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梨中心]《極光》1
建檔時間: 9/27 2008 更新時間: 09/28 2008
如果寂寞是因為某人不在自己身邊而湧生的一種感觸…
那麼,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作“寂寞”。
因為我一直都是單獨一個人這樣走過來的……
***
21年前───
一個有著絕艷美貌的漂亮青年,攔在連接生化研究所與外界的黑鐵窄橋上,面容蒼白而冷漠,手裡緊握著的日式長刀仍在滴著血,被鮮血沾染到的掌心讓他緊握著的刀也不禁有些滑手。
靜靜地望著昔日的搭檔,青年燃燒著冷靜恨意的眼,沉靜的就像暴雨來臨前的陰霾一樣。
在這名漂亮的黑髮青年的對面是一個同樣有著驚人魄力與懾人美貌的高大男人,全身穿著與青年一模一樣的黑色軍裝,他全身已經多處的刀傷滲血,
但似乎為了保護始終被他護在懷中的嬰孩而不曾出手,只是狼狽地閃避青年攻勢,企圖勸說他停止攻擊的舉動。
『…翼,我並不想與你為敵。拜託你快點讓開!』
『住口!背叛了組織還竊取堂本博士貴重實驗對象的人,沒資格叫我的名字!』青年冷冷地舉刀指著不遠處的瀧澤,眼底的火焰轉化為憤怒;與對方同款式並成套的黑色軍裝,皆是曾經代表著過去兩人合作無間的默契。
『…這個嬰兒不能交給堂本博士。翼你根本不明白博士他做的是怎樣的研究!他…』瀧澤咬著牙根,
自額頭上滴下的鮮血順著他線條剛毅的下巴滑落至他懷中嬰兒的粉嫩肌膚上,腥紅映著粉白,
形成一道不協調的色彩。
『閉嘴!不准你再侮辱博士的研究!!』終於像是被徹底激怒了般,
今井提著削鐵如泥的日本長刀,
緊接著立即朝瀧澤疾奔過來。
二人正式交手前二秒,瀧澤仍不想殺他,但也不想就此被殺,更何況他還肩負著保護懷中嬰兒的重大任務…
───如今之際,想制止對方攻擊又不會使對方致命,更能讓自己順利達成井之原博士所託付的任務…便只有讓對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這一條路了。
只是,這樣的做法若是在平時,
瀧澤應當會完成的十分得心應手。
可惜的是,此刻他既要護住懷中的嬰兒不被對方奪走,而且此時的對手更是昔日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搭檔…如果對手不是今井,如果對方不是這麼強,對瀧澤來說,
一切本該是輕而易舉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的,瀧澤拔出了隨身的配槍瞄準了今井朝自己疾奔而來的大腿,今井則將刀尖對準了瀧澤的胸口…當兩人互相依靠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對難分難捨的戀人時,
瀧澤的子彈與今井的刀尖已經各自穿透對方的身軀。
這一切發生得是如此之快,
甚至於在今井以手中利刃刺穿瀧澤胸口,
只差一厘米便擦過整個肺泡時,瀧澤都還沒有機會看清楚對方的動作!
彼此互相支撐著對方的身軀不至於倒下,
今井握刀的手因染上對方迅速泉湧而出的鮮血而微微顫抖。
『…翼……咳咳!』瀧澤猛然一口鮮血就這樣噴濺在對方的肩膀上,臉貼著對方的耳邊,淌著血的嘴唇卻已是徹底的失去了血色。『…為什麼避開了心臟?你該知道…在我沒死之前,你都不算是真正贏了我。』
『!』
心底有個最柔軟的部位強烈地受到動搖而不自主地顫抖著,今井望著瀧澤已經失去血色的臉龐,
咬牙,漠視胸口處一陣撕裂般的狠痛,再度握緊了自己的刀,
用力往外一抽───
瀧澤幾乎快要痛到暈厥,但那劇烈的痛苦,跟從身體裡噴湧出來的鮮血,都將他再一次給拉回了現實。
在今井的刀抽離瀧澤身體的前一秒,瀧澤像是早已計算好時間般,右手的槍又一次冒出硝煙…而這一回,
今井的右肩劇烈地搖晃了一下,瀧澤沒有錯失這個機會,一腳踢飛對方手中的長刀,
染著血的長刀在空中畫出一道拋物線,直直地墜落黑鐵橋下。
『─────』
趁著今井一瞬間的失神,瀧澤擁緊了懷中的嬰兒,
撞開攔在橋中央已經無任何武器的今井,從此徹底消失在今井的世界,再無任何瓜葛。
一手按住受了傷的右肩,今井發現比起身體的傷,
心臟更像被人揪緊般,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如此陌生的感覺,今井還是第一次嘗到。
目送著瀧澤消失在視線的彼端,今井突然像失去了所有力量般地跌坐在鐵橋上,染血的雙手捂上那張漂亮的面孔,低低的笑了出聲。
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張狂,直到他的笑聲逐漸轉弱,
化作一片不成調的嗚咽………
***
21年後───
「早,龜梨!」
「……」一名穿著簡單俐落白襯衫與牛仔褲的高瘦青年淡淡地抬眼,
對面走道上剛向自己打招呼的同事讓他有些意興闌珊,卻不得不禮貌性的略微點頭以示回應。
這名纖細到讓人覺得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清秀青年,
其實外貌看起來十分的年輕,頂多才剛成年不久的青澀年紀。乍看之下,他和一般時下的青少年其實也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
便是他過於凌利且無情的眼神,
讓人感覺不出一絲一毫的溫度。
「KAME。」遠遠地,青年聽見熟悉的呼喚聲音,頓了一下,朝著聲音來源看去。
樞要秘書的私人辦公室門口,穿著華麗皮草,西裝上別著“今井 翼”名牌的漂亮男人正朝自己彈了一下手指,然後簡潔地扔下一句:「過來。」
默不吭聲地望著男人轉身走進辦公室,這個全身流露著淡淡魔性氣質的青年輕輕地垂下眼睫,再度邁開步伐走進今井的私人辦公室裡頭。
一進入室內,
今井正坐在轉椅上看著一份今天早上最新呈送上來的報告,精緻的臉龐上淡淡籠罩著一片陰鬱。
「…拒絕配合,還攻擊傷到七八個研究員…三人內臟破裂、二人粉碎性骨折、另外二名分別被咬斷喉嚨以及折斷頸骨…」唸著文件上的報告項目,今井的臉色也相對越來越陰沉,最後更冷冷溢出一道譏諷的笑。
「這小子是野獸不成?都已經落在我們手裡了還這麼不安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堂本博士生前最重視的實驗對象,
光是他身為《鷹》的當主.瀧澤秀明養子的這一點,
我早有足夠的理由將他碎屍萬段!」
「………」龜梨沉默地站在今井的辦公桌面前,只以眼角餘光輕輕掃了一下眼前的漂亮同時也殘酷的男人,並未答腔。
「另外,
KAME…」忽然沉下聲音,
今井的語氣仍是柔和的,略低的嗓音優雅的彷彿正對情人纏綿絮語。
龜梨的身軀微微一顫,抬頭凝望著眼前的今井。心知肚明,今井其實不是像外表那般溫柔和善的人。
下一秒,今井手中的文件檔案已經猛然砸向龜梨,龜梨沒有閃躲,任由文件狠狠在他身上摔開,撲天蓋地的灑落一地。
「我問你,
你明明多的是機會,為何卻遲遲沒能從山下智久口中問出關於《鷹》的內部消息?!」
龜梨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卻又說不出什麼,只能望著今井做著無言的辯解。
你難道不知道我痛恨《鷹》,痛恨到我想除之而後快嗎?!───這一句話變成無聲的質問,
在四目交對之中被龜梨所理解。
但是山下是無辜的…他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無力地辯解著,龜梨知道今井心中的恨,但他也只能夠將現實據實告知對方。
「不管用任何方法,
想辦法讓他說出實話!!」今井再一次的,幾乎是用力的說著!
「然後呢?」幾乎是無所畏懼地對上今井滿含怒意的目光,「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
也沒有必要留著了,是嗎?」
空氣幾乎凝結的對視凝望…
突然間,今井猛然自座位上站起來,繞過辦公桌來到龜梨面前,伸出手便是往龜梨的左臉頰上用力地賞了他一記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打破了一室的凝窒空氣。
龜梨一手按在剛挨了巴掌的臉頰上,似乎因方才的用力過猛,口腔隱隱傳來鐵銹味。
今井嚴厲的怒喝:「你到底想說些什麼?!KAME。」
「…沒事。」淡淡的語音,感覺不出情感的起伏。龜梨只是瞥了今井一眼,
轉身便要離開,在千鈞一髮之際今井已經伸手拉住就要踏出門的纖細青年。
龜梨轉身回頭,即使隔著特地挑染出來的幾撮銀色瀏海,他的目光仍是穩穩的,具有威嚴感的,但卻絲毫無礙於他清秀中帶著唳氣的容顏,而更增添了此刻他身形的灑脫與強悍。
彷彿被懾服了般瞬間失去語言能力,
今井第一次被龜梨身上散發出來的魄力給壓制到說不出話來。
龜梨只是望著他,一陣子,將手輕輕掙脫對方的束縛,轉身便走出今井的辦公室。
極淡的,纖細高挑的身影,側轉,慢慢的離去了。
離開今井的辦公室後,龜梨轉身進入走廊底端的電梯裡,按了一樓的按鍵,
龜梨將身軀倚靠在那透明的玻璃窗旁,凝視著耀眼白晝的臉上浮現了罕見的陰鬱神色……
龜梨回想,從與山下初見面的那時算起已過了多久了…?應該快半年多了吧……
…如果那時沒遇見他就好了。
這樣自己也不會覺得有背叛了他信任的愧疚感……
即使那種無聊的感情廉價到連自己都曾嗤之以鼻的唾棄。
***
半年前,法國,
巴黎
天色陰暗,似乎連人眼前一片視線,都是灰濛濛的。
下著冰冷細雨的街道沒有多少人往來,自飯店的落地窗往外望去,
一片的冷冷清清。
寂寥的古老大街上,
和龜梨給人的感覺一樣,有著寂寞的氣氛。
雖然說是因為組織所分派的任務才來到這個國家,但這一趟來,卻比起十年前感覺來得更加不真實。
佇立在落地窗旁,龜梨俯瞰著底下的古老街道,俊臉淡漠。
模糊想起,十年前,
那個曾經與自己約定要再一次舊地重遊的那個人,已經無法遵守約定了。
曾經一起遊遍世界各地,
一起在刀槍火口之下求生存,一起玩鬧,一起睡覺,連呼吸頻率都幾乎與自己相同的那個人…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閉上眼睛,龜梨陷入一片遙想。
光影在他纖細且充滿魔性美感的身軀上留下讓人無法輕易移開目光的絕美剪影,連中丸一踏進這個奢華套房,也在那瞬間被站立於窗邊的他給牢牢鎖住了目光。
其實,組織所分派的任務早已完成,
和他們同一組的赤西與田口早已經在前天便出發回總部去,但龜梨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堅持要再多留兩天,早超過了組織所規定的期限。
『…我過兩天就回去。』說著這話的龜梨是冷靜而無表情的,一如以往,看不出有什麼異狀。
雖然總部的樞要秘書今井翼沒有多說什麼,
但一些需要處理的急件,今井仍是透過傳真委託中丸轉交給龜梨讓他去辦。
然而,中丸同時也很清楚,這不過是龜梨沉浸在過去中的無用掙扎───人都不會回來了,
那麼他早回去跟晚回去,又有什麼分別呢?
「…龜梨。」
往前踏進一步,中丸試探性地呼喚了他一聲。
如料想中一樣,對方回身,逆著光源的身影雖然讓中丸看不清他的表情,
卻也大概猜得到,那個始終如永凍冰壁般的少年,其實也不會有任何表情。
「今井先生有傳真新的任務要交代給你去辦。」
中丸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以不透光的牛皮紙袋給封得密密實實的機密文件放在了沙發前的桌子上。「…密碼你是知道的,你的專屬手提電腦我也幫你帶來了。」
龜梨冷然地瞥了笑的一臉溫和的中丸一眼,
望著他指向放在桌腳處的電腦提袋,長而捲翹的睫毛輕輕地搧動著。
「…我知道了,
我晚點再看。」說著,龜梨又再度將視線轉往窗外,似乎又被外頭的細雨紛飛吸引了全部目光。
「…龜梨,你……」中丸欲言又止,他知道眼前的這片雨景勾起了對方不願回想的往事。
昔日那個連開槍都不曾有過絲毫猶豫,連所謂的心都沒有的孩子,
卻在那片沖刷滿地泥濘的暴雨中,劇烈地顫抖著肩膀,
看著混著泥水的鮮血流淌至他腳邊…而他,除了臉色蒼白,雙肩顫抖之外,再無其他的表情。
那也是中丸第一次看見,少年唯一深刻表現出來的情緒。
「………」
看著中丸的猶豫,龜梨不是不明白他想說什麼,但就是不想再聽見任何會來干擾他思緒的話語。
突然邁開步伐,
中丸怔怔地看著龜梨往自己方向走來,
然後擦肩,
錯身,沒有言語,沒有停留,連一個最基本的目光都未曾停駐在自己身上。
直到龜梨拉開房門,一腳跨出門外時,中丸才急急喚住他。
「龜梨?你要上哪去?!」
「…只是上街去走走。」一手搭上房門,龜梨沒有回首,
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清冷嗓音透著空氣傳來。
「耶?但是外面在下雨……」
中丸本想說自己也陪他一起去,但下一秒,龜梨已經像想阻隔他人的善意一般,關上房門,
同時也拒絕了中丸試圖親近他的心意。
無言地凝視著已經看不見對方身影的房門,中丸稍稍瞇起眼,
似乎在思索些什麼般,連他身上原先溫和的氣質也一瞬間驟降,渾身充斥著冰冷而深沉的兇戾感。
接著,
中丸望著桌面上組織派給龜梨的任務,輕輕地笑了起來。
那種嘴角不明顯地勾勒出一抹淺淡笑容的模樣,看起來卻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
***
如果,
人的寂寞可以成就一些故事,那麼,這世界的冷漠安靜與無情,是不是也會有出人意表的結局?
***
冒著冷雨,龜梨漫無目的地在充滿古色古香的街道上走著。
鑽過小巷,那裡有昔日和那人共同漫步的回憶…
走過大街,
恍惚之中似乎還能聽見對方溫柔且淺淡的絮語……
只是,那些都只是回憶,都只是無法再追逐的幻影。
龜梨很明白,他比誰都明瞭。
觸景傷情這東西他不懂,也不需要,會被那昔日的回憶糾纏,
僅僅不過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冷雨在作祟罷了。
站在奧斯特利茲橋(Pont Austerlitz)上,龜梨靜靜地凝視著著名的塞納河。
細而綿密的雨勢雖不大,但長時間下來仍是濕了龜梨的頭髮與肩膀…
雨水順著龜梨的髮線滴落,
望著河中自己的倒影,因雨勢而在水面激起的點點漣漪,卻模糊了他的面孔,同時也模糊了他的視線。
山下智久第一次見到龜梨,
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
他撐著傘,手中拿著一張便條紙,似乎因在搜尋便條紙上所記載的地址而迷了路。
然後經過這座遠近馳名的奧斯特利茲橋,看見那名蒼白透明到彷彿不像是人類的纖細青年就這樣站在橋上,一動也不動,宛若一尊美麗的雕像。
「……你還好嗎?」
一道黑影忽然遮住了龜梨頭上紛落不斷的細雨,龜梨緩緩轉身回首,當兩人視線在空中交會的那一瞬間,殘酷命運的轉輪開始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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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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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語:
改CP之後且完全重寫的極光讓我幾乎腦細胞死光orz
途中更經歷了WORD當掉,
打好的文字毀去三頁多的悽慘症狀…(淚)
而且又一直揣摩新的寫作手法,寫的時間相對的也比以前還長(因為不是自己擅長的手法= =)
但我意外的喜歡類似像這樣的風格,MA…當作是一種練筆的方式好了。
最後………
我先提醒,這是悲文來著…
不習慣的人還是別進來了(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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