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暈沈沈的腦袋和無比沉重的身軀讓仍處於恍惚狀態的新太郎明白理解到一個悲哀的事實───自己鐵定是發燒了。

光是轉頭,就覺得腦袋一陣快要爆裂般的疼痛。

 

而這久違且不算陌生的感覺,讓從小到大發燒次數用五隻手指頭就算得出來的新太郎悲憤不已。

─────去他媽的OOXX,都已經夠衰了,現在又加上發燒…這下就算想逃出去不是更難上加難了嗎。

吃力的撐起身子,新太郎模糊地想起人家不都說平常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來都是嚴重無比,現在的新太郎已經有了很深刻的體會。

「……?」


無力地抬起手想揉揉腦袋緩和一下頭痛的症狀,新太郎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早已經被人用皮手銬給銬住了。

暗暗在心裡罵了聲變態,新太郎緩緩扶著牆站起身,環視一下四周,這才再次可悲的意識到,自己又在昏睡中被打理了一番,移到另一個裝潢奢華的大房間裡。

目光搜尋著室內有無可以幫助自己逃生的工具,視線的焦點卻突然對上不遠處的一面落地更衣鏡,看著鏡中反射出來的自己身影,頓時讓新太郎頭一次萌生了想殺人的衝動。

新太郎脖子上被人套上了鮮紅色的皮製項圈,雙手則是套上皮手環後,將手環上的鐵圈互串在一起變成手銬的形式。

就連雙腳也被腳鍊銬住,雖然銀色的腳鍊大概有長約六十公分左右,走起路來沒什麼問題,不過對於想要落跑的新太郎來說,這短短的腳鍊根本就讓人無法邁步快跑。

更糟糕的是,自己被扒得一絲不掛,連最基本的底褲都沒有,而且頭上還被套了一對無比可笑的黑色貓耳朵……

靠……這到底是什麼愚蠢的COSPLAY遊戲?

看著鏡中自己的倒影,新太郎開始對這些人的變態程度感到毛骨悚然,同時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究竟有多麼危險。

突然喀的一聲,這位於二十層樓高,有著落地玻璃窗的超大房間唯一出入口的房門被打了開來。

新太郎反射性地伸手遮住重要部位,神情緊張地往門口看過去。

只是卻沒料到這一轉頭,腦袋馬上像是被人狠狠重擊了般,劇烈地疼痛起來,就連身體也無力地往牆邊一靠,勉強支撐住才沒讓自己暈眩倒下。

「唷~睡美人已經醒了啊?」

進來的人是那時被高利貸頭稱為淺田桑的男子,他此刻嘴角正掛著讓新太郎極度想撕爛他那副噁心嘴臉的微笑,用著打量商品的目光在新太郎身上不斷來回掃視著。

「───你這混球!大爺我都說你們抓錯人了!」

邊喘著氣,新太郎憤怒的罵著對方。

「抓錯了…那又怎樣?」

依舊噙著一抹讓人無法看透的微笑,淺田慢慢靠近新太郎,並伸出手溫柔的替他整理亂了的黑髮。

 

在他看細心溫柔的動作中,他所說出的話語卻讓新太郎打從心底感到一陣刺骨的冷寒。

「還能怎樣…當然是放人啊!你們這是非法拘禁非法擄人…」

隨著低燒慢慢往高燒邁進,新太郎說話的速度越來越慢,反倒是喘息的時間越來越長,熱氣瀰漫在倆人之間。

「所以…那更不能放你走了,不是嗎?」

淺田對於新太郎的狀態不以為意,只是將剛剛進來時一併提進來的袋子放到一旁,同時優雅地開始翻找著。

「你!」

雖然被對方的反應給激怒,但很明顯的,現在的狀況對自己不利。

 

新太郎腦袋一轉,本想思索有無可以跟對方討價還價的商量餘地,只是談判的話語沒去想到,新太郎反而想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既然不放我走,那你們也不許再去找那傢伙的麻煩!」

不斷地在心底暗罵自己是白痴、蠢蛋,但新太郎的嘴卻早已不受控制的把話說完了。

靠!我是智障嗎?!…可惡───矢島小可愛,這下你欠大爺我的可多了!

「哦~哼哼,憑什麼呢?反正你是抓錯人的意外收穫啊。」

從袋子裡抽出一條黑色毛茸茸的貓尾巴,淺田瞇眼,帶著一抹輕蔑的冷笑詢問著。

「反正,拿本大爺抵那娘娘腔算你們賺到,這筆帳就一筆勾消,不准再去騷擾那傢伙了!」

新太郎靠著牆,身子慢慢往下滑,已經快要沒有站著的力氣了,但還是強撐著,畢竟談條件的時候氣勢可不能輸人。

「那…如果我答應了,又有什麼好處啊?」

被勾起了一絲興趣的淺田坐在大床床沿,雙腳交疊,邊晃著手上那條黑色尾巴,邊盯著新太郎,獰笑反問。

「唔…至少這幾天我會配合你的那個什麼變態的調教課程。」

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新太郎半瞇著眼慵懶地朝淺田方向看過去,那帶著強烈勾魂與懾人的迷醉眼神讓淺田滿意地笑著拿出身上的手機…

「清木老大,那個叫矢島勇介的小子就放他一馬。嗯,對,是我的意思,反正錢你們也拿到了,以後別再去找他的麻煩。」

交代完畢後,淺田接著將手機按下擴音鍵,好讓新太郎可以清楚聽到電話那頭,那該死的聲音笑著邊喊可惜邊說既然淺田桑都這麼說了,那就算那小子走狗運,一切按照淺田桑說的辦。

切斷通訊,淺田昂首,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小貓咪,你家主人我已經幫你達成願望了唷~」

朝新太郎勾勾手,淺田滿意地看到新太郎努力站直身子,高傲的踏著步伐,像隻驕傲的黑豹慢慢的朝自己的方向移動過來。

「───親愛的主人,請記得說話算話。」

彎腰俯身,將自己平常對待女人們的那套搬出來,新太郎低下頭,拉過對方戴著許多名貴戒指的手,強忍噁心地親了下淺田那蔥白修長的手指……

 

 

 

 

 

 

相較於另一邊新太郎的險境,在自家辦公室內剛切斷電話通訊的高利貸頭目,側著頭,以眼神意示手下將有勇無謀、獨自一人闖上門要求自己這邊放人的勇介給放開。

 

被狠狠修理了一頓的勇介步伐蹣跚地被推到了那渾身刺青,此刻還抽著菸坐在沙發上的清木面前,差點就一個腳步不穩地在他面前跌倒趴下,幸好勇介一個踉蹌之後穩住了重心,一雙犀利帶著倔強不服輸的高傲冷漠眼神冷冷瞪著眼前身材高壯的男人。

 

「…算你這小子走運。你那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朋友也不知道用了啥辦法說服了淺田桑…既然人家都交代說要我放了你一馬,反正都有人自願代替你去賣身給男人上…那這邊就沒你的事了。滾回家去和你那體弱多病的老媽團圓去吧!」

 

揮揮手,意示勇介可以走了,他老爸的欠債也已經一筆勾銷後,身為高利貸頭的清木放鬆了警戒,正想叫手下將勇介給攆出去,別再讓他闖進來時…

 

下一秒,勇介已經抓住了那一瞬間的空檔,猛然撲向那正悠閒坐在沙發上的清木───

 

「!!」

 

那名叫清木的男人再怎麼說也是這一帶混黑道的幫派組織中也小有名氣的傢伙,能爬上今天的地位也不是浪得虛名。

 

所以,他早在手下們動作之前便已經察覺到勇介的殺氣,一個翻身避開了對方的襲擊,怒罵中反手掐住了勇介的脖子,用力壓制在沙發上,並反射性地便是要朝勇介的臉上揮拳而去的瞬間,一把閃著烏亮黑光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額頭。

 

所有人的動作在乍見自家老大竟被一名高中生拿槍指著腦袋的畫面後,瞬間通通定格,就深怕一個不小心激怒對方,害對方扣下扳機轟爆自家老大的腦袋那就事情大條了。

 

「………」

 

在勇介的喝令下慢慢鬆手退開的清木好歹也見過大風大浪,雖然對勇介只是一屆高中生就有如此過人膽識感到佩服不已,但,工於心計的他表面上是佯裝乖乖舉起雙手退開距離,他的雙眼卻閃著算計的光芒,並企圖引開勇介的注意力而跟他攀談…

 

「…真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還有留這一手。不過,你以為用玩具槍就能唬得了人嗎?」

 

瞇眼,勇介一邊用手背拭去嘴角滲出的鮮血,一邊輕蔑地揚起一道冷笑。

 

「──是不是玩具,試了就知道了。」

 

語畢,勇介立刻朝清木的肩膀開了一槍,尖銳的槍聲讓屋內眾人紛紛掩耳蹲下,而被近距離一槍擊中的清木則摀住被子彈貫穿的傷口,單膝跪地,一臉扭曲的痛苦表情。

 

「畜生…你這小子哪邊的管道弄來的真槍?!」

 

「───是我給的。」

 

倚在門邊,一身亮紅漆皮套裝,身材火辣且臉蛋超群一流,足踏高達10cm高的細跟高跟鞋的神咲鳳華正戴著墨鏡,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屋內數個大男人被一名小小高中生給牽制威壓震懾了的畫面。

 

「神、神咲大小姐?!」

 

認出了對方的身分正是掌管統領這一帶所有黑道成員的神咲組大老的掌上明珠,清木傻眼,怎麼也想不到那個欠自己大筆債務的金髮不良小子居然會和那神咲組的千金小姐有所交情。

 

「…如果不是我在途中誤將這個小哥當作是那個花心風流的小鬼頭,我還真不知道,你們竟然背著我老爸私下幹著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塗上了口紅的朱唇微啟,那輕聲低語彷彿在述說著情話綿綿一般柔細,但傳入那幫人耳中卻猶如一桶冰水從頭頂澆下,冷徹入骨。

 

只能說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吧?

 

本來只是奉自家老爸的命令來這邊巡視一下組內各分舵情形的神咲,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在路上偶遇正打算獨自一人來踢館要人的勇介,更一開始將對方誤當作是新太郎那小子後,從對方口中得知新太郎已被人抓走,此刻下落不明的狀態…。

 

「新太郎人現在在哪?!」

 

沒有理會清木看到神咲那一瞬間顯露出來的錯愕慌張,一心只想得知新太郎此刻下落的勇介再次拿槍抵在對方腦袋上,沉聲逼問著。

 

望見這一幕的神咲忍不住泛起了一抹極輕的微笑,心想這少年還真是膽大包天。

 

再怎麼說他應該都是第一次拿槍吧?

 

不但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樣子,相反的還十分從容不迫,更懂得善用手中資源來套問自己想知道的情報…

 

可以的話,真想把這孩子收做自己乾弟弟,日後肯定可以替神咲組闖出一番大名聲的…。

 

神咲還在打著如此算盤的同時,另一邊的勇介因為擔憂新太郎此刻的安危而情緒顯得無比的焦躁易怒,見被自己拿槍指著腦袋的清木悶不吭聲,一副明擺著保密到家的模樣,當下讓勇介繼續毫不猶豫地又往他大腿處開了第二槍。

 

讚嘆般地吹了聲口哨,神咲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嬌豔欲滴的紅唇,想著新太郎和眼前的這金髮少年明明就有著一模一樣幾乎分毫不差的相似容顏,怎麼氣質神韻跟魄力就相差這麼多?

 

如果讓這孩子也踏入極道世界,當個稱霸一方的梟雄也只是假以時日的問題吧。

 

「───我再問最後一次,你們將新太郎帶去哪裡了?」

 

瞇起眼,勇介的耐心似乎已到了極限,手中還飄著尚未完全散去硝煙的手槍,帶著燙炙溫度的槍管,直直地頂上了還跪在地面咬牙拼死忍痛的清木額頭。

 

清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淪落到被一個毛頭小子拿槍指著頭威脅,但看到大小姐似笑非笑的表情卻讓他不得不低頭。

多方思索後,清木咬著牙,惡狠狠的將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

「人被淺田帶走了。」

對於對方的答案十分不滿,勇介剛才便從對方的話語與電話中就已得知了這個訊息,但,重點是那個淺田是誰?還有,他又把新太郎那腦殘傢伙給押到哪去了?

再度用槍托狠狠重擊了下對方的腦袋,勇介暴躁地一腳將對方踹倒在地,同時以腳用力地踩在清木早已扭曲了大半的臉上。

「你他媽的耍我嗎?!給我說清楚,那傢伙到底把新太郎帶到哪去了?」

清木痛苦的掙扎著,一旁的小弟們則因為礙於大小姐在一旁,並以警告般的神態冷冷望著他們,所以無法出手相救的小弟們也只能一臉焦急地在旁邊看望著事情的發展。

「不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

被對方硬是不鬆口的強硬態度給徹底激怒,勇介忍不住揪起倒在地面的清木便是一陣拳打腳踢,同時更用力地朝對方流血的槍傷部位狠狠踩上去……儘管被如此對待著,清木在痛苦的呻吟哀嚎中仍是不斷地重複聲明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而在一旁看好戲的神咲,則努力思索著銀座到底哪裡有個叫淺田的傢伙…在腦中經過一番過濾篩選後,神咲是越想表情就越難看。

當清木已經被勇介狠揍到整個人幾乎都要暈厥過去時,神咲這才從後方一把拉住抓狂的勇介。

「別打了,如果真的是那個淺田,那就麻煩了。」

停手,勇介回頭看到神咲嚴肅的表情,心底瞬間湧上各式各樣不好的預感。

 

畢竟,能讓黑幫大老的女兒都覺得麻煩的傢伙,那就鐵定很難辦。

…可惡,那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要答應替代自己?

 

難道你想讓我欠你這死痞子的人情一輩子嗎?!

───酒井新太郎你這大白癡,我矢島勇介不需要你的憐憫啊!

「………」


一旁,將勇介方才的一舉一動都給盡收眼底的神咲,突然有種“該不是小新那傢伙喜歡的人就是這個冷酷的小弟吧?”的想法。

一旦這想法有了起頭,就再也無法忽略漠視下去。

畢竟自己認識新太郎也算不短的時間,那傢伙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想得到要替別人求情?

可剛才清木那蠢貨的確說了,是新太郎說服淺田那傢伙放過這個叫矢島勇介的少年……

看樣子,事情的發展倒是出乎我預料之外,越來越有趣了。

正在腦中做出一連串推斷的神咲,完全忽略了勇介仍在一旁急著想知道新太郎的下落。

神咲的突然沉默與面色凝重思索的表情卻是讓勇介誤解為,那個叫淺田的傢伙是個連神咲組都不敢動的危險狠角色。

 

此舉反倒是讓勇介忍不住對此時此刻還不知道人身在哪裡,又正遭受著怎樣的非人對待的新太郎,產生了強烈的擔憂與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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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