸著自己的後脖子,內心不禁感嘆果然感情真的是一件很複雜的東西……

回首,發現龍還站在原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懊悔還是在猶豫什麼。

雖然對這對雙胞兄弟了解不多也認識不深,但即使是身為旁人也看的出來,他們兩兄弟之間擁有著遠比彰和黑崎更強烈的血緣羈絆存在。

 

所以,白石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抬頭對不遠處的龍喊道:「你不追上去嗎?如果是一般的朋友或情侶,分開了就沒什麼關係了…但你們是兄弟不是嗎?即使是分開了,甚至是因為誤會而互相怪罪敵視對方,但你們還是兄弟不是嗎?這份無法抹殺的血緣,是比任何情感都還要強烈聯繫起你們之間的羈絆啊!」

 

如同當頭棒喝一般,龍愣了一愣,隨即馬上尾隨修二離去的方向追上前去───

 

搖頭輕笑著望著龍和修二消失的方向,白石一邊聽著由遠而近傳來的救護車汽笛聲響,一邊望著正由黑崎幫忙攙扶往自己方向走過來的彰,正想著事情到此終於圓滿落幕的當下,黑崎驚慌的叫喊以及映入眼簾的彰因失血過多而終於支撐不住倒下的身影…都瞬間打破了白石對未來過於美好的憧憬與想法。

 

***

 

高級餐廳.桂。

再度踏入這久違了的地方,黑崎坐在高腳椅上沉默地聽著桂木老頭朝自己交代自那天之後的所有後續發展…

桐谷修二放棄了白瀨律這身分和名字,徹底退出了詐欺界,並辦了退學手續,聽說後來是和他的雙胞哥哥小田切龍一起出國唸書去了。

至於草野彰…那天的槍傷還好只是皮肉傷,並沒有傷及內臟,所以當下出血量雖然驚人,但送醫急救之後也平安脫險,住院觀察兩天之後便出院回家休息去了。

 

「…───這一次,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能讓那麼頑固的律自願引退離開詐欺界,並放棄之前所有的一切…這場勝負,是由你獲勝了,黑崎。」

咧著一口黃牙陰慘慘地笑著,桂木敏夫似乎對黑崎的表現挺滿意的表情。

 

和老頭相反,黑崎一點欣喜的表情都沒有。

維持著如同以往般的冷漠神態,堅持追問著御木本的蹤跡……即使是歷經過這麼多事,黑崎也始終沒有忘卻想要復仇的念頭,更做不到一笑抿恩仇這種寬宏器量的地步。

 

所以,在桂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他提出對草野彰的看法時,黑崎也只能維持沉默不予回應。

 

「…你不見他嗎?自那天之後,他已經找過你很多次了…你都知道的,不是嗎?」

 

「…………」

 

起身,明白再繼續待下去老頭也不會告訴自己所要的情報,黑崎一語不發地轉身想走時,身後再度傳來老頭那讓人聽了就充滿不愉快感的笑聲:

「───你想逃避嗎?黑崎。和以前一樣,你遇到事情總不會直接面對去解決,只想著以自己最輕鬆最不會有負擔的方式去解決去逃避…這樣的你,真有為家人復仇的資格嗎?」

 

正要離開的身形頓了一頓,黑崎抿了抿唇,緩聲道:「…就算你想激我也沒有用。我不會見他!我跟他本來就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現在不過是恢復到以前正常的生活模式罷了…所以,他若再問起,就告訴他:我絕不會見他!」

 

說著,黑崎正想推開玻璃門離去時,卻意外地發現正佇立在門邊一臉大受打擊的彰,以及,因為形跡敗露被發現而不敢看向黑崎的白石。

愣了一愣,在跟對方對視了兩秒之後,黑崎仍舊維持著一語不發的態度,拉開門,繞過彰的身軀便要走向餐廳的方向…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黑崎突然感覺自己手臂被一股力量猛力拉住,緊接著下一秒自己身軀便被人攔腰騰空抱起,並像扛什麼貨物般的姿態被扛在彰的肩膀上。

 

突如其來的發展讓黑崎錯愕地扯著彰背後的衣服憤怒地要對方快點將自己放下來,結果卻換回對方無比冷酷地回應說:「我不會放開你的!之前你答應過我,只要我能成功幫你引開那批警察你就要隨便我處置,現在我要你實現當初的承諾。」

 

「什…草野彰你瘋了?!你這是綁架!妨礙人身自由!暴力脅迫他人!」

 

面對黑崎的控訴與掙扎,彰全然不為所動,將對方一路扛著經過餐廳內眾目睽睽的目光走出餐廳並來到停車場,動作稍嫌粗暴地將黑崎扔到副駕駛座上,趁著對方那一瞬間頭昏眼花的當下,彰已經將車門反鎖,並鎖定了車窗的開關,確定黑崎沒有任何脫逃機會後才走到駕駛座去啟動車子。

 

「黑崎君,我現在非常非常的生氣。所以你最好安分一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在衝動之下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什……」

當場傻眼,莫名其妙被人綁架,還莫名其妙的必須忍受對方的恐嚇威脅,黑崎簡直是不敢置信地望著身旁那個正以無比熟練姿態開著車,年紀還小了自己三歲的草野彰。

 

生氣?

他有什麼資格來跟自己生氣?!

就算要生氣也該是自己跟他生氣才對…這臭小子是哪邊吃錯藥跟自己發什麼飆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有汽車的駕駛執照嗎?!

 

「草野彰,你───」

好半响,才終於想起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好反駁對方的黑崎,才剛開口說了幾個字,馬上就被對方猛然踩煞車的停車動作給打斷。

根本還搞不清楚為何對方突然緊急停車,黑崎便看見對方已經下了車,並走到自己車門邊替自己打開車門,且用力拖出還賴在車上不想跟著下車的自己。

再度被對方當作貨物一般的扛在肩膀上,黑崎恨死了明明就是自己年紀比較大,體格為什麼就是比對方瘦一圈,就連力氣也完全不是對方對手的這種窘境。

發現彰似乎是將車子停在某個車庫之間,而他扛著自己正經由車庫附設的電梯往樓上前進……

 

隨著電梯到達,被扛著步出電梯進入一間奢華房間的黑崎,更在下一秒整個人被拋在柔軟床墊上的瞬間理解到這是什麼地方。

「渾蛋!草野彰你帶我來汽車旅館到底想幹什麼…───」

 

跟著脫下鞋子爬上床的彰抓住了黑崎雙手壓制在頭頂上,以自身的體重壓著對方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可以脫逃,彰側頭露出跟以往天真無邪表情完全截然不同的邪魅笑容,一邊俯下身軀將吻沿著對方臉頰一路延伸到他緊閉的唇瓣。

囓咬著黑崎豐厚誘人的下唇,彰不斷地試圖誘惑對方張開嘴,強取豪奪的同時更不忘伸手固定住對方下巴,不讓他迴避自己的吻。

 

「黑崎君剛剛不是說不想見到我嗎?但我卻有很多話想跟黑崎君好好說清楚呢!既然黑崎君不想見我,那我也只能用男人的方式來跟黑崎君好好的溝通和解決……就讓黑崎君自己用身體來徹底明白,我對黑崎君真正的心意以及想法吧!」

 

「什…你開什麼玩……」

後面的話語完全被迫重新吞回肚子裡去。

與第一次的溫柔擁抱完全不同,彰充滿攻擊與侵略性的吻,讓黑崎只能被動地強制接受…

 

「不…住手、不行………」

被濃烈且漫長到足以讓人暈頭轉向的吻給弄得呼吸絮亂,就連腦袋都快無法正常思考的當下,黑崎在半推半就之下依舊被對方剝光了身上的衣物。

臉上湧起像快要燒起來般的滾燙紅潮,身軀也像被人點了火一般,被撫過的每一吋肌膚都讓黑崎感覺麻癢難耐,更在對方埋首在自己身下那時,整個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揪著對方頭髮試圖阻止,卻全身棉軟施不上力,只能咬著嘴唇忍淚搖頭,就深怕自己會在不經意間發出羞恥的呻吟。

 

「不要…草野、彰…嗯…住手………」

 

明明多麼渴望對方趕快停止這種形同折磨自己般的行為,黑崎卻只能模糊著淚眼用力地抓住對方寬廣厚實的肩膀,像抓住唯一僅存的依靠般。

 

「黑崎君叫錯了唷~隨我處置的第一步就是,黑崎君首先要先改掉叫我的稱呼。」

蹭上前去,彰遊刃有餘地將吻移到對方敏感的耳窩,一邊呼著熱氣一邊調笑地在對方耳邊輕聲道:

「A-KI-RA,要叫我彰才可以唷~不然,就會再給黑崎君更多的懲罰呢。」

 

「白痴…誰…理你……嗚………」

已經被挑起情慾且身軀都染上不自然的紅暈,額頭與肩胛骨都開始滲出一層薄薄汗珠的黑崎,仍舊頑固倔強地不肯妥協。

 

輕笑,對固執又彆扭的黑崎感覺又愛又憐,彰一邊在對方臉上落下無數的柔吻,在他身上游移持續不斷開發著敏感點的手卻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味。

 

「黑崎君真的很愛騙人…說不想見到我其實都是假的吧?因為不想為了幫家人復仇的事而將我也一併拖下水,所以才說著違心之論,才想將我推的遠遠的,是嗎?」

 

「……不是………」

 

扭動著身軀,感受到彰將沾滿潤滑的手探入自己體內緩慢開拓發掘的手指似乎在無意間擦過某個點,那瞬間湧上來的強烈感受,讓黑崎有如觸電般微微顫動緊縮著。

喘著氣,閉上雙眼不想看對方那雙彷彿隨時都能看透自己的雙眼,以為閉上眼睛關上耳朵,不看不聽不問就能保護自己避免再次受到傷害。

 

「說謊。」

 

撤出正替對方進行放鬆動作的手指,扳開對方試圖合攏的修長雙腿,彰取而代之地將自己的身軀擠入對方雙腿之間。

早已蓄勢待發忍耐不住的硬挺分身已然抵住那正微微開闔著的穴口,強硬地擠入對方那仍未完全放鬆的隱密地帶……

感覺黑崎瞬間變得僵硬的身軀以及因疼痛而不斷潰決滑落臉龐的眼淚,彰雖有些不忍卻沒有停下動作,直到自己完全進入對方後才為了讓對方有適應的時間暫時維持不動。

 

「黑崎君明明對我也有感覺的不是嗎?就像我喜歡黑崎君一樣,黑崎君也一樣喜歡著我,對吧?」

 

「不是…不是這樣的……」

搖頭無力地辯解著,黑崎清楚地感受到在自己體內的彰的分身似乎又漲大了一些,窘迫地紅著臉想逃避面對彰的逼問,說什麼也不肯坦白承認自己的真實心情。

扭動腰肢想將對方那不屬於自己身體的那一部分給弄出去,沒想到卻只換回彰低嘎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黑崎君真的很不乖…再不安分點,要是害彰失去控制…受傷的可是黑崎君唷~」

 

「渾蛋…你這誘拐犯+強暴犯才該給我安分一點……誰准你進來的?出去!」

 

「嘖嘖……沒關係。黑崎君不想說的話,彰就問黑崎君的身體…至少,黑崎君的身體比黑崎君本人要誠實多了。」

 

落在唇上的吻輕柔的像個棉花糖,黑崎睜開雙眸,朦朧間只看見一直以來只會傻笑和自己耍白痴的彰露出一抹極度陌生的笑,極度的性感又危險,就像之前自己所認識的那個草野彰從來都不是他本人一樣。

 

還不及問他剛剛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彰已經開始緩緩地動作起來。

那淺淺退出再猛力送入的力勁,讓黑崎即使咬著牙,還是有一兩句難耐的呻吟自齒縫間流洩而出…

更隨著對方發現自己弱點在哪而全力進攻的當下,黑崎根本是毫無招架之力地只有任憑對方予取予求………

 

***

 

昏沉沉地自高潮的餘韻中回過神來,黑崎睜開雙眼映入眼底的馬上就是彰那一張笑得一臉燦爛外加心滿意足的臉。

 

一想到不久前的事黑崎就羞愧的想當場去死,扯過身上的被子轉過身背對對方,想起情事的最後自己幾乎是像一團爛泥般,就著兩人還連結在一起的狀態被對方抱起身,自己只能無力地攀附著對方的肩頸同時雙腳環住夾緊對方的腰身防止自己從他身上滑下來……

 

啊啊啊───老天為什麼不乾脆讓自己直接被做到死算了?!至少這樣也能避免清醒過來還必須要面對對方的窘境……

 

「吶吶~果然黑崎君說的和行動根本不一樣呢。雖然嘴巴上說著不要,但還是很熱情的在配合我,不是嗎?」

 

笑嘻嘻地側躺在黑崎身旁的空位上,彰伸手像調戲般地輕撫著對方覆蓋在脖頸上的黑色短髮以及因剛剛自己那番話再度染上暈紅色彩的耳朵。

 

「───其實我能理解的唷~黑崎君即使被傷到傷痕累累卻還是要繼續當詐欺師的理由……我不會說出要黑崎君放棄為家人復仇的這種任性話,雖然不喜歡黑崎君繼續這樣反噬詐欺師的行為,但是,這是黑崎君自己選擇的路對吧?」

 

「…………」

閉上眼,背對著彰的黑崎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是用力地咬緊了牙根,努力不讓對方再次看穿自己內心的脆弱。

 

彰卻一點也不在意般,一邊繼續無視黑崎的不耐煩,一邊又厚臉皮地繼續整個人巴上黑崎已經烙上斑斑紅印的白皙背脊。

 

「黑崎君雖然明知道這條路帶給自己的只是無盡的痛苦和悔恨,但是家破人亡的仇恨卻也是說什麼都無法輕易的放下跟遺忘…所以,我不會強迫黑崎君一定要放棄繼續當詐欺師。相反的,在黑崎君自己說出要主動放棄當詐欺師之前,彰會一直陪伴在黑崎君的身邊唷

 

強迫性的將背對自己的黑崎翻過來讓他正躺在床上,彰接著整個人靠上前去,再度無視黑崎破口大罵要他滾下去的話語,以兩人額頭相觸的方式互相交換傳遞彼此的體溫。

 

「當初就約定過了對吧?彰會將黑崎君當作是最珍視的人一直陪伴著不離開,而且兩個人在一起的話,也不會寂寞了…不管是要當白鷺黑鷺還是水泥工流浪漢,彰都會一直一直陪著黑崎君喔~

 

這傢伙是白痴嗎?||||||||||||||||||||||||

什麼水泥工還流浪漢之類的…誰說過要幹那個了?

這小子的跳躍式思考邏輯難道就不能改一改嗎?!

草野集團不也有投資贊助很多有名的大醫院?難道就不能將這傢伙的腦袋拿去解剖整修一下,讓他正常一點?||||||||||||||||||||

 

明明心裡對彰的話語一整個黑線加無言,更是內心OS不斷,望著眼前正將額頭抵觸在自己額頭上的彰,黑崎卻是莫名覺得胸口某處暖烘烘的,彷彿有一股熱流湧過,徹底溶化了自己心中始終被冰雪層層封鎖的部分。

將頭一偏,黑崎改將臉整個靠在彰的肩頸處,雙手也繞過彰的腋下改緊緊攀抱住對方同樣赤裸光滑細膩的背脊不放。

 

「………是你自己說的……是你自己擅自不顧我的意願粘上來,也擅自的承諾要一直在一起的蠢話……所以、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你擅自的放開手……擅自的離開………」

 

突然感覺到肩膀處傳來陌生的潮濕感覺,彰起先是愣了一愣,但隨即會意地伸出雙手將眼前的黑崎給緊緊的抱在懷裡。

就好像想給予一生的沉重承諾般,彰擁抱的力道強而有力,彷彿在小心守護什麼貴重之物般,深怕自己若有稍一鬆手,這瞬間的幸福便會煙消雲散化為無法挽回的塵埃。

 

「啊啊…不會離開的。因為───高志郎雖然是不斷獵捕詐欺師的黑鷺獵人,卻也是我草野彰的唯一獵物唷好不容易才捕獲的獵物,彰說什麼也不會放手的~~~

 

不管是桂木伯伯還是那個叫白石的大叔,甚至是那個一直緊追著你不放的奇怪暴力警官…我誰都不想讓!

高志郎也許沒有發現他特別容易吸引一些變態又奇怪的中年男人喜歡,甚至毫無理由的死追著他到處跑……

不過,彰不會放手的!

絕對、絕對不會放開高志郎!

那些全部都對高志郎有奇怪企圖的傢伙,通通給我滾遠一點!

高志郎是彰一個人獨占的~~~♡♡♡

 

「……笨蛋。」

誰是獵人?誰又是獵物啊?

當初明明是我要以你當獵物目標引出白瀨律的…為什麼最後卻變成我是你的獵物了?

 

「啊哈哈哈哈~因為彰是笨蛋,所以高志郎才要替補彰的笨蛋變成雙倍的聰明嗎?」

 

「……|||||||||||||||||||||||||||||」

滿臉黑線,黑崎已經不想對彰那種智能低下到無藥可救的言行舉止作出任何評斷了。

而且這傢伙什麼時候改口叫自己高志郎的?!

 

「吶吶~高志郎,彰也許無法幫高志郎分擔承受以前所受到的傷痛,不過,以後彰會給高志郎很多很多的快樂跟幸福喔~現在對高志郎而言也許還太勉強,不過彰相信,總有一天,彰會帶著高志郎一起走出黑暗的過去,迎接光明的未來唷

 

「………」無語。

黑崎不明白彰到底是哪邊生出來的這樣狂妄自信,只能怔怔地聆聽著屬於對方的讓人莫名感覺安心的心跳,感覺眼角又在不知不覺間濕潤了起來。

「…明明是個未成年的臭小子,說什麼狂妄的大話………」

 

「跟有沒有成年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愛”是不分年齡不分國界不分性別的唷~“愛”更可以拯救世界的呢~~~」

 

朝天猛翻白眼,黑崎忽然深刻覺得,剛剛會有一瞬間被他的話所感動到的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超級大白痴。

「───滾!離我遠一點!你這智能嚴重發育不全的死白痴!!」

 

一把抓住黑崎正打算推開自己的手,同時用力地將對方的雙手壓制在頭頂處,彰一臉笑得極度天然無害地低頭輕啄了一下對方正顯示極度不滿的唇,眼眸卻閃過一抹別有含意的光芒。

「高志郎的精神真好~既然這樣,老爸有教過我,千萬不能隨意浪費身邊的資源…所以,難得來到這種地方,我們也不能浪費,要好好利用才對唷

 

「什……等、渾蛋!草野彰你這傢伙…────」

不及反應,黑崎已經被彰整個人翻過來,同時清楚感覺對方以吻細細地烙印在自己背脊上的清晰感覺。

以手撐床試圖努力擺脫對方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卻反而受制於對方的懷抱中動彈不得……

 

又一次的肉體糾纏中,黑崎的手不知為何一直緊緊抓著彰的手不放,哪怕那張情慾潮紅的臉上表情有多麼隱忍,黑崎的手始終牢牢抓著,似乎害怕會失去什麼般,說什麼也不願放開。

 

彰察覺到了,一邊喘著氣一邊凝視著底下那張與自己如出一徹的相同臉龐,忽然抬起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手指輕輕地爬梳過粘在對方汗濕臉龐上的細細髮絲,低頭,如雨點般不斷落下的柔吻從嘴唇、臉頰、鼻尖、額頭…最後停留在對方緊閉微顫的眼瞼上。

 

「吶…高志郎……你要有所覺悟喔~彰一旦認定了就會持續一輩子…就像修二君和野豬都是彰一輩子的好朋友一般,高志郎也是彰認定了要一輩子珍惜保護的對象。所以…不管天涯海角,不管以後高志郎覺得我有多煩,彰都不會放手!高志郎要有被我糾纏一輩子的覺悟喔

反手緊緊回握對方的手,如同承諾了般,再也不輕易的鬆開彼此的手。

 

睜開雙眼,望著極近距離下的彰,黑崎莫名地又感覺眼眶開始發熱,視線也跟著模糊了起來。

沒有吭聲,黑崎只是沉默地再度閉上雙眼別過頭去,只是眼角的淚水還來不及滑落便被彰過於溫柔的吻給帶走…

 

或許…

會被草野彰這種看似天然系天使的終極腹黑魔王給吸引,最後更對他敞開心胸接納他成為自己封閉世界中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個存在,對他全然無法有任何防備跟戒心的自己,其實在某方面也是個無藥可救的笨蛋…吧………?

 

情慾的最後,兩人以互相擁抱在一起的姿態沉沉睡去之前,黑崎有些精疲力盡地睜開如同千斤重的眼皮,確認了彰的存在後,這才再次閉上雙眼,陷入了準備迎接嶄新未來明天的甜美睡眠當中。

 

而自那之後,黑崎的世界雖然依然充滿了黑暗,卻已經再也不冰冷,也不孤獨了……。

 

 

《終》

 

 

後語:

終於寫完了(撲地)

這篇雙兒子的文我到底寫了多久?

明明設定才短短七回的東西,我卻前前後後寫了二年多……(乾笑)

而且

我居然真的寫出來了───雙兒子的H(粉碎爆)

只能說

我心臟真是無比強大啊

居然自攻自受的H我都能寫出來|||||||||||||||||||||||||||

反正我標題都提醒過了

如果有人因為誤入而被雷飛,我可不負責心理賠償啊Orz

雖然我對彰黑崎這雙兒子的CP很有愛,但真要寫卻很痛苦…囧

以後若真的再有這對CP出現,肯定只會是小短篇而非連載了(默)

那麼,也謝謝長久以來支持著這一對冷門CP的大家~(笑)

如果有人也跟我一樣喜歡這CP的話,請記得讓我知道啊~~~(招手)

雖然我覺得這比例應該少之又少……(炸飛)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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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