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變態三人組退散,本來就已經誤會更深的約書亞更像是被門給夾了幾次腦袋般,雙手交握胸前,朝我露出無比敬畏崇拜的表情跟目光。

 

「藍夜,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居然光憑幾句話就讓那三人組主動退散……你真是太厲害了!!」

 

嘴角抽搐,我已經懶得再去跟約書亞澄清這些誤會了。他要自己去腦補我是英雄或狗熊都是他家的事,我只希望他別再給我語出驚人的帶塞,繼續發揮他那百試百靈的烏鴉嘴來害死我就好……

 

沒好氣地賞了對方一記白眼,我不再理會約書亞。既然已經拿到參賽者名牌,接著下一步應該就是去抽籤。等著主辦單位排好對戰表後→我盡快上場被人華麗的轟下場→然後任務完美達成→回家睡大頭覺。

 

很好,多麼完美無缺的計劃!

 

握拳,正當我左顧右盼找尋抽籤場地時,約書亞已經先一步的勾住我的脖子,拉著我便是往又是擠滿一堆人的磚石建築物方向走去。

 

「藍夜你要去抽籤對吧?個人組的抽籤場地和團體組的不同喔~反正我是這邊的工作人員,對這裡環境挺熟的。我帶你過去吧!」

 

「耶?等……等等!不、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唔哇啊啊啊──」

 

被拖著根本就是用倒退的方式在行進,雖然我很想掙脫約書亞那愛湊熱鬧的傢夥的手,可是,他再不濟也都算是出身自武技學院,擒拿的手法和使力的巧勁遠遠就不是我這個魔法廢材、武技無能的人妖所能相比……因此,最終我還是被約書亞給拖著朝個人組的抽籤場地走去。

 

一走進那外觀毫不起眼的磚石建築物,沒想到裡面居然別有洞天。

 

愣愣地看著數顆懸浮在半空中用以做為照明的巨大光晶石,我還在心底暗想這次的魔武祭兩校可真是有夠大手筆的,沒想到這種素來只會用在接待外賓與大型宴會上的光晶石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裡。

 

還來不及研究那幾顆懸浮在半空中且緩緩轉動的巨大光晶石究竟得花掉多少錢時,我的眼角忽地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咦?那不是蓮嗎?他不是應該和白月一起組隊,參加團體組的競賽嗎?怎麼會出現在個人組的抽籤場地?

 

懷著一肚子疑惑,我本想看得更仔細一點,結果約書亞又用力將我一扯,擠開人群拉到櫃台前,等到我再回頭去找人時,早已沒了蓮的身影。

 

正想著該不會是自己一時看錯給認錯人了的時候,負責這邊櫃台的兔耳少女已經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桌面,意示讓我將參賽者名牌給放到一旁有著眾多凹槽的石版上。石版上已經先行放了許多其他參賽者的名牌,由於所有的參賽者名牌規格樣式都是統一的,所以我也依樣畫葫蘆的將名牌給嵌入石版內的其中一個空凹槽。

 

等放好名牌後,石版上方便突然躍出一名巴掌大小的石版妖精,公式化的再次確認我的身分:『魔導學院。闇系。二階魔法見習生。藍夜.凱斯略爾。個人組。』

 

櫃台的兔耳女孩在聽完石版妖精的敘述後,本來還有些不耐煩的神態頓時變成好奇的神態,額外抬頭看了我一眼後,半響,這才不冷不熱地指向某個人數稀少的角落,道:「去那邊翻初級競賽的牌子,翻完後直接拿著牌子照上面的指示去競技場對戰。勝利後就拿著你跟對方的參戰牌再回來櫃台報告,然後繼續翻下一輪的牌子。」

 

「哦……那,如果落敗了呢?我還要再回來報告嗎?」

 

兔耳女孩聞言眼底浮現一抹譏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回答我:「一旦落敗參戰牌就會被沒收,當場失去參賽資格。直接回家去就可以了!」

 

摸了摸鼻子,碰了一臉灰的我也不是頭一次遇到別人用這種瞧不起人的眼光看我,所以當下也覺得沒什麼,反到是一旁的約書亞一臉氣極敗壞撲上來便是想跟對方理論:「你什麼意思?!告訴你,不要小看藍夜!他雖然只是二階的魔法見習生,但他本身所暗藏的實力可是連魔導士都……唔唔唔唔!」

 

一聽約書亞那個大嗓門又想替我引來一次眾人的注目禮,我連忙撲過去動手捂住他那張淨會信口開河、胡言亂語的嘴巴,也不管一旁眾人訝異的目光,先將人拖走再說。

 

是說這死烏鴉嘴就不能讓我省省心是吧?我的實力怎樣還需要你來替我做說明嗎?!

 

將約書亞拖到一旁低聲警告他不要再給我添亂後,我一邊嘆著氣一邊往角落的抽籤處走去。雖說是抽籤處,但其實也不過是在桌面一堆打造成紙牌形狀的魔晶石中隨意任挑一張罷了。

 

站在專門提供給位階不高學生抽牌用的桌面前,我歪著頭還在思索要挑哪張牌時,負責看守攤位的一個佩刀滿臉鬍渣大叔(看起來應該是武技學院的教師之類)已經一臉意興闌珊地開口告誡我:「……小子,一旦翻了哪張牌就無法再換了啊。可別給我像前面幾個一樣,運氣不好翻到了鬼牌又想給我蓋上重翻……小心刀劍不長眼,讓你出師未捷就先斷手殘臂的回家去啊!」

 

一聽那明則提醒、實則赤裸裸警告恐嚇的話語,嚇得我忍不住手一抖,對於翻哪張牌就更猶豫了起來。

 

雖然說早已做好第一輪就被踢回家的準備……不過若是可以,我還是希望自己可以手氣好一點,至少挑個下手能輕一點的好心人,最少也別弄殘了自己再讓癒療神官幫自己接上。好好說,一句話讓自己投降,自己絕對不會有第二句話的!

 

想是這麼想,但放眼四週,哪個參賽的人不是殺氣騰騰、對奪冠勢在必得的?像自己這樣沒半點能耐,只是單純來開眼界混經驗的人,還真是一時半刻找不到幾個……

 

縱使內心是百般不願翻牌,不過就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時,一旁的約書亞又在四處觀望之後,好奇的跟顧攤子的佩刀大叔詢問起旁邊從剛剛就沒看到有人來翻牌子的小桌面。那桌面上的晶牌也不多,總計不超過20個,而且其中已經有幾張也事先被人給翻開拿走了。

 

「安德列老師,隔壁桌的牌子是什麼牌子啊?怎麼從剛剛就沒看見有人來翻,而且桌面上的牌也不多的樣子……」

 

被約書亞尊稱為安德列的武技學院教師在不修邊幅地搔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癢處後,這才緩慢抬眼看了約書亞一眼,雖然目光波瀾不驚,不過仔細點觀察倒是能看到他眼底微帶笑意,似乎是對約書亞這個同樣隸屬於武技學院的學生挺有印象的。

 

「哼……少打那邊晶牌的主意。要想翻那邊的牌子,少說也得要有八階魔導師或八階銀晶騎士位階以上的人才有資格!不是給你們兩個小孩子玩樂用的。」

 

雖然不知道八階銀晶騎士算是怎樣的位階,不過我想大概是戰技等級之類的吧。和我們這些學魔法的魔法位階應該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瞧約書亞瞪到眼睛都發直了,還不斷的喃喃自語不知道他哪天才能擁有八階銀晶騎士的稱號……我也懶的管他,索性心一橫,閉上雙眼隨手從桌面挑了一張牌,將未來都交給命運來去決定。

 

拿了牌之後我也不急著看,反正結果都是第一輪就被刷下來,看不看也無所謂。況且,現在當務之急是趁著約書亞那個世紀烏鴉嘴正對著另一個桌面的高等晶牌大流口水且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時,先落跑再說了!

 

「哇……藍夜如果你不要隱瞞自己實力,老老實實的去考位階認證,也許現在你翻得就是這邊的晶牌,並進行更高等級的對戰也說不定……嗯?藍夜?藍夜??人呢?!」

 

藉著人群掩護,我躲在暗處等約書亞發現到我不見了,一臉驚慌失措地奔出抽籤場所到處去找人時,總算得以甩掉衰神的我,這才慢條斯理地從藏身處走出來。

 

「開玩笑……我最近已經諸事不順了,哪能讓你再來給我瞎攪和……當我真有九條命嗎?」

 

一邊嘀咕著,我一邊夾在人潮裡開始往外邊移動。雖然知道約書亞不是壞人,可是他帶衰的能力實在太強,我若真是那個傳說中強悍到讓九大陸風雲變色的魔王便算了,但很可惜,我只是個隨便一捏就會掛掉的平凡人,萬萬扛不起他那超強的帶衰能力啊!

 

往外移動的同時,我也不忘低頭查看自己剛剛翻到的晶牌,本想依照上頭記載的指示去指定的競技場時,誰知道我才剛從口袋拿出晶牌,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頭內容,緊接著我便撞上一堵牆,整個人往後彈坐在地,連拿在手上的晶牌也不知飛到哪去了。

 

「嘶──……痛死人了。怎麼無緣無故冒出一堵牆來?」

 

揉著摔疼了的屁股,我還在困惑哪來的牆擋路時,一抬頭,一名背上揹著兩柄巨大戰斧、渾身肌肉糾結、一襲戰士裝扮的高大威猛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眼神,簡直跟在看一隻不起眼的螻蟻沒兩樣。

 

「啊……對、對不起,是我走路沒注意前方,撞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秉持著欺善怕……不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則的我,立刻乾笑著跟對方賠罪,並在對方面無表情的注視下,哆嗦著身軀從對方腳邊發現了我剛剛不小心撞飛出去的晶牌。

 

見對方只是面無表情瞪著我,看起來似乎也沒打算為難我的模樣,我撿起我的晶牌,正準備打哈哈離去時,卻沒想到對方卻突地伸出了手攔住我的去路,同時攤開那一看就佈滿厚繭的巨大手掌,一副打算跟我討要東西的模樣。

 

……難…難道這傢夥想跟我要醫藥費?順便趁火打劫來個獅子大開口?!

 

一想起兒童劇場裡常上演的強盜戲碼,我頓時頭皮發麻。張著口,我還在思索該怎麼裝可憐求饒同時表達我沒錢,大哥您打劫錯人了的當下,巨斧戰士無比低沉的聲音已經開了口:「……晶牌。」

 

晶牌?

 

就算我平時再少根筋、缺個心眼,這時候也不敢再充當腦部傷殘人士,馬上反應過來我手中的這塊晶牌應該是人家掉的,對方才會攔下自己索討回去。

 

哪裡還敢發呆,我立刻雙手高舉,恭恭敬敬的將手中剛剛撿到的晶牌奉上,順帶在人家拿回晶牌離去時鞠躬彎腰祝對方一路順風外加拔得頭籌這樣。

 

明明就是人家撞上來,為啥我得賠罪還得鞠躬彎腰像條哈巴狗似的?默默在心底為自己的孬種感嘆,不過感慨是一時的,正視現實才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人要是太弱,要不就找個強者依靠,要不就當個風吹兩頭倒的牆頭草。在強者環伺的夾縫中求生存,也是一門大學問啊!

 

於是,我再度趴回地上,在人來人往的腳步中找尋我那塊遺失的晶牌。也好在那晶牌的材質特殊,雖看起來像玻璃般剔透晶亮,但卻有著鋼石般的堅韌,因此,再尋回那不知已被眾人踩踏過幾次的晶牌後,連我都不禁要問自己:明知自己上場第一輪便會被刷下來,幹嘛不早早直接棄權回家去,非要上場讓人家難看的踢下場不可?

 

我想了又想,大概是……不忍看到大祭司跟布萊恩以及費歐莉娜對我失望的神情吧?一樣是落敗,但還沒競賽就主動放棄與自己已盡全力後依舊落敗,二者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我也不懂自己到底在鑽什麼牛角尖,明明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能放棄,為什麼卻偏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地方執著起來……說實在的,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也許……我也是個欠抽的笨蛋吧?」

 

揚起一抹苦笑,這回我不敢再大意,仔細看過晶牌上所記載的場地後,再跟人問明所屬的競技場是在哪個方位時,雖無法理解被我問路的那人為何朝我露出敬佩與崇拜的目光,不過當下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問明方向後便是直驅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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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