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狐神社

[山龜]　空氣（2）
更新時間: 04/07 2006

ドラコン桜殺青的當天下午，我立刻跑去髮廊剪了頭髮並且將染的一頭金黃的頭髮染回黑色，就只為了符合劇中正常的高中生形象。
但是，拿到第一集劇本的那天，我邊翻閱邊覺得有些為難…
原來彰這個角色是這樣粘人惹人厭的嗎？
向來不喜歡跟人有著過多親近的我煩惱著怎樣揣摩好這個角色，掌握住這角色的靈魂精髓。
說實話，我覺得像修二這種八面玲瓏的角色比較符合我的本性，我扮起來也輕而易舉。而龜梨那種安安靜靜又不多話的性格其實跟劇本上的信子還挺類似的…要他演這種擅長交際且滿口謊言的人氣王，是不是太為難他了…？
只是想歸想，既然導演分派的角色是這樣，

那盡全力去演就對了。管他扮演的是修二還是彰，

不過就是一齣戲罷了！
成功且完美的演出才是重要的，其他瑣碎的部分根本不是自己該去關注的範圍…
管他在面前的是龜梨和也還是桐谷修二，自己所需要扮演的就是彰這個角色，白痴又愛粘人還不懂看人臉色的笨蛋草野彰。

當正式開拍之後沒多久，我立刻發現龜梨那傢伙的天賦。
原來他根本不像外表那般的沉靜不愛說話嘛，

在片場中常可以見到他和工作人員愉快聊天的模樣…反而是我，

因為天生對人存著一定戒心的緣故，所以一些不熟的工作人員根本不太敢靠近我，

有什麼事想告訴我通常都請龜梨轉達給我。
大概是因為他們以為同一個事務所旗下的藝人多少都會有一些交情吧？
只是他們絕對是哪裡誤解了，

就只因為我經常會在不自覺狀態下發呆，

所以有時候龜梨跟我說話我沒仔細聽清楚，他們就認為我耍大牌，仗著前輩頭銜欺負後輩……
真是有夠讓人嘔的！到底是誰亂傳這種死謠言的？！
我和龜梨平常就已經沒啥話可說了，你們這些吃飽撐著平日只會嚼舌根的人還要來幫我和他之間製造尷尬…簡直是夠了。
加上我早上有低血壓，早起的話容易有起床氣，脾氣相對的也不好…而這部戲有些時候還叫人凌晨兩三點集合，我的臉色能好到哪去？你們倒是說說。

＊＊＊

相隔沒兩天，

我不知道公司是聽到謠言還是發了什麼神經，忽然把我和龜梨叫去，要我們組成一個期間限定組合，

直接以修二和彰的身分發行單曲並登台演出……
我不可置否的答應了，龜梨雖有所猶豫但仍是敬業地點點頭…感覺上像宣示了什麼儀式般，

就這樣一個期間限定組合出現了。
───修二と彰。

密集轟炸的番宣，拍戲之餘還要抽空進錄音室、排練舞蹈…單曲推出之後又是上不完的音樂節目。
第一次上Music Station的時候，兩人的默契差得連我自己都想嘆氣…龜梨更是緊張到聲音都在隱隱發抖，更唱錯歌詞，

最後兩人的手指也對不上…一堆的狀況百出。
下了節目，

休息室中我看到他不甘懊悔的模樣…凡事要求完美的他絕不能原諒自己犯了這種低劣的失誤。
所以他自虐似的咬死了自己那早變得蒼白無血色的下唇，

隱約可見豔紅的血珠滲出。
我其實也不是很明白自己那時候在做什麼，只覺得不想看見他緊皺眉頭咬著嘴唇爲一件已經發生的蠢事還在懊惱後悔不已的模樣。所以丟了一瓶水給他，

對他說了句應該勉強能算是安慰的話…
「…第一次上這種大型音樂節目難免會緊張失手，不甘心的話，下次用更完美的表現挽回聲譽就好了。」
接住了我扔給他的水，龜梨抬頭看著靠在壁櫃上的我，第二次，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只是這一次我沒有閃躲，直直的回望他的視線。
一會，

反而是他先逃避了我的凝望，低著頭，

聽得出充滿悔恨的聲音暗啞地自空氣中傳來…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挑高一邊的眉毛，我無聲地望著他微微顫抖的單薄肩膀，心想是不是該上前拍拍他的肩，

跟他說聲不用介意？
可是，我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我只是沉默地將自己的東西收一收，走出休息室，

私心認為也許他會想要一個人好好獨處。
却忘了，我的想法終究只是我的想法，並不代表龜梨也是和我想的一樣……

後來，

我在一次和仁的電話聊天中聽到龜梨最近總是工作結束之後還一個人留在樂屋，就連仁想留下來陪他都被他拒絕了，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到底留在樂屋在搞什麼鬼…
聽著仁的碎碎唸，我卻沒來由的想起第一次和龜梨上MS現場後在後台的情景…不知道爲什麼，

我總感覺他應該是一個人留下來偷偷進行反覆的練習。
因為，自從那一次之後，他的表現便再也不曾出錯。
或者該說…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有第二次的失誤。

「吶…P。」
「嗯？」聽見仁難得的欲言又止，我將心思再度轉回這邊。
「那個…小龜是個很有責任心且在某些方面相當堅持的人，所以有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很難溝通。可是，他並沒有任何惡意…加上他雖是我們KT中年紀最小的，可是實際上有很多事反而都是我們在依賴他…所以，請P不要討厭小龜…」
「啊？」我傻眼，

仁怎會說出這種話？
說這話感覺上好像我欺負了他還是對他做了什麼事的樣子…
「那個，我說仁…你是不是哪邊搞錯了？」按著左邊太陽穴，

我的頭總覺得有些隱隱作痛。「──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討厭龜梨的這種話吧？」
「可是，

看你們互相認識了那麼久，

卻還是彼此都只會互稱對方山下君或龜梨君，感覺很生疏啊！」仁的聲音倒是理直氣壯了起來。
──我跟他本來就沒什麼話好說，感覺當然生疏！　在心底辯解著，我一手拿著電話一手仍使勁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心想赤西這個笨蛋也別真的笨到這種程度好不好。
見我沒有吭聲，

仁便當我是默認地繼續說下去：「P，小龜是我最喜歡的人，當然P也是最喜歡，只是兩者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你應該知道。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最喜歡的朋友可以和我最喜歡的人都能好好相處……」
…難道我和龜梨相處的很惡劣嗎？　聽著仁的話，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因為我和你們的工作時間和性質都不同，我也沒辦法常常盯著小龜吃東西…而小龜偏偏又是那種一忙起來便會完全忘了吃東西的傢伙。所以，P你能在工作的時候幫我提醒注意一下小龜嗎？告訴他一定要好好正常的進食……」
「………」我忽然有種想摔電話的衝動。
原來仁拐著彎講了半天，就只是要自己幫忙多看顧一下龜梨…他當自己是啥？褓母嗎？
「…我知道了。不過你最好給我做好覺悟，

我會跟你申請照顧費用的！」
這不是開玩笑，我真的會去找仁要這筆錢。誰讓我是從來不會拒絕別人請求的山P，只是從不拒絕並不代表我會免費幫忙！

＊＊＊

「…山下君，導演有事找你。」感覺身邊有人靠近，我習慣性地警戒神色抬頭，

對上的卻是一雙溫和無害的清澈眸子。
我“噢＂了一聲從原地站起，

繞過對方如紙張般單薄的身子走了兩步，像想起什麼般的又回頭…
「對了，以後不要叫我“山下君＂了。看你是要像公司的工作人員一樣叫我“山P＂還是和仁一樣叫我“P”，

怎樣都好！」
「……」他表情有些訝異地看著我，

彷彿我說了什麼很奇怪的話似的。
「…畢竟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又一起發行單曲上節目，一直互相叫對方山下君、龜梨君的感覺太生疏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是不是不合什麼的…所以，以後稱呼上改一下。我也會和其他人一樣叫你“KAME＂，沒問題吧？」
龜梨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有些猶豫，不過他還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我的意思。
既然對方同意，那我也不再多做逗留，

朝他繼續商業化地笑了笑，轉身便要去找導演了。
在我轉身的那一瞬間，

我似乎看見了他臉上再次揚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

他蒼白無血色的肌膚在夕陽下被映襯著些許薄紅…
──不過，也許只是我剎那間產生的幻覺罷了。

我覺得，人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動物。
好像僅僅因為稱呼的改變，

感覺上也將本來彼此沒啥交集的人突然間給縮短了距離…
因為拍攝野ブタ的關係必須在戲中跟龜梨有著許多肢體上的親密舉動，雖然一開始我真的很不能習慣和不熟的人有著這樣肌膚相觸的行為，但幾集拍攝下來，

竟也漸漸不再排斥，反而開始覺得那個完全與自己懷抱嵌合的溫暖軀體意外的讓人眷戀。
感覺有點像上了癮一樣，一但撲上了便捨不得再放開……
而且，

真的就像仁說的一樣。
在他身邊，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壓力，可以很輕鬆很自然的做自己…只要靠近他身邊週遭半公尺的範圍內，便能明顯感覺到他周圍的空氣與眾不同。
溫柔，且毫無負擔…
難怪自家團內的小草會三不五時有空便來找他…只要能突破他最初給人的冷漠孤傲偽裝印象，便能發現他實際上暗藏的體貼關懷…
仁還真是撿到個寶物了。
───這就是人家常說的“傻人有傻福＂嗎？

今天劇組提早收工，不知是誰邀了大家一起去唱KTV，我是因為接下來沒通告所以想去放鬆一下，

但龜梨好像是因為拗不過其他人的連番請求才勉強答應…不然聽說他晚一點好像還要和KT的成員一起去哪的樣子。
包廂內大家簡直是玩到HIGH翻了，而且也不知道是誰點了青春アミーゴ這首歌，

在大家的起鬨下，修二と彰只好現場來個小型的演唱會…
雖然我當下覺得在KTV中唱這首歌簡直愚蠢到爆，不過在昏暗擁擠的包廂內，和龜梨的合聲之中，我望見了他瞇起眼笑得一臉靦腆卻仍努力唱出青春熱血歌聲的模樣…莫名的覺得，

偶爾做這種愚蠢的行為娛樂一下大家也沒什麼不好。

一兩個小時之後，龜梨說要上個洗手間，而我則因為包廂內人口眾多加上有女孩子在場不方便吸煙，所以隨便找了個藉口想到外面抽根煙再回來繼續K歌。誰知道一走出包廂，便在走廊轉彎處發現龜梨拿著電話一臉抱歉地和對方不知在談些什麼…
「…丸子哥哥，對不起。我現在真的還走不開…你們就別等我了，先去吃飯吧。」
…原來是約了KT的成員一起吃飯嗎？只不過他也太老實了吧，直接跟大家說一聲他還有事先走不就好了？
我將背靠牆上，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

動作熟練俐落地點了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裊裊白霧。
其實我沒有所謂偷聽的意思，而是因為剛好放置柱型煙灰缸的位置在這裡…我這麼的告訴我自己，

雖然藉口爛得連我自己都覺得沒啥說服力。
「…仁生氣了嗎？」
仁？
聽著龜梨小心翼翼詢問的聲音，我忽然有些氣悶。
你管仁那小子生不生氣！只是吃頓飯沒到有啥好生氣的？！
捏緊了手中白金製成的煙盒，

金屬銳利的邊緣深深地扎入我的掌心，刺痛的感覺侵襲著我的神經。
「嗯…沒關係，

我晚一點會再打電話跟他解釋…好，

我知道了。」
知道他要結束通話了，我卻連迴避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所以當他準備回包廂卻發現我在走廊轉角處抽煙時，一臉的驚愕我早已料想的到。
龜梨那種像看到外星人般的呆愣表情不知是因為第一次看到我抽煙的關係，還是沒料到我會站在這邊聽他講電話的緣故，不管哪一個我都懶得去猜測。
「…剛剛，都聽到了？」感覺像要些什麼證明般，龜梨的臉上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裝做不經意地朝他揚了揚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煙，

同時以眼神意示就在身旁的筒型煙灰缸。「…不然你要我去哪？」
果然，從沒在我眼前出現過平淡之外任何情緒的臉龐出現了一絲慍怒。
「──以後請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雖然生氣但還是對我這個前輩使用了敬語…該說他是個過於理性有原則的人，

還是該說他實在認真嚴肅到讓人不敢茍同？
我瞇起眼，望著他那彷彿像是一隻被激怒的貓般憤憤地轉身，似乎又要回包廂裡面時，

接下來卻意外地聽見他感覺上像是無可奈何般的嘆息…
「…抽煙對身體不好，可以的話…最好還是戒了吧。」
「………」
連仁看見我抽煙也頂多只是抱怨般的唸一唸，從不敢真正當我的面叫我戒煙，而你憑什麼這樣跟我講？
我幾乎可說是完全傻眼般的愣在原地，望著他纖細的背影消失在包廂門後，

當我回過神時這是腦中唯一的感想。
隨手捻熄手中已經燃到快燙手的香煙，

我並不是真的打算乖乖聽他的話戒煙，只是後來和龜梨相處時，我都盡量讓自己身上不帶任何煙味，當然更不會在他面前抽煙。
而原因是爲什麼…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下意識的覺得，我應該要這麼做。
不然就好像會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些什麼般……類似這樣的，

連我自己也說不出來的微妙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