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龜] 危險遊戲(11)

 

潺潺的流水伴隨著竹筒因無法承載水流的重量而以固定的節奏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沉悶敲擊時,面向著和風日式庭院,逆著光源背對著一排正俯身趴跪的年輕少年的白髮老人,望著不遠處偌大水池中五顏六色的名貴錦鯉,似乎在思索些什麼,有些出神了。

額頭頂在榻榻米上,全部維持同一姿勢俯身跪坐的人群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能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那個看似平凡、靜思出神,卻擁有著不怒自威的威嚴霸氣的老人開口做出最後的裁決…

 

「…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了,那孩子還在賭氣不肯回來嗎?」

近乎呢喃的,老人的低語聲音雖不大,卻清楚地傳入位於這奢華古典氣派和室中的每一個人耳裡。

「為了這件事情,秀明少爺特地放下在國外發展的如日中天的事業,便是為了回來勸戒智久少爺返回本家。」

「秀明回來了?」

有些詫異的,老人始終不動如山的身影終於有了些微的動作。

轉身,回首,老人臉上滿佈歲月痕跡卻依然精明銳利的眼神卻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磨損絲毫半分,相反的,歲月的歷練更為他蒼老的容顏帶來一抹不容小覷的睿智。

面對老人的詢問,位於中央一名容貌秀美同時帶著陰柔中性氣質的男人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在半空中與老人交會。

「…是的。今天下午抵達的班機,已經從入境管理局那邊確認過身分名單了,的確是秀明少爺無誤。」

「只有他一個人嗎?」

「不,另外還有對外以秀明少爺經紀人身份隨行,實際上卻是以養子身分送到我們“真夏”一族作為人質的今井翼。長老們都在猜想,這一回秀明少爺和翼少爺一同回到日本,應該是各自為了一年後智久少爺即將成婚並繼承“真夏”一族的事做準備…」

 

「是嗎…?」

沉吟著,老人又陷入一片無語沉默中了。

夏日的微風緩緩拂過,吊在屋簷上的風鈴淡淡地飄散著清脆悅耳的響聲。

 

依稀想起,那個小時候最喜歡趴在自己膝蓋上,用那即使長大成人卻始終沒有改變多少的軟軟鼻音叫嚷著“叔公叔公…”的漂亮小夥子,打從孩提時代開始便很喜歡風鈴的聲音。

最喜歡在夏日暖陽中趴在最靠近風鈴的地方,一邊享受著夏季涼風的吹拂,一邊伴隨著蟬鳴與風鈴的合奏,睡得如同天使一般的美麗無邪。

只是,曾幾何時,那個總是體貼且善解人意的孩子在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世之後,還有對那遠在他出生之前便已被好幾代前的祖先給定下的婚事感到極度的反彈,更因此為了拒絕繼承家業,拒絕與素未謀面的未婚妻在雙方都滿20歲之時成婚的規定,14歲便離家出走至今,就算是被強行帶回也沒多久立刻逃出去的行為舉止都在在的顯示了他反抗到底的決心……

寧可一個人在外面吃苦受累,也咬緊牙根絕不向任何人求助的頑固與堅強…那孩子,真的就這麼厭惡自己的命運被人操控在手裡的感覺嗎?

厭惡到…寧可答應自己提出的:只要他能拿出五十億的現金,就答應他作為拒婚的補償,以及不必繼承家業的代價。

 

對一個區區14歲的少年來說,五十億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對一個有工作能力的正常人來說,那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可是,他明知道那是一種爲了讓他知難而退而不得不妥協的存心刁難,卻還是沒有任何猶豫的一口允諾,同時為了自己一生的自由而毅然決然地跟著瀧澤的腳步踏入人心複雜多變的演藝圈…

明明是不擅長與人相處的孩子,卻逼迫自己戴上過分完美的面具,處處圓融且人氣扶搖直上…一切的犧牲與努力就只為了換取自己往後的自由歲月和貫徹自己的夢想。

 

良久,久到連老人都覺得有若經過一世紀般漫長的回想,老人依舊若有所思的神態卻不知不覺地蒙上一層寒光,然後,便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開口……

 

「───內。」

「…是。」

「你跟目前都被勒令禁止外出的草野一起前去支援秀明,聽任秀明的命令辦事。然後,小山你負責帶領手越、增田、加藤等人負責與各大媒體聯繫…可以的話最好斷絕智久所有的對外通告,必要時借助裏家的力量,就算是多卑鄙惡劣的手段也無所謂───無論如何,一定要讓智久回到“真夏”一族!」

那一排被一一點名的青年們各個面面相覷地對望一眼,心知肚明老人已經不想再放任那個未來即將統領“真夏”一族的繼承人胡作非為…

縱使明白他們即將面對的對手是未來自己的主子,而且絕對是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但那六個人還是沒有其他選擇權地低下頭去,默契一致地應答稱允。

 

忽然,夏日的涼風刮起了一陣激烈的旋風,吹得掛在屋角的風鈴叮咚作響,似在預告著即將有一場無法忽視的暴風即將成形,並毫不留情地狠狠襲向遠方此時此刻仍不知災難即將降臨的某人身上………

 

***

 

「………」

另一方面,當山下一打開家裡的大門,便看見正前方一名正套著圍裙,頭上紮著洋蔥辮,且手上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的男人從廚房走出來。

而對方似乎也發現了呆愣在門口處的山下,抬頭便朝仍傻眼在原地的山下露出一抹足以殺死一群花痴女人的超帥氣笑容。

「啊,P你終於回……」

砰!

不給對方說完話的機會,山下當機立斷地再度摔上大門,不顧身後龜梨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拉著他便又要往回走。

 

「喂,等…不是已經到家了嗎?你還要去哪啊?!」

被山下的蠻力扯得差點摔倒的龜梨只好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跑。

「…我忽然想到外面吃完晚餐再回家,我們先去吃飯。」

頭也不回,山下冷漠的嗓音不是沒聽過,但如此不帶感情甚至明顯聽得出吃飯不過是個藉口的謊言卻是讓龜梨有些錯愕地望著山下那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傲背影。

「吃飯?那也至少讓我換下身上這身衣服,還有卸妝…本少爺剛剛才一路頂著這個大濃妝和女裝走回來,我可不想又這種裝扮出門去!」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龜梨甩開山下的手,轉身又想朝剛剛山下住處的大門走去時,才走沒兩步便又馬上被山下用力勒住脖子往回拖走。

「反正你都這個樣子走回來了,不差多那幾分鐘的時間…而且現在屋子裡帶有衰氣,你再進去相沖到我的住處估計一定會全毀。所以先跟我吃飯去,晚點等衰神離開了我們再回家!」

一副想逃離什麼災難的樣子,山下猛力拍著電梯的按鈕,望著電梯樓層變化的電子數字,臉上倒是呈現極度罕見的焦躁不安神態。

 

「啊?衰神?!你這傢伙到底在鬼扯些什麼……」

龜梨還來不及仔細詢問,下一秒,山下住處的大門已經再度被打開,然後電梯也發出到達的通知響鈴…

接著龜梨只覺得山下活像在比賽百米衝刺般,猛然伸手捂住龜梨還想發問的嘴巴,不顧他的意願如何,便是用力將他也一併拖入電梯裡頭…

而龜梨在不斷掙扎反抗的過程中,恍惚之間好像聽到有人在淒厲(?)的叫喊著P這個奇怪的名字,緊接著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那一瞬間,眼角餘光更是忽然瞥見一隻手猛然扳開即將闔上的電梯門,更在身旁山下低語咒罵著“該死!”的同時,電梯門口處露出了一道擁有著一張極度俊美臉龐及穿著一身超級可笑愚蠢裝扮的男人身影。

 

男人將長長的瀏海紮成了洋蔥辮,身上明明穿的是Dior的名牌襯衫與長褲,可外面卻套著一件極不搭調的粉紅色hello kitty蕾絲圍裙…orz

好吧,我們做人要厚道點,不能用外表來評論一個人。

龜梨一邊在心底OS不斷,一邊又發現,那個明明有著一張無比英俊面孔的男人卻開始露出猙獰的表情,大手一伸便扯住了山下的衣領,外帶將原本就被山下勒住脖子攬在懷裡的自己給一併再度拉出電梯外,而且還莫名其妙的被夾在了那男人與山下二人的中央動彈不得。

 

「───小子,你剛剛那是啥態度?居然看到我就轉身跑掉…你這是對將近五年沒見的PAPA的態度嗎?!」

 

PAPA

龜梨被夾在兩人中間,努力想自那兩個明顯一個死抓著不放,一個卻死命想掙脫對方箝制的傢伙懷裡鑽出空檔透氣,不過那兩人似乎太過專注在彼此的互相對抗上頭,而完全忽略了快要被夾成肉餅的龜梨存在。

 

「我可沒有一個穿著變態圍裙的同性戀PAPA!你不是和你的經紀人在外國快活消遙,回來日本幹嘛?!」

 

同性戀?!

猛地瞪大雙眼,龜梨轉頭瞪著另一邊看起來極為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對方是誰的俊美男人,一想起剛剛山下含針帶刺的譏諷話語,加上“同性戀”這個至今仍不被社會廣泛接受的名詞,驚得龜梨頓時以一種極為古怪的眼神看著男人,同時下意識的拼命往山下的方向靠過去…

 

「快活消遙的到底是誰?當初一聲不吭的離家出走,丟下屬於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完全不管…你以為是誰收留你的?又是誰幫你說情好讓你能自力更生還幫你在這個圈子站穩腳步的?你這忘恩負義的臭小子!!」

而且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准你用“同性戀”這種膚淺的名詞稱呼我和小翼的關係!我和小翼只不過是因為喜歡的人剛好是對方,然後正巧都是同性別罷了!

 

離、離家出走?!那個娘娘腔的山下原來也幹過這種事?不過責任跟義務又是怎麼一回事……?

抬頭望著極近距離的山下,龜梨試圖從對方面孔找出一絲端倪,只是山下過份精緻的完美面孔卻美麗冷漠到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那個家的事情與我無關。告訴老頭,我一定會準備好五十億給他!到時我就和那個家族以及那個該死的古老婚約一點關係瓜葛都沒有了!!」

少囉唆!同性戀就同性戀,還辯解什麼?

而且距離最後期限還有一年時間,在這一年內我絕對會湊齊五十億換取我日後的自由人生,我才不要我的人生就這麼毀在一紙可笑的要命的婚約手上!

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指腹為婚這種蠢事…要我娶一個連臉長啥模樣都不知道的女人當妻子,我死都不會答應的!

 

耶?!五十億??婚約???

一下子冒出太多陌生的名詞讓龜梨腦袋瞬間充斥了一堆極度可笑的畫面。

山下穿著禮服牽著一名穿著白紗的陌生女子在教堂裡,然後鐘聲響起時飛過天際的不是代表祝福的白鴿,反而是滿天飛舞的萬元大鈔…

山下和新娘還一邊撿錢一邊就地數起來…………Orz(汗死,小龜你到底在想像著什麼奇怪的詭異畫面||||||||||||||||||||)

 

「我真搞不懂你這小子哪來這麼大的自信,你以為賺五十億很容易嗎?!明知道那是老頭故意刁難你的,你居然還接受,真不知該說你腦袋壞掉還是神經有毛病…」

況且離你那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成年也只剩一年時間,這一年內你要是無法湊足五十億,到時你還是得乖乖回去娶妻生子然後繼承家業!

 

「總比什麼都不做等著任人擺佈來的好!話說回來你到底是回日本幹嘛的?!沒事的話快點給我滾回美國去,少在這邊礙我的眼,搶我的通告費!!」

 

「嘖,你以為我喜歡回來嗎?放著跟小翼好好的兩人世界不過,跑回來管你這不成才小子的閒事…我瀧澤秀明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幹!」

 

瀧澤秀明?

這名字好耳熟…好像曾在哪邊聽過的樣子…………

 

「在我眼底你就是吃飽撐著沒事幹!既然你那麼有空,與其去搞同性戀那種敗壞門風的行為,不如大發慈悲的幫我去將那莫名其妙的女人給接收過去,順帶連那個愚蠢的要死的家族繼承人也一併繼承算了!反正你也是那家族的直系子孫,正好名正言順!」

 

呃…雖然搞不懂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不過能不能先讓本少爺從你們兩個人的包夾中脫身出來透透氣啊……?= =+

偏偏兩個人又塊頭那個大,我都快覺得不能呼吸了……

龜梨至此已經不想再去深究那兩人討論的議題,快要窒息的痛苦感讓他很勉強的想要推開那兩個仍專注於爭執上的男人,只是好不容易才將那兩人推離自己一點點距離,還來不及喘口氣,下一秒馬上又被激動争辯的那兩人給更緊貼的包夾住…

 

「真夏智久你這渾小子!!你以為任何人都能隨隨便便冠上“真夏”這個姓氏嗎?!有多少人渴求著你那個位子都還得不到的,你這小子不要太過分了你!」

 

幾乎是整個臉都被迫靠在瀧澤的肩窩處,龜梨再次面臨幾乎無法呼吸的窘境,只能一邊嘗試著掙扎一邊用力扯著身後山下的衣服下擺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

「山…唔唔………%◎@#$%&*□※……」         

啊啊啊啊啊啊───本少爺管你們姓“真夏”還是姓“山下”,更重要的是,本少爺現在已經快被你們給殺了!!

 

全然沒注意到龜梨已經快要憋氣憋到受不了了,更沒發現對方猛拉扯著自己衣服下擺要吸引自己注意力的舉動,山下仍是一臉嗤之以鼻地朝眼前的瀧澤反諷回去…

「是嗎?那我情願雙手奉上那個位置給想要的人。“真夏”一族說的好聽是自古流傳至今的皇室血緣分歧,說穿了還不是雙手染滿罪惡與血腥、見不得光的禁忌存在!幾代以來更是為了爭權奪利而不斷與當權者對抗,如今竟然還企圖與黑道出身的女人聯姻好壯大自己的勢力………哼,這麼高尚的身分我可承受不起!」

 

「真夏智久你───」

 

不等瀧澤發怒,龜梨已經忍無可忍的抬起膝蓋朝瀧澤的跨間用力頂過去,當下毫無防備的瀧澤頓時痛得鬆手放開山下的衣領,痛到雙手夾在兩腿中央蹲在一旁角落完全不能動彈|||||||||||||||||||||

而終於能有空間喘一口氣的龜梨一樣沒給山下好臉色看,扯過山下還勒在自己脖子處的手,毫不猶豫地便是用力咬下去───

 

「─────%◎@#$%&*□※……天殺的龜梨和也你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瞪著自己手臂上那一排還隱隱滲血的鮮明齒印,山下一邊咬牙,一邊怒瞪著好不容易才從那兩人手中死裡逃生,此刻正在喘著大氣的龜梨。

「搞什麼…我才想問你們兩個搞什麼鬼!一個是大胸部的娘娘腔,一個是打扮死蠢的噁心同性戀,你們是串通好存心想來悶死本少爺的嗎?!」

不甘示弱的怒瞪回去,龜梨眼底憤怒的火光並不輸給被狠狠咬了一口的山下,甚至還大有:『你該感謝我只是咬了你一口,而不是將你手臂上的肉整塊咬下來!』的這個意味存在。

「你這死不良的臭小子───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娘娘腔───……」

拔高聲音,山下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用力扯住龜梨的右邊臉頰。

「這句花(話)才是窩(我)要縮(說)的!不腰(要)交(叫)窩(我)不良宵(小)子………」

回敬對方雙倍的報復,龜梨也伸出雙手同時扯住山下的兩頰,用力往兩旁拉扯。

不顧兩人原先都是如花似玉的一張臉因彼此這種幼稚的舉動而全給變形扭曲,甚至看起來還可笑到極點,這兩個同樣固執同樣報復心強烈的人誰也不肯先退讓,只能維持著這樣愚蠢的舉動直到瀧澤勉強能恢復行動,並上前制止分開還在僵持對峙著的他們。

 

「P你這傢伙…怎麼可以對一名淑女做這種粗暴行為?!」

猛地將山下的手自龜梨臉上扳開,不明白事情原由的瀧澤下意識的就是直接一掌朝山下的腦袋掃過去…不管是任何理由,男人就是不該對女人動粗!這是從小便家教良好的瀧澤一直奉為聖典的認知規矩。

「啊?!淑女?!見鬼了瀧澤秀明你是搞同性戀搞到眼瞎了還是男女不分了你?!」

撫著剛挨了瀧澤一掌的腦袋,山下指著被瀧澤護在身後的龜梨發出一連串的慘聲鬼叫:「那不良大少爺就算真是個女人我也一樣照揍不誤!更何況那小子明擺著是掃把星轉世,比你這颱風過境的衰神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好不好!」

給我看清楚,這小子是個男人!男人!!

猛然一把將龜梨從瀧澤身後扯過來,山下更是趁著兩人不注意之時突然伸手用力扯開龜梨的和服前襟,毫無防備的龜梨就這樣傻愣愣地呆在原地同時更在瀧澤面前曝露出自己胸前大片的白皙肌膚與過分細瘦的單薄胸膛……

一時之間愣在原地的瀧澤與龜梨分別各自互瞪著,瀧澤是瞪著龜梨平板的胸膛不自覺地皺起眉頭,龜梨則是瞪著一旁還扯著自己身上那件女裝和服衣領的山下悄悄地捏緊了拳頭……

 

然後,幾乎是同一時間的,三人分別各自有了動作───

 

在龜梨朝身旁的山下揮出足以讓他瘀青上個把月都不會消散的超級鐵拳之時,山下已經察覺到來自對方身上的猛烈殺氣而迅速鬆手放開跳到一旁並拉開一段安全距離,而瀧澤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語不驚人誓不休地低聲驚呼道…

「天啊…原來越漂亮的女生胸部越平嗎?我還以為是穿上了和服的關係…結果真是個太平公主?!」

「|||||||||||||||||||||||||||||||||||||||||||||」

原本還在追打對方的山下與龜梨頓時滿臉黑線,外帶各自腳一滑,兩人撲成一團跌在一起。       

「PAPA,我說…」

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撐住上半身維持平衡的山下實在很懷疑瀧澤的視力到底退化到什麼樣的一個程度了,居然都明擺在眼前的事實了,那傢伙還能解讀成這樣誇張的訊息?

同樣有些手忙腳亂拉著幾乎整個散開的女裝和服下擺想自山下身上爬起來的龜梨,更是臉上一整個青白不一的表情。

怎麼也沒想到原來男人空有一張臉蛋其實都是缺乏大腦的,眼前的這花瓶豬頭偶像是一例子,那個男女不分兼眼睛出問題的同性戀者也是一個例子!

是說那些人的大腦都是豆腐作成的不成?!

「你這傢伙…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本少爺像女人了?!」

被龜梨咬牙切齒的猙獰恐怖表情給嚇到,瀧澤可沒忘記剛剛才被狠狠攻擊過的痛,當下神色警戒地倒退一步,直接用眼神詢問仍被龜梨一半身軀給壓著的山下:「P…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小姐…」

再度接收到龜梨凌利的殺人目光,瀧澤倒是見風轉舵地快速改口:「呃,這個傢伙…並不是女生?」

「啊啊…不是女的。」

一邊沒好氣的回應著瀧澤的問話,山下一邊伸手接過龜梨還在手忙腳亂想說那和服要怎麼重新穿好的後續動作,瀧澤接下來看到的畫面真足以讓他嚇到以為自己看到幻覺了。

 

因為那個印象中向來超級自我中心還無比冷淡無情,除非對他有利益價值,否則對外界的人事物簡直稱得上是冷漠到極點的山下,居然主動伸手幫那個明明看起來是個美少女,實際上卻是雌雄莫辨的美人整理剛被他扯亂散開的衣服…

雖然山下不忘毒舌上一兩句挖苦…「連穿個和服都不會穿,虧你還是個日本人。」之類的。

不過他的表情呈現著連天塌下來都不可能會出現的罕有溫柔…(我要註明一下,山下的表情很正常沒有絲毫變化,一切都是大頭自己的妄想症發作,爆orz)

那個美少女(偽)也是,縱使一臉不悅的爆著青筋反唇相譏回去,話語中的任性撒嬌(???)意味卻是讓人無法忽略…(我還是要註明一下,龜梨的語氣同樣很正常的挑釁味十足,絕對不是大頭所想的那樣||||||||||||||||||||||)

「誰規定說是日本人就要會穿和服的?更何況還是女生的和服!你這傢伙才奇怪吧,明明是男的,爲什麼會對女生衣服的穿法那麼熟悉啊你?!」果然你曾在人妖酒吧待過吧?!

「那是因為我跟你這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不一樣,我偶爾也要有牛郎的精神,服侍陪伴那些錢多到無處花的女人逛街買衣服…」當然,幫她們試穿整衣自然免不了。

「嘖!你現在是在向我炫燿就對了?!」

「唷~你居然還聽得出來咧,我還以為憑你的大腦發育不全、小腦萎縮的狀態應該是聽不出來的才對……」

「山下智久!!」咬牙,龜梨對自己又一次揮拳而出的拳頭居然被對方在空中攔截擋下,心中更增添了想將那個死愛錢的花瓶偶像給碎屍萬段的決心。「───你那麼想找死的話,我不介意成全你。」

「不好意思,我還想活很久,所以不用勞煩你了。」

 

怔怔地望著那兩人你一來我一往的沒營養甜蜜(?)對話,瀧澤只覺得自己的下巴正一吋吋的下滑,然後,不知道去想到了啥,靈光一閃,感覺就像是被閃電擊中般,立刻了解了那兩人之間的關係。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P為什麼堅決拒婚的理由…為什麼死都不肯繼承“真夏”一族的真相………

雖然口口聲聲說著討厭自己的命運被人擺佈;雖然老是朝著自己鬼叫“同性戀”卻完全沒有排斥或反對我和小翼之間的感情;還有為什麼明明將近五年沒見,卻一看到我就慌張逃跑的模樣………

原來原因都是出在那個穿著女裝的(偽)美少女身上!

拒婚是因為早已有了心上人,所以不想接受以前祖先們為他指定的婚約;不願繼承家族是因為繼承人一定要生下後嗣,可是P愛的人是個有女裝癖(??)的美少年,所以自然無法生育後代……

還有,進去他家時發現幾件跟P身材完全不合的襯衫和長褲,以及P一看到我就拉著那個美少年一起逃跑的理由…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不想讓我發現他跟那個女裝癖的傢伙之間的禁忌戀情啊!

原來如此!

P你這個傻孩子…你為什麼不告訴PAPA真相?

拆散一對深愛至深的戀人這種事,PAPA怎麼可能會做?!只要你老實告訴我,就算是會跟本家的老頭子們作對,PAPA也絕對支持你到底啊啊啊啊啊啊─────

 

咬著下唇,瀧澤強忍住感動的淚水,緩步走上前去,突然在山龜兩人面前蹲下,同時一臉沉重地伸出雙手各自搭上他們兩人的肩膀,對著他們投射過來的困惑目光視而不見,語氣堅定地說了…

「P,還有你這個女裝癖的…你們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能理解的。真的,我能理解的!」

 

「啊?」PAPA,你腦袋沒事吧?理解啥啊?

「女裝癖…?」這裡就我們三個…這傢伙難不成是在指我?= =+

 

「別擔心!你們什麼都不用說了。…相信我,越是艱難的過程,越是能享受到甜美的果實。不管眼前有再大的風雨阻撓,我們都不能退縮!愛情是一種奇蹟!愛情是一種力量!愛情更是一種靈魂的火花激盪!!哦,『愛情』就是如此美妙的一個名詞不是嗎?」

 

「………………|||||||||||||||||||||||||||||」

「………………|||||||||||||||||||||||||||||」

滿臉黑線,山下忽然覺得自己居然跟這種莫名其妙不知道一個人在熱血啥的笨蛋有血緣關係真是天殺的超大恥辱。冷冷地撥開對方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臉受不了這白痴智障的表情從原地站起,轉身逕自走回屋子裡去。

龜梨則是以一種極為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瀧澤,本以為自己的青梅竹馬之一,某個叫赤X仁的傢伙已經是個無藥可救的追星迷笨蛋,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存在比他更高等級的超級傻瓜…真是可惜了他那副好皮相。

原來笨蛋的世界裡也是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常人難以想像的等級分別這種事……

拉下瀧澤的手,龜梨反而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不會因為他是個低能的白痴而鄙視他,同時在心底暗暗慶幸山下雖然死愛錢,但好歹容貌秀麗也腦筋正常…

一邊搖頭感嘆著這世上的笨蛋一個比一個還要出類拔萃的同時,龜梨也跟著山下的步伐隨後也進屋子裡去了。

 

望著那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門後的身影,瀧澤反倒是像下定了什麼決心般的握緊了右手,捏成拳頭。

 

哼哼哼哼哼…那小倆口是在害羞!沒錯,絕對是這樣!

況且P說的也沒錯,自己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理所當然愛情也是一樣。

愛情與責任,個人與龐大家族之間的對抗…

以『愛』為名的勝負,現在才正要開始!(汗,大頭你可以去寫劇本了你…想像力這麼豐富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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