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龜]《月影傳說》02 – 試閱
發文時間: 11/4 2009 更新時間: 11/05 2009


  
  蒼松翠柏,古木蔭天,天高水長,風狂雨嘯。
  
  『孤天林』。
  
  長久以來不只是武林中人聞名色變的絕對禁區,更是江湖中繪聲繪影、只進不出的死亡霧林。
  
  幽深古林裡血流汨汨,烈風吹得持劍青年的衣擺翻飛,豪雨不斷地沖洗著地上的血跡,卻沖不去那臉上覆著黑色半邊面具的白衣青年一身的帶罪腥紅。
  
  「…自不量力的蠢傢伙。以為將我引進了孤天林就能穩操勝算了嗎?」
  
  白衣覆面青年環視週遭地面上的數具屍首,輕蔑地一笑,自衣袖翻出一方白綾,

 

拭去掌中寶劍上殘餘的血漬,身形俐落迅速地以看不清的神速收劍入鞘。
  
  「小鬼。」
  
  信步走到早已被剛才那刀光劍影、血腥慘絕的那一幕給嚇呆了的黃髮孩童面前,白衣覆面青年在他面前蹲了下來,伸手粗暴地扯住其髮,冷聲道:
  
  「…黃髮青眸…原來剛剛那群神龍堡餘孽當中也有西域人混在其中嗎?」
  
  黃髮孩童臉上血色盡失、驚顫不語,唯有睜大雙眼直直地望著眼前這名渾身綻放驚人霸氣的殺父仇人。
  
  放眼天下,能與之高貴氣質、天生王者霸氣相匹敵的人已然少之又少;其聰明之絕頂、心思之細密、狡詐若豺狼、心狠如寒冰…完完全全,

 

生來就是注定了必將成為霸主。
  
  男孩望著眼前身上散發出駭人殺氣的白衣覆面青年,啞口無言,

 

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打從心底畏懼這名感覺上也不過剛及弱冠之年的覆面青年。
  
  「回答我,

 
 

這批印有神龍堡專屬圖騰的貨品是要送到哪裡去?」
  
  「…不…不知道…」
  
  男孩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自齒縫間擠出這句話。
  
  林間雨勢漸小,然而他的恐懼卻讓他淋得滿身濕的軀體沒有減少絲毫的顫慄。
  
  「…我是隨爹爹來中原尋親的,途中盤纏用盡,爹爹為了賺取盤纏才在街上被一位老爺僱用幫忙運送貨品…」
  
  宛若中了魔咒般,男孩自動自發地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目光依然緊緊直視著眼前的白衣覆面青年,彷彿要將殺父仇人的身影給深深的刻印在腦海裡。
  
  「哼…什麼都不知道嗎?既是如此,

 

那也留你不得。」
  
  語畢,白衣覆面青年的唇畔隨即泛起一抹冷虐的微笑,當下一掌就直擊在男孩的天靈蓋上。
  
  一掌擊碎了男孩的天靈寶蓋,即使是面對如此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童也毫不手軟的冷血行徑,看得一旁長年隨侍於白衣覆面青年身邊的傳令特使也不免有些動容,

 

不忍地別過頭去。
  
  「谷主…」
  
  聽著身後負責擔當自己與親妹之間消息溝通橋梁的傳令特使傳來有些於心不忍的低語,白衣青年嘴角冷冷一揚,勾勒出一道充滿輕蔑嘲諷的弧度。
  
  「…怎麼,你有意見?」
  
  「屬下不敢。」
  
  匆忙屈膝跪地,

 

身為落櫻谷傳令特使的小山慶一郎連頭也不敢抬,

 

戰戰兢兢地否認,

 

就深怕自己一個失言觸怒眼前這名自從經歷父母雙亡與落櫻谷旗下子弟叛變奪權…等等事蹟後而性情大變,從一名溫柔善解人意的孩子變成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落櫻谷主。
  
  「…哼。」
  
  輕蔑地冷哼一聲,

 
 

白衣青年不再多說,昂首,望著猶下著細雨薄霧的山林天空,問道:
  
  「手越公子人呢?」
  
  語音方落,遠方立刻傳來一道悠揚悅耳的琴聲。
  
  那是享譽天下武林四大家其中之一,

 

東煌城最高樂師的獨生子,不但擁有沉魚落雁的傾城美貌,其運用深厚內力所彈奏出來的美妙旋律更是往往殺人無形之中。
  
  一弦輕挑賽珠玉,

 

一韻飄邈幽谷靜。
  
  急音澎湃駭浪潮,緩律潺潺透溪河。
  
  忽起彷若心懸空,驟降宛如石沉海。
  
  聽著這本應只能天上有的天籟之音,在場的主從二人全都痴了、傻了、迷醉了…
  
  只要能不斷聽聞此旋律,哪怕天地間有再多的紛爭也都在下一刻靜止沉澱;反之,若奏曲者想藉琴音挑起戰爭,

 

也是易若反掌之事。
  
  這就是擁有天下第一樂師之名‧手越祐也最讓人防不勝防的危險能力。
  
  「手越公子似乎也在尋找谷主您了…」
  
  小山慶一郎垂首低語,提醒白衣青年天色漸暗,此地不能久留。
  
  「…也罷。入夜後的孤天林更是鬼魅魍魎聚集之處,

 

雖是無稽之談,但若誤了與手越公子約定的時間,倒也麻煩。」
  
  一想起平時看似溫柔婉約的手越祐也藏匿在甜美笑靨下的毒辣,

 
 

白衣青年就深刻覺得在重建落櫻谷聲威的此時此刻,得罪身為天下第一樂師與武林四大家之一的對方並不是一件明智之舉。
  
  故,對這躺臥一地的死屍與帶有神龍堡獨有龍形圖騰的物品,他並沒有多做留戀。
  
  頭也不回地,

 

白衣覆面青年動作無比優雅閒適地轉身,攏起被雨淋濕的下擺,身影宛若過空之雁,在小山慶一郎的眼中留下一道蔥白色的痕跡便消逝無蹤。
  
  當那白衣覆面青年施展上乘輕功來到孤天林的外圍,預備脫下面具從官道一路前往和手越祐也相約的觀月坡時,途中卻與一名駕著拉車老牛的老農夫擦身而過。
  
  引起白衣青年注意的並不是那平凡不起眼的老農夫,而是躺在牛車後頭的一堆乾草堆上,手中拿著一個用粗布包裹起來的長形棒狀物,

 

嘴邊則叼著一根麥稈,狀似悠閒懶散的一名黑衣青年。
  
  僅只是匆匆一瞥,

 

那名全身黑衣的青年面孔便已在他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
  
  對方有著一張看似冷淡銳利卻又帶著清秀純真的臉龐。
  
  明眸齒皓,一身黑衣更是襯得他的肌膚白裡透紅。雖然一頭如雲黑髮有些隨性地紮起還夾雜著一兩根稻草,

 

不過那雙黑白分明的細長雙眸,卻是亮如寒星、清若秋水,不含一絲一毫的猜忌與妒恨,完全單純不知人世險惡、世態炎涼的正直眼神。
  
  牛車上的黑衣青年似也發現了白衣覆面青年的目光,

 
 

撐手從乾草堆上坐起,

 

咬著麥桿的唇畔淺淡地揚起一抹輕挑笑意,眸光視線直直地與正和牛車擦身而過的白衣覆面青年對上。
  
  「…大白天的還戴什麼面具。難道是醜得見不得人?」
  
  黑衣青年的聲音極低,連前方駕車的老農夫都沒聽到,但本身內力造詣修為皆不俗的白衣青年卻聽到了。
  
  微微蹙眉,但白衣青年卻沒有吭聲,一黑一白的兩人只不過在空中交換了一道眼神,然後,像個過路之客般,各自踏上彼此前進的道路。
  
  任他們兩人怎麼也想不到,

 

以此偶遇為開端,就此注定了彼此糾葛牽纏一生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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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