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狐神社

[山龜]　空氣（END）
更新時間: 04/07 2006

那天之後，我和龜梨依然照常拍戲，一樣一起趕通告一起上節目參加各種活動…
那個兩人氣氛明顯僵化的那一天，彷彿從不曾存在過般。
隔天早上是龜梨主動來和我打招呼，但是，也僅僅是打招呼而已…就像是對其他工作人員一樣。
我和龜梨又回到最初的那種無話可說的冷漠疏離狀態…他在我面前又像一開始一樣用淺淡如風的溫柔微笑將自己包裝起來，再也不肯透露出其他更多的情緒…
一兩個禮拜前的那個表情生動的龜梨和也消失了，我的心卻隨著這樣突然的變化而總是在不經意想起他的瞬間隱隱作痛著。

「…吶，P……」
被仁的聲音拉回恍神中的意識，我這才驚覺我現在是和仁出來在逛街，

怎麼滿腦子都塞滿了關於龜梨那小子的事？
搖搖頭，我試圖甩去腦海中龜梨的身影。
只是，

我還沒將龜梨給甩出我的腦袋，仁的話卻在下一秒像一顆炸彈一樣的在我腦中轟的一聲炸開…
「───我昨天終於在淳他們的鼓勵之下向小龜告白了。」
我愣住，腳像生了根般地定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仁好像沒發現到我的異常，繼續自顧自的邊說邊走上前去，

走了一段距離後，仁才像是發現我沒跟上來般地急忙回頭尋找我的身影…
耳邊仁好像一直在說些什麼，

但我整個腦袋卻嗡嗡作響，

什麼也沒聽進去，什麼也無法進行思考。
如果是從前，我應該會微笑著拍拍仁的肩膀，

稱讚他說他終於鼓起勇氣願意向喜歡的人告白…可是現在，我卻發現我怎麼也笑不出來，甚至連臉色都難看到極點吧？
因為仁一臉緊張的抓著我的手，一直問我是不是哪邊不舒服…好像我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無比蒼白沒了血色一樣。
我的確是很不舒服。
覺得身邊所有的空氣都消失了般，無法呼吸…心臟劇烈地疼痛著。
很痛、真的…很痛。

後來我和仁說了些什麼我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了，

就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都記不得了…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腦中一片空白的發呆。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我和一個總是看不清面孔的小男孩一起手牽著手在深夜的公園亂逛著…一起去便利商店…一起放煙火…一起惡作劇被隔壁的大叔大罵追趕……一起承諾要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就算因為搬家分開了，我也不會忘記智久！不管以後真夏智久變成了怎麼樣，

我也…永遠、永遠不會忘記！所以，

我希望智久也不要忘了我……不要忘記……」
纖弱瘦小的身軀奔跑追逐著自己所撘的計程車，因為搬家緣故而不得不分開的兩個人，只能在車子的喧囂中斷了音訊，

失去了連絡…
但那孩子最後幾乎哭出來的呼喊，

明明是那樣震撼自己的心，

為何後來的自己會遺忘的如此徹底…？

當早上刺眼的陽光照射在我床上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時，我驚訝的發現，我的枕頭上一片濡濕，臉頰還殘有未乾的水痕…
我恍惚地想起了第一次和龜梨見面時，我對他說『初次見面』時他眼神明顯受到打擊的模樣…
每次我們三人一起出去，不經意回首的瞬間總能看見他對著自己淡淡微笑的神情……
當我在無意中傷害了仁，

仁第一次趴在他肩膀上尋求安慰的那時，

他望著我的目光也是充滿了難以解讀的複雜………
……
…………
……………………
每當我越仔細回想所有與龜梨相關的回憶時，我才發現，龜梨一直都默默的待在我身邊不遠處的地方。
就像是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空氣一般，

雖然幾乎不曾有過什麼明顯的私下交集，但卻是如此自然地存在著…用他一貫輕如微風般的淺笑望著我和仁的打鬧；用他始終溫柔卻堅定的目光看待著我遊戲人間的姿態…
從不介入、從不過問…他只是站在一旁，固執地守候看待著，以他自己的方式遵守著我們小時候立下的誓言和約定。
在那一瞬間，我終於懂了。
我到底錯過了什麼…
而我，又傷害了那個倔強又溫柔的人什麼……
我居然…將龜梨單純且善良的心意當作塵土一般的狠狠踐踏著……
不但忘卻了以前屬於兩人的曾經…連立下的誓言和約定都從沒放在心上遵守……更過分的是，

我竟然拿他始終認真對待的感情來開玩笑。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

感覺忽然有水滴落在自己放在雙腿間的手上。
回過神來，眼前模糊一片，

眼淚無法遏止地不斷往外掉…
捏緊了拳頭，我第一次深刻覺得，我山下智久真是一個世界上最差勁的傢伙……
…一個，最差勁的爛人！

＊＊＊

「啊，龜梨君你不要緊吧？你今天的鼻音好重…」
遠遠聽見工作人員擔憂的詢問，我反射性地轉身回頭望著剛剛趕到片場的龜梨。他穿著厚重的大衣，整個人看起來明顯的疲憊跟憔悴，

努力撐起精神跟大家打招呼的聲音則帶著感冒時濃重的鼻音。
「山P，早。」
經過我面前時，

龜梨如同以往的跟我打了聲招呼，隨後便很快地又被化妝師叫走，我甚至連聲『早』都來不及對他說。
望著他削瘦的身軀只穿著戲中單薄的制服，在這種已經快進入十一月底的寒冷天氣中微微發抖，我第一次痛恨起龜梨那種工作狂般的習性了。
是工作狂也就罷了，偏偏還不懂得照顧好自己…他是當真想把自己累壞才肯甘心嗎？！
望著龜梨坐在角落一邊抱著面紙一邊擤鼻涕的可憐模樣，

我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名助理正拿著幫導演泡的桂圓茶準備拿過去給晚一點便會到的導演…
微笑，我攔下那名助理，

連拐帶騙地用美色和天使般的笑容拐了那罐剛沖泡好，以真空保溫瓶裝著的桂圓茶。

「…喝點熱的，

對感冒會有幫助的。」
悄無聲息地來到龜梨身旁，我替他倒好一杯熱騰騰的桂圓茶遞給他。
捧著面紙盒，龜梨有些受寵若驚地抬頭望著我，一副下一秒天是不是就要塌了的表情。
嘖！我對你好有這麼讓你驚訝嗎？　在心底嘀咕著，

我見龜梨仍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

索性抓起他的手將我手中的杯子硬塞給他。
「…給我喝下去。你也不希望等等正式開拍時受到感冒影響而NG連連吧？」
「……」像是終於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龜梨望著他自己手中仍不斷冒著熱騰騰蒸氣的桂圓茶，一會，才聽見他微帶笑意的聲音。「…謝謝。不過，為什麼山P會有這種東西…？」
「哦，那很簡單啊。用了一點小手段從助理那邊拿來的…」
「噗！」
本來正在喝桂圓茶的龜梨一聽見我的話，當下噴茶，

隨後便一臉尷尬地指著我手中那瓶保溫罐：「…那不就是要給導演的嗎？」
「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不過不用擔心，助理那邊會另外再給導演弄一份，

她說了這瓶可以先給我沒關係。所以你就放心的喝吧！」我咧嘴笑著要他不用擔心，不過龜梨的表情卻一臉複雜，好像我幹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勾當似的。
盯著龜梨硬要他在我面前喝了兩杯後，隨後導演也來了…
我看著導演遍尋不到他指定的桂圓茶，反而是被換了熱咖啡，

導演氣得大罵助理時，

一旁的龜梨卻一臉內疚的滿臉黑線，而我…嗯，還是繼續表情放空裝發呆。

時間到了下午，

龜梨的感冒症狀已經好多了，雖然鼻音還在，但已經不再流鼻水…我趁著休息時間到附近藥局買了感冒藥給他，雖然龜梨一直說他已經好多了不用吃藥，但我卻以如果感冒加劇可是會拖累劇組進度的理由逼迫，敬業的他只好皺著眉頭乖乖的吞下去。
利用龜梨躺在沙發上稍事休息的時候，我已經和大家商量好，以可憐攻勢將龜梨的感冒誇大十倍，同時不忘稱讚他敬業精神…但只要求導演能讓龜梨的戲份挪到最後再拍。
導演頗能理解地點頭答應了，

將眾人的戲份通通往前移，好讓龜梨能有充分的時間能夠先休息一下再來繼續完成後面的工作。
慶幸的是我今天拍的部分多半是和堀北對戲，

所以當需要龜梨所扮演的修二出場時，

龜梨也差不多在沙發上昏睡了三四個小時，醒來時明顯氣色和狀態都好很多了。
到了晚上，我以有開車過來順路送他回去早點休息為理由，

帶他去吃了比較有營養價值的東西…看著他明明一臉為難卻還是勉強將我幫他叫的東西給全數吃下去時，我卻有種莫名的幸福感。

那天以後，為了怕他會吃膩同樣口味的東西，

我每天都幫他細心的篩選了各家名店…不管他願不願意，反正拖著他便去。
望著他因為吃到喜歡的東西而露出的驚喜神色，我也會因為這樣而跟著高興好一陣子。
眼見他氣色越來越紅潤，不再蒼白無血色時，

我更有一種驕傲的滿足感…尤其在最近對戲時，撲上去抱著龜梨的時候，明顯長肉的軀體讓我更是暗自竊喜，緊抱著的雙手卻是越來越捨不得鬆開。

只是，當我越是眷戀上這個人的體溫時，我能這樣盡情擁抱他的機會卻越來越少…
當我越是將照顧他當成是每天必備的一種習慣時，我也開始發現一天沒見到他便會覺得渾身不舒服。總想著他今天在幹什麼，

有沒有好好吃飯，天氣冷了有沒有多加一件衣服，會不會又一工作起來便過度勉強自己…
當我驚覺自己的目光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再也離不開這個人的身上時，現實已經無情的提醒我───為時已晚。

野豬殺青當天，

因為其他的節目通告都排在晚上，所以難得兩人下午有個空閒。
坐在這三個月期間借來拍攝用的外景天台上，我真的有些感嘆…「…三個月的時間好快便結束了呢。」
似乎被我難得的感慨所影響，

龜梨背倚著牆，側頭笑了笑：「嗯…雖然結束了有些寂寞，不過就像人生中沒有不醒的美夢，總要面對現實繼續往前邁進的。」
「戲劇殺青了，修二と彰這個限定組合也快結束了吧？以後…便很少會再有這樣聚在一起的機會了。」我將身子靠在欄杆上，凝望著對面的龜梨。
說真的，這是我拍過那麼多部日劇以來，第一次有不想結束的感覺。
「你在說什麼，

雖然見面的時間不多，

但偶爾不是也會三個人一起去吃飯逛街什麼的嗎？別說的好像再也見不到面的感覺…」
對著龜梨吐嘈般的笑語，我回給他一個輕輕淡淡的笑，不做任何回應。
……連這時候都要提醒我，你已經是屬於仁，

不再屬於我的這個事實嗎？
強壓下心底不斷冒出的苦澀，我揚起一抹一如以往的笑靨。「…是啊，再不將你還給仁那BAGA，他可能會抓狂的拆了整個事務所吧。」
龜梨忽然不說話了，

只是用一種我看不清也猜不透的目光望著我，

隨後便只聽見他彷彿嘆息般的輕聲說道：「…走吧，這邊的風越來越大，繼續待在這會著涼的。」
望著龜梨距離我越來越近，準備繞過我下樓梯時，在我大腦所能思考反應之前，我的身體已經反射動作般的抓住了他纖細的手臂，同時用力將他扯進自己懷裡緊緊擁抱住…

不想鬆手。
我已經…不想再失去眼前的這個人了。
不管是小時候錯過的和也還是現在的KAME…
只是，

一錯再錯的我，可還有機會能挽回？
已經沒有了吧…？
因為，

我已經徹底喪失愛他的資格了。

「…修二君……」鼻子泛酸，眼眶潮熱，我努力忍住想哭的衝動，

告訴自己，既然沒有資格愛他，就無權阻擋他獲得真正的幸福。「哪天…有機會的話，一起去放煙火吧。」
我感覺到懷中的龜梨因為我剛剛那句話而微微顫抖著。
「…不用了。我不喜歡煙火…尤其煙花燦爛只是一瞬間，事後剩餘的只殘留無盡的空虛和寂寞……我，已經受夠了那種感覺。」龜梨動作極輕地拉開我的手，

迴避我的眼神。「所以…彰，戲劇已經結束了。」

是的，結束了。
我怔怔地望著龜梨掙脫我的懷抱，然後頭也不回地下了樓梯。
我沒有挽留也沒有回首目送他的背影離去，閉上眼睛，

寒冷的冬風迎面吹來，我的臉上盡是一片冰涼…

至少…還是朋友。
至少，這一次輪到我來成為默默守護陪伴你的空氣…
至少，我還擁有守護你幸福的最後這一項權利───

所以，

和也…
『我愛你。』這句再也沒機會說出口的話，我會好好的放在我心底。
而這一次…我將用一輩子來牢記，不會忘記。


《END.》


後記：

寫這篇文時一直反覆的在聽著中島美嘉的雪の華…
寫到最後也不知道是受到BGM影響還是被P的獨白給感動，居然是邊眼眶含淚邊完成的…（汗）
MA…劇情就是如你們所見，是悲文，

但AK有沒有在一起就留給大家想像空間吧= =
因為小紅只說了他向小龜告白，可沒說小龜有答應他的告白…因此，

各自想像吧～（攤手）

這篇真的是自找PIA的自虐，以後再也不寫這種超出預定範圍的東西了…（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