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狐神社

[山龜] 危險遊戲（12）

青白色的月光由樹梢傾洩而下，散落至地面，形成片片的疊影隨著冷列的夜風而晃動。

倚靠著廊柱，木質地板上擺放著零星的幾罐啤酒與一個裡頭已經有幾根香菸頭的菸灰缸，斗真的目光凝視著偌大庭院中散發著隱隱微光的石燈籠，那昏黃明滅不定的弱光不斷地在他漆黑的瞳孔深處搖曳跳躍著。

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的香菸，又即將燃到盡頭…只是他彷彿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似的，只是目光專注地凝視著灑落一地的月光，襯著沙沙作響的風聲和樹影，陷入了永恆的沉寂與靜默。

「……………」

表情有些不堪地閉上雙眼，只是，即使想逃避那如此令他不願回想的畫面，腦海裡仍會主動地不斷湧現那美到極致又讓人心痛到極點的一幕。

即使是時隔十數年後的今日，斗真閉上雙眼都還能清晰地回想起那頃刻之間便深烙在自己心頭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片段回憶…

斗真還記得，那一年正是冬末春初的季節交替時刻，跟隨著父母親第一次拜訪龜梨本家的豪宅時，在佣人的帶領中穿過曲折的迴廊之際，在戶外皆是滿地的一片銀白之中，有一名穿著名貴和服，年紀看起來還比自己小上兩三歲的孩童正獨自一人佇立在廣大的庭院中央，不知道在觀望什麼般地仰著那巴掌大的精緻臉龐，凝視著仍在不斷落下雪片的灰色天空。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小小的身影卻彷彿與天地融為了一體般，讓初次見到那孩子的自己便不可自拔地陷入了絕對是禁忌的魔咒迷戀糾纏。

『…斗真？』

在近乎滴水不露的嚴密防護之下，那個身穿華服且有些怯生生的瘦小孩童正睜著一雙困惑靈動的雙眸自龜梨家當主的身後探出頭來，一直到那個渾身充斥著霸氣的威嚴男人寵溺地將他自身後拉出來，重新又介紹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後，那孩子這才展露出一抹驚為天人的笑顏。

『───那斗真今後會住在這裡陪我一起玩嗎？跟仁和丸子他們一樣嗎？』

『嗯，和也。生田家每一代的繼承人都必須跟隨侍奉著龜梨家的每一代當主，身為龜梨家繼承人的你和身為生田家繼承人的斗真，斗真有義務要輔佐並幫助你驅邪避兇，並藉由他們與生俱來的強大靈能力幫你預測未來…斗真可說是為你而存在的。所以，要好好和斗真相處，知道嗎？』

年紀尚幼的孩童並不明白男人話語中真正的涵義，只是直直地望著不遠處被父母單獨留下來而感到侷促不安的斗真，歪著頭，然後衝著對方又是一抹天真無害的笑容。

『那斗真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囉？一直一直都不會分開囉？』

仰起那白瓷般的精緻小臉，華服孩童伸出了細細小小的手，瞇著眼睛笑了，春光明媚。

『打勾勾。約定了喔！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斗真怔住了，愣愣地伸出了手，彷彿在締結什麼神聖的契約般，心情卑微而惶恐。

可是，當他的小指與孩童的小指緊緊勾結的那一瞬間，斗真卻莫名的有一種想哭泣的衝動…

不想放開這隻手，更不想放開這隻手的主人……

哪怕必須以性命相抵，他都願意犧牲一切來保護守護著眼前這名美麗如雪的孩童。

───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直到那個名叫“和也”的孩子親口說出再也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刻為止───

「…和也………」

近乎虔誠的，斗真隻手捂臉，低頭無聲地呢喃呼喚著那個自第一次見面便瞬間擄獲了自己所有心神靈魂的名字。

看著他從小便特別粘著自己，在一群從小便聚在一起，各自都是因為不同目的而被訓練成龜梨和也身邊特殊存在的玩伴中，雖然自己經常因為必須回生田本家進行繼承人專屬的不定期靈力修練課程而無法常待在他身邊…但是，斗真自己也清楚的明白，小龜對自己和其他人的感情是不同份量的存在。

他會依賴自己，會向自己求助，縱使其他人都拿他的任性一點輒都沒有，小龜也惟獨會在自己面前作出退讓的動作…

更甚的，在跟仁他們討論要依照規矩老老實實的稱呼他『和也少爺』還是另外叫他更親暱的綽號時，小龜只擺明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少爺少爺的叫，其他的隨便叫都可以。

可是，當大家決定要叫他『和也』的時候，他又立刻皺著眉頭說不要，因為除了當主能直呼他名字外，其他人直呼龜梨的名字一律又得加上敬稱，不然到時被當主知道，大家免不了又要挨一頓責罵…

只是，下一刻他又笑笑的將頭轉向斗真，露出一抹太過美麗純粹的笑靨：『不過斗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沒關係唷～因為斗真是特別的！』

心臟如同遭受狠狠重擊般，瞬間無法呼吸。

特別的人…這句話的意義，也許能用在朋友，也許能用在家人，也許能用在夥伴………

只是，對著小龜抱持著有比朋友更不一樣感情的自己，這句話無非是一種折磨。

一種，被侷限在原地，既無法跨出那一步也無法後退的深痛折磨……

雖然後來大家起鬨著說小龜偏心不公平之類的，不過他卻只是微紅著臉反駁大家“囉唆！”，並沒有否認。

那時候的自己，為了不要落人口實，還是和仁他們一樣一律稱呼他“小龜”…

縱使在其他人眼底，自己一直是那個任性大少爺的唯一剋星，更時不時想到便逗他以觀看他的反應為樂…

不過，自己心底卻更明白。

自己只能這麼做，只能選擇這一條路，以捉摸不定的態度來對待著曾經是那麼依賴自己的小龜。

壓抑自己真實的心情，告訴自己只要能當他身後的守護者便已經足夠，不該再奢求更多………

明明都一再而再的告誡過自己，為什麼經過了這麼多年，喜歡他的心情卻是日復一日的有增無減？

甚至，看到扮成女裝的小龜與那個偶像山下智久因意外而導致的錯吻畫面時，心仍舊無法控制的狠狠抽痛著……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人生可以選擇……

我多希望我不是生田斗真，多希望不是在這樣的環境與身分和你相遇…

就因為彼此的特殊身分，我連勇敢跨出那一步，伸手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都辦不到。

我可以看到任何人的未來，惟獨自己的未來，我完全無法預料。

卻也因為這樣，我知道小龜你的命定之星不是落在我這邊………

已經註定好的結局，縱然我再如何努力，也無從改變命運的軌道航向。

所以，我只能選擇逃避；

所以，我只能選擇放棄…

因為我別無選擇！

因為我沒有第二種選擇啊………

望著斗真手中已經被捏扁的啤酒空瓶，還有他低垂著頭靜默不語的模樣，由侍女帶領而來的今井翼只是一語不發地站在原地，伸手制止了侍女想去呼喚斗真告知他有訪客的舉動。

「…翼少爺？」

「沒關係，讓他一個人靜一靜。我待在這邊等他就好了…可以的話，麻煩妳也幫我準備一份下酒菜和幾瓶溫酒好嗎？」

溫和有禮的微笑讓侍女一時之間有些怔住了，對方臉上的表情與不遠處的斗真竟有著過分相似的溫柔…？

低下頭，侍女低聲答允，很快地便退下準備去了。

翼等侍女走遠後，這才緩緩地走上前去。

斗真似乎也察覺到有人靠近，但那熟悉的腳步聲與味道卻是讓斗真身軀微微一顫，沒再抬頭。

翼一直來到斗真身旁，盯著對方那被長長瀏海遮掩了大半的臉龐一會，然後自動自發的在他身邊坐下，仰頭觀望寂靜的夜空和過分明亮的圓月，久久沒有說話。

一直到侍女送上了另一份酒菜，翼也獨酌了好一些時間後，這才聽見斗真乾澀到讓人覺得可怕的低啞嗓音緩緩自身旁傳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下午。」

「為什麼回來？」

「瀧澤被勒令回日本勸戒他們真夏一族的繼承人返回本家，我只好也跟著回來。」

「……………」

雖然兩人的對話簡單到讓人覺得生疏冷漠，但這兩人其實一點都不在意。

不管是因犯了大忌而被逐出生田一族，更甚的還被當作人質送給人家當養子的翼，還是現任生田家當代掌門人的斗真，存在於兩人之間的血緣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滅的存在。

「…斗真，到了現在…你還恨我嗎？」

「……………」默不吭聲。

「斗真，命運不是不能改變的。至少，我憑我自己的力量扭轉了我自己的未來，即使過程跌跌撞撞，即使到了現在我依然被人視做禁忌般的存在…但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也擺脫了我不想要的命運。」

「……為了自己一己之私而逃出生田一族的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這種話。」

咬牙，斗真帶著憤恨目光的眼眸透過瀏海，冷冷地望著眼前仍微笑如花的翼。

那個不顧一切張開了雙翼追尋自己自由和人生的生田家叛徒───

「啊啊…我這個叛徒或許沒這資格與你這個現任的生田當主說教，但是，至少我從沒有後悔做了這個選擇。斗真，你無疑是生田一族最優秀的領導者…聰明、冷靜、自制，更重要的，你知道什麼對現在的局勢才是最重要的。」

頓了一頓，翼看斗真沒吭聲，繼續說道：「只不過，相對的你也失去了很多。無憂無慮的童年、恣意揮霍的青春…還有，真心愛著卻無法碰觸的人。」

斗真的肩膀劇烈地一震，終於抬頭，目光第一次和翼在半空中交會。

「………」

斗真有絕對的自信相信自己掩飾的很好，絕不可能會被人看出什麼破綻，那麼，翼現在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彷彿看穿了斗真在想什麼般，翼又淺淺嚐了一口手邊的酒，將視線轉移到遠方的燈火。

那跳動的火光帶著一種脆弱的朦朧美，彷彿下一秒便會消失般，短暫而又絢麗的生命之火。

「你應該知道的吧，能透視他人未來的人是無法看見自己的未來的。而我，雖然被逐出以占卜和預知運命走向而聞名天下的生田一族，但我的能力可沒有因此而失去……其實你不知道吧？龜梨和也的命定之人其實有兩個。而其中一個，是牽繫在你身上───」

「！！」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斗真臉上的表情滿佈錯愕。

似也早預料到斗真的反應，翼舉起手中的琉璃酒杯，凝視著因燈火折射而呈現出來的曼妙光芒，續道：「只是…若命運之星落到了你和龜梨和也之間，等待著你們的，只有一條通往地獄之門的死亡之路。」

「……………」微張著口，斗真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夜晚的涼風吹起了翼的衣角和斗真的額髮，兩人的視線又一次在空中劇烈碰撞，激盪出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激烈火花。

「…身為龜梨和也保護人以及生田一族當主的你，有這種壯士斷腕般的勇氣嗎？即使會導致你和龜梨和也玉石俱焚的共同毀滅，你也會為了賭上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下注嗎？」

遠方，一直在石燈籠中飄搖的微弱火光，終於在一陣不知從何而起的狂風中被吹熄，整個偌大的庭院一角頓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

一大清早，山下幾乎是被龜梨給溫柔（？）叫醒的。

龜梨天還沒亮就像發瘋一樣的衝進山下房裡跳上床，狠狠地朝他肚子猛踩…山下一邊抱著肚子縮成一團，一邊還來不及發作他被莫名其妙吵醒的起床氣，下一秒，他就發現那個罪魁禍首又馬上抓著棉被往自己身上蓋，而且還不斷的朝自己身後躲，活像見了鬼一樣。

「嘖嘖，我就知道龜梨君你一定跑來Ｐ這邊了。就算你想向Ｐ求助也是不可能的，你得趕快進入狀況才行啊～」

根本還來不及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山下，只能錯愕地瞪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處的瀧澤，傻眼地看著他頭上戴著可愛的淺藍色哆啦Ａ夢睡帽，身上也還穿著簡直愚蠢到要死的同色系哆啦Ａ夢睡衣，一臉牲畜無害的微笑表情，大手朝山下身後一撈便揪出了還死命抓著棉被不放的龜梨。

「啊，Ｐ你繼續睡吧…不過你也差不多該起床了，你的行事曆寫著今天一早便有現場節目要上，該起來作準備了。」

一邊交代著，瀧澤一邊拖著仍在死命掙扎並完全丟掉棉被改死抓著山下不放的龜梨，兩邊同時進行著角力戰。

「龜梨君，PAPA知道你捨不得離開Ｐ身邊，不過新娘修行還是得繼續進行下去的。不然PAPA沒辦法幫你和Ｐ啊…」

一邊好言相勸（？）著，瀧澤一邊試圖讓龜梨理解，自己完全都是為了他們兩個年輕人的美好未來著想…

全然不顧龜梨咬牙切齒的怒吼說：“什麼鬼新娘修行？！本少爺為啥得陪你進行那蠢得要死的新娘修行啊？！那是什麼鬼東西啊那個！！”

「嘖嘖，龜梨君這你就不懂了。現代人呢，不論男女都一定要有一手好廚藝才行！雖然我知道Ｐ的手藝不錯，不過本家的老頭子是不會答應讓Ｐ進廚房洗手作羹湯的…而且正所謂要收服男人的心，首先要收服他的胃。只要你的廚藝能讓老頭子們滿意，相信要說服他們就更容易了……」

「所以本少爺問你那是什麼鬼！什麼老頭子不老頭子，還收服男人的心…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龜梨覺得自己快被瀧澤給逼瘋了，從昨晚本來又想跟著山下去睡他房間的床開始，瀧澤便一直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的目光看著自己，看到自己渾身發毛，加上想起山下說他是個同性戀，龜梨更加擔心自己會不會哪天貞潔不保？

所以後來索性將原本說要睡沙發的瀧澤踢進去和山下一起睡，心想真要被侵犯也是那個豬頭大胸男被侵犯，自己一個人睡客廳好歹空間大，對方要真有啥不軌行動也方便自己跳起來揍人…

只是，為啥天還沒亮，那個連睡覺都打扮死蠢的變態男人便忽然跑到因睡沙發而一夜沒睡好的自己身邊，忽然一臉興奮活像想到什麼東西般的抓著自己的手又叫又跳，說什麼他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可以來幫助他們兩個…之類的沒頭沒腦的話。

然後自己嫌惡的想甩開對方的手時，對方竟然又更快的一把抱住自己，一雙鹹豬手開始不安分的上下亂摸，當場讓龜梨臉色鐵青兼雞皮疙瘩渾身亂竄。

一邊腦門發冷地猛然踹開那個噁心的傢伙，龜梨幾乎要放聲尖叫了，卻還是強忍著告訴自己不要跟智商不足的笨蛋計較…只是白痴之所以會是白痴，全都是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個白痴。

所以，當瀧澤一邊從地上爬起，一邊還帶著痛到扭曲的微笑，狀似又要再度撲過來的那一瞬間，龜梨就已經忍無可忍的當下衝進山下的房裡，要他想辦法管好那個恐怖又噁心的智障…

要不然自己在理智全失的暴走狀態下失手一不小心成了殺人兇手，對象還是個死蠢的白痴，那才是有夠侮辱他龜梨大少爺的名聲！

看山下還抱著肚子對現在這種情形完全一臉茫然狀況外的表情，龜梨忍不住就更有氣，原先還當他是救命柱死抱著他不放的手，當下也毫不客氣的伸出十指，狠狠地隔著一件薄薄的短Ｔ在山下背上抓了數道差點破皮出血的抓痕…成功地拉回山下還在搞不清楚狀況的神志。

一邊咬著牙一邊不客氣的抓住龜梨的雙手，山下一臉快要冒火的忍無可忍表情，瞪著近在眼前的不良大少爺，咬牙切齒地問道：「龜梨和也你這死小子…一大清早的你就想討打是嗎？」

「想討打的不是我，是那個被你叫做PAPA的變態男人！」

回瞪對方，龜梨接著以眼神意示身後還死抱著自己的腰不放，試圖將自己從山下身上拖下來的瀧澤。

「本少爺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有當場痛毆他並且將他碎屍萬段！立刻叫那個噁心的同性戀離我遠一點！！」

經由龜梨提醒，山下這才注意到他們三人現在是多麼可笑的一個姿勢，而且瀧澤那雙手確實正緊緊環抱著龜梨簡直纖細到完全不像是個男人的柳腰，看得山下不自覺地微一挑眉，當下反射動作便是扳開瀧澤的手，並且讓自己原本還抓著龜梨雙手的手取而代之的環抱而住，讓原本就距離過於曖昧的兩人這下更是完全的身軀緊貼在一起。

完全沒發現自己和龜梨現下的模樣在瀧澤眼底簡直是全然一副LoveLove的恩愛模樣，山下一邊警戒地望著有些錯愕自己突然被扳開的手的瀧澤，一邊沒好氣的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PAPA…你沒事招惹這個不良小子幹嘛啊你？」

當作沒聽見龜梨一臉不爽的在自己耳邊吼著：“死娘娘腔你說誰是不良小子？！”的咆哮，山下只是將目光停留在瀧澤身上，等待他的解釋。

「呃…」一臉困窘的搔著頭，眼看那兩個如此恩愛的模樣，瀧澤自己倒是有一種好像打擾了人家的愧疚感。

「其實我也是好意想幫你們啊…Ｐ，你放心把龜梨君交給我吧！」別擔心，我一定會好好替龜梨君進行完美的新娘修行的！

「啊？」

「啊？！」

一聽見瀧澤這活像是在求婚台詞般的發言，別說山下吃驚的瞪大雙眼，連龜梨都大驚失色地轉頭瞪著瀧澤，更加確信自己果然是被變態盯上，嚇得他更是直往山下懷裡躲，反正只要能和那個白痴變態離多遠是多遠。

「PAPA你……」

連話都有些結巴，山下本以為瀧澤的同性戀跡象只針對今井翼一個人，雖然自己老愛刺激他叫他同性戀，但也相信瀧澤和今井之間只不過是因為愛上的人剛好都是同性別的男人罷了。

卻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才短短不到24小時，瀧澤就戀愛目標轉移對象了嗎？

而且還是那隻極度暴力又不良到極點的死烏龜……

「你你你你…你在說什麼鬼話啊你？！」抱頭慘叫，龜梨從一大早到現在，已經快被瀧澤逼到精神崩潰了。

本少爺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啊啊啊啊啊啊啊～～～～～（某烏龜瀕臨暴走邊緣中）

以為山龜兩人一臉活像見了鬼的表情是因為他們極力守護的戀情被自己一眼看穿，瀧澤還一臉得意的一手叉腰，一手轉身指向旭日東昇的日出，背後似乎還能隱隱看見熊熊烈火正在燃燒著…

「啊啊，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助你們的！所以，你們兩個完全不用擔心。來，Ｐ你就安心的將龜梨君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幫你好好訓練，讓龜梨君成為就算是真夏家的老頭子們都無法挑剔的完美媳婦的！！（某大頭的小宇宙又熾熱燃燒中）

什麼不用擔心？！

你這傢伙居然將魔爪伸到我貴重的金主身上，我哪能不擔心？！

開玩笑！龜梨這小子不良歸不良，好歹也是我湊足五十億不可或缺的一個超級金主耶！！

安心你個屁！

本少爺要真落到你手裡，雖然我有自信絕不會打輸你，不過你這傢伙要是給我下藥，然後再趁我神志不清的時候把我怎樣了再怎樣………

龜梨腦海中頓時浮現了昨晚看到的深夜限制級電視節目畫面，當場臉全綠了，當下毫不客氣的拒絕。

「本少爺才不要！絕對不要！！死都不要！！！」

同時龜梨還不忘抓著山下的手臂，一臉快哭的表情望著他，雖然他是很想表現出：“你要是膽敢將我交給那個變態，我就剷平你全家一千萬次！”的那種氣勢，不過現在有求於人的他加上早已被瀧澤給嚇到三魂飛了七魄，現下頂多只能露出一副極度可憐的表情來搏取山下的同情…

看著那個向來不知天高地厚，且從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龜梨居然會因為害怕瀧澤怕到露出這樣一臉玄然欲泣的表情，山下再度被Shock到了。

一天之內連被嚇了兩次，好在自己心臟夠堅強，不然被這兩人一前一後這樣搞下去，自己不先心臟病發才怪= =+

好吧，好歹龜梨這小子再怎麼不良，而且還是一個毫無生產力只會混吃等死的大少爺一枚，不過看在他有龐大金錢做後盾的份上，自己先幫他解一下圍好了～然後回頭再來跟他索取幫忙的佣金…………（某人的腦袋又開始精打細算中）

還有，PAPA也真是的，不是都有了今井翼了嗎？竟然還見一個愛一個…

這一次還將主意打到這傢伙身上……嘖！

在心底輕啐著，山下一邊攬過龜梨的肩膀，另一手則將對方的纖腰抱的更緊，一邊驚訝這小子到底有沒有在吃東西，怎麼腰會細成這個樣子的同時，一邊不動聲色地揚起一邊眉，嚴肅地朝不遠處的瀧澤開口…

「PAPA…我是不會將龜…咳，和也交給你的。」

驚覺說錯稱呼的山下急忙更正過來，對龜梨因為自己忽然直呼他名字而目露凶光直接視而不見，繼續將臉埋入龜梨的髮際，狀似眷戀地落下如雨般輕柔的細吻。

「我一直瞞著你，真的很抱歉…但是我跟和也是不能分開的，我們是一體同心的存在。不管少了誰，都無法獨自存活下去的那種感情深刻的地步…PAPA你能理解的對吧？」

「啊？！」誰跟你這大胸部的死花瓶偶像是一體同心的存在啊？！

「Ｐ我能理解，但這跟……」

不讓瀧澤將話說完，山下又繼續發揮著他的演技，一臉痛心疾首的將懷中的龜梨抱得更緊。

「不管是什麼理由，我都不會和和也分開！就算是PAPA你的請求也一樣，我跟和也就像水和魚一樣，少了誰都活不下去的！！」

「＝口＝」完全僵硬，龜梨根本是徹底石化去了。

本以為能藉由山下幫助逃出瀧澤那個變態的魔掌，結果自己又主動送上門，撲到真正恐怖的大魔王懷裡嗎？！

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啊啊─────（內心OS慘叫不斷中）

當龜梨伸手想掙脫山下的鉗制擁抱，順便想大吼叫他別再跟著瀧澤一起起鬨的同時───

沒想到下一刻，山下那張讓全日本少女瘋狂癡迷的漂亮臉孔已經近在眼前，而嘴唇也再度感受到與上回意外發生時相同的溫暖…

不一樣的是，上次的意外是短短不到一秒，兩人便像磁鐵的正極與正極相斥般彈開，而這一回…山下卻是小心翼翼如同在對待最心愛的寶物一般，極溫柔且帶著緩慢節奏，宛若在品嘗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輕緩地啃咬吸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