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原本興致勃勃的神咲,頓時滿臉無趣的躺回床上打著呵欠,像是聽到什麼無聊的事。

「咦咦?小花花你就這種反應?」

原本以為會被譏笑到死的新太郎,對於對方不捧場的反應,反而莫名有種受挫感。

───你好歹也說些什麼吧,詢問下大爺我是不是有什麼心理創傷導致愛上男人之類的,心理醫生不都該給點什麼反應的嗎?

「我說你這小子現在該不會在想姑奶奶我怎麼不捧點場,給點反應吧?」

看到新太郎不滿的眼神,神咲側著身子邊用手捲著髮尾,邊說著。

「廢話,我這麼煩惱,小花花難道不該用你的專業來安慰安慰小新我嗎?」

新太郎移駕到床榻,低下頭盯著滿臉想睡覺的神咲。

「喔~我的專業啊,那小新小朋友,你現在需要大姊姊我用我的身體好好安慰你囉?」

挑著眉,神咲笑著伸手拍了拍新太郎的臉頰。

「這個等會可能需要,不過現在重要的是,我居然親了一個該死的娘娘腔,而且還感覺不錯!」

一想到自己在天台上吻了勇介,更糟的是居然還差點伸舌頭,新太郎突然全身發冷,難道自己已經病入膏肓了?

 

糟糕,這樣子不但便宜了那個不良少年,還會害地球70%的女性哭泣,真是造孽啊!

「所以我說,那又怎樣?反正現在都有地方可以讓同性結婚了,這又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有了固定性伴侶,記得戴套子,同性也不等同於一定會得AIDS啊。」

神咲拉了枕頭放在腰部,慵懶的坐起身,開始對新太郎教育勸說,只不過內容讓新太郎越聽越不是滋味。

「你這庸醫!通常不是該把我這可愛的迷途羔羊導回正途嗎?」

新太郎不滿的倒在對方大腿上,枕著對方白嫩的大腿,仰著頭氣鼓鼓的抱怨著。

「導回正途?你覺得你現在在正途上嗎?」

噗哧一笑,神咲捏著新太郎的臉,第一次發現對方還真的是個小鬼頭。

「………」

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神咲的話,新太郎索性拍開對方作亂的手,別過臉發楞。

 

畢竟,真如對方所言,自己並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未來又想要些什麼。

「所以我早就說了,你跟我一樣,我們的這裡,都病得不輕啊。不過,沒想到會這麼相似。」

硬是把新太郎的臉轉過來,神咲自嘲的指了指自己。突然,新太郎很想知道對方的故事。

「別想從我這裡挖祕密,反正,我是已經錯過了。你這小子還真幸運,至少你憑著本能發現癥結所在了。」

還來不及問出口,神咲已經搖了搖手指拒絕讓對方進一步探詢。

「切、反正本大爺才不會喜歡上那個欺騙本人初戀的死人妖!」

生氣的說著,一時不察的新太郎不小心說出了自己此生最大的恥辱。

「喔喔~看不出來小鬼頭你還是初戀派的啊?真純情,大姊姊我都不好意思吃掉你了。」

捕捉到重點的神咲,趣味盎然的戳著新太郎的臉頰,眼尖的發現對方耳根子都發紅了,更是遏止不住狂笑的衝動。

「噗哧,要是讓PUB裡那群女人知道你這傢伙現在的模樣…嘖嘖,小新小弟弟你接下來可能會在某方面更顯炙手可熱啊!」

「你這女人,不准到處亂說!!」

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的新太郎,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翻過身壓倒神咲。

 

而被壓制在床上的神咲則仰望著正上方一臉氣急敗壞表情的新太郎,微微一笑:

 

「…明明就很在意那個傢伙卻還死不承認。與其在那邊煩惱不知如何是好,乾脆爽快一點直接告白如何?這樣就算被甩你也能真正死心…」

 

簡直像在跟新太郎說“拖拖拉拉的也不爽快點,是男人就該直接上”的語氣,神咲一臉不正經的建議。

 

反正如果對方是個正常傢伙,那新太郎頂多也只被揍一拳被罵說別開玩笑…要是剛好瞎貓碰上死耗子,這小鬼頭說不定還能揮別這種放浪的日子,跟他的真命天子攜手共度美好的高中生活……。

 

神咲是想得很簡單美好,但新太郎腦海裡卻浮現自己要是真的如對方所說的去跟那稱霸這一帶高中地盤的死金髮不良告白…別說全身骨頭被拆散,連被活埋都有可能。

 

一想到過去曾經在放學途中看到勇介跟別校的不良學生在河濱橋墩底下那彷彿殺紅了眼般幹架的無比兇狠模樣,新太郎就忍不住背上寒毛直豎,連冷汗都滴了下來。

 

小時候自己還曾為了保護自己心目中的小可愛而有去學過一陣子的強身武術才藝班,所以能勉強跟小時候的勇介打成平手…可是自從知道小可愛的真實性別,再加上雄介轉學過來後,每天只顧著廝混泡妞的新太郎根本就荒廢了各類武道的練習。

 

隨便露個一手是還可以唬唬小女生和沒路用的三腳貓,但若是真要和幾乎是天天將幹架當飯在吃的勇介PK…新太郎有99.999%會被打趴兼死得很難看的預感。

 

「告白你個頭啊!!大爺我又不是活膩了,去跟那個不男不女的告白…不對!為什麼大爺我得去告白?從來都是別人跟大爺我告白,為啥我要為那傢伙打破先例!!」

 

已經是被神咲的話語給弄到語無倫次的新太郎,完全忘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所以才來找神咲幫自己心理諮詢了。

 

「不告白的話,難道你想直接上?比起精神理智,說不定直接用肉體來確認還更準確一點…」

 

做了彩繪水晶指甲的纖細修長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上方新太郎還一臉苦惱的臉龐,神咲繼續無良地給出完全起不了任何實質作用的建議。

 

新太郎聞言滿臉囧樣。

 

還直接上咧?自己雖然有身高體型優勢,但要是一不小心沒壓好,反而是自己被對方給壓倒……

 

一陣惡寒倏地自腦門襲來,新太郎很沒面子地抖了抖,不敢再繼續想像那恐怖的畫面。

 

「反、反正大爺我才不會喜歡上那死人妖!更不可能去跟他告白或上床…絕、對、不、可、能!」

 

一字一句的鄭重聲明著,新太郎像是想將對方的身影給屏除在腦海外般,搖了搖頭,彷彿只要自己否認到底,就真的可以當作沒這回事。

 

「───既然你都這麼確定了,那還找我來做什麼?」

對於新太郎自我催眠似的反應感到好笑,神咲覺得自己之前大概就是這麼自欺欺人的走過那段日子,但要是有一天沒辦法再說服自己了該怎麼辦?

「當然是做愛做的事啊~!」

順著神咲的話,新太郎直接吻上對方嬌嫩欲滴的唇,雙手開始在對方曲線窈窕的身上撫摸著。

放任新太郎在自己身上點燃慾火的舉動,神咲有點期待對方是否會和自己有著不同的結局,依照自己的觀察,雖然新太郎一直矢口否認,但眼神游移不定,說話速度也在不自覺中加快速度、提高音調。

 

這種種情況都在說明…

───這小鬼頭心虛了。

平常說謊、吹牛都臉不紅氣不喘的人,居然為了這種事心虛,真是有趣極了。加上這小子有種所謂動物的本能和直覺,搞不好哪天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先用身體去確認也說不定。

嘛~反正種子自己已經撒下了,那小子只需要一個機會而已。

被新太郎逗弄得全身發熱的神咲,在跌入情慾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不如就用這小子來賭一把,如果最後有了結果,那麼,自己也該是做個決斷的時候了。

於是,在新太郎所沒察覺到的狀況下,他所謂在HOTEL裡會見的心理醫師已經打定,一有機會就要幫為初戀所苦的他一把。

當事過境遷,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之後,新太郎每每想起當時自己的這個愚蠢舉動,就會不禁感到噓唏不已。





 


雖然在神咲面前矢口否認,但新太郎仍舊為了自己親吻勇介一事苦惱不已。

原因無他,因為當天晚上自己居然還做了個春夢。

男孩子做做春夢其實也無所謂,大不了早上爬起來洗洗褲子就算了。

新太郎並不是個會為了洗褲子感到尷尬的人。

真正讓他感到窘迫的是,夢中自己上的對象,居然就是那個一直以來讓自己嗤之以鼻、嘲笑對方說他是個不男不女的傢伙。

平常夢裡的對象都是波濤洶湧的辣妹,為什麼昨晚會出現那個滿頭金髮的不良少年?

回想起夢中對方張嘴喘息的模樣,以及咬著唇不讓呻吟聲洩漏的倔強表情,新太郎不禁又起了反應。

「該死!那個死花花該不會對大爺我做了什麼暗示了吧,不然怎麼真的夢到直接強上了那個死不良?」

邊解決生理反應,新太郎喘著氣貼著牆疑惑著,早知道就不找那個女人幫忙了。

揹上書包剛要走出家門,卻被自家老媽叫住:

「小新啊~今天你順便幫小勇介帶個便當,你也知道他們家最近的情況越來越糟。看在你們小時候感情不錯的份上,幫媽媽把這個拿給勇介那孩子啊,他也夠辛苦的了。」

也不等新太郎的反應,酒井太太將便當直接塞在新太郎手中後,就直接把自家兒子推出門。

要是平常的話,新太郎絕對二話不說把便當摔一旁,又或者自己把他解決掉。

但是這兩天發生太多事情了,自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了。

呆愣的拎著便當,新太郎思索著勇介家到底發生什麼事?畢竟自己一直以來總特意避開對方的消息,結果卻搞得現在似乎只有自己不知道那傢伙家裡的事。

不行,待會得抓住雄介好好問一下。

將便當扔進自己包裡,新太郎忘了剛才自己還在擔心該怎麼面對那個死人妖,打定一到學校要先弄清楚矢島家的狀況。

 

 

 

 

 

 

上學途中,新太郎今天為了閃避自己親衛隊們每天都埋伏在同一條路上堵自己而繞路走了另一條比較少人經過的巷道。

 

雖然以往自己的確是很享受那被女孩子群包圍,眾星拱月般的優越感…不過這兩天接踵發生的事已經讓自己夠煩心的了,暫時,自己暫時不想再逼迫自己去忍受那群無腦可愛美少女們的尖叫和撒嬌。

 

也因為這樣,所以新太郎意外的發現在這條通往學校卻人煙罕至的小巷道旁,一處兒童公園的空地上,勇介正被七八個流氓般的大男人給架住,也看得出來他雖然有盡力抵抗,但依舊比不上對方人數眾多且下手兇殘。

 

只見勇介身上早就掛了彩,連制服都給扯破弄髒了,破裂的唇角與額鬢都還在滴著血…整個人像是已經眩暈無力地同時被兩個一臉凶相還穿花襯衫、戴著墨鏡跟粗金鍊的高大男人給架到其中一個像是主腦的人面前。

 

「───小子。欠錢還債可是天經地義的道理,既然你老爸捲款丟下你跟你老媽一個人逃走了,那父債子還也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被捏住下顎強迫抬起頭來的勇介,一邊忍受血流進眼睛裡的不適感,一邊微瞇起眼瞪著眼前隱隱可從袒露的胸口衣領處瞥見刺青的黑衣男人,冷聲回道:

 

「……我說過會還你們就是會還你們,你們到底還想怎樣?」

 

「怎樣?」

 

嗤笑,男人箝制住勇介下顎的手更用力了,那彷彿想捏碎他下顎的力道讓勇介忍不住吃痛地皺起眉頭,晃著頭試圖甩開對方的手。

 

「靠你那微薄的工地打工薪資,連付利息都不夠!嘖嘖…我剛剛才發現,你這小子的臉蛋還長得挺標緻的嘛。雖然兇悍了一點,不過在銀座的歌舞伎町那邊,像你這種長得不錯又脾氣倔強的少年,可是更容易激發一些性癖好特殊的社長老頭們的征服欲…」

 

一邊將臉湊上前去仔細端詳著勇介的臉,黑衣男人一邊品頭論足地獰笑解說著:

 

「乾脆這樣好了。明天是最後的還款期限,如果你們家再拿不出本金加利息的三百萬,我就直接將你壓走帶去銀座那邊讓你用身體替我們賺錢還債!」

 

扔下最後通牒,男人朝一旁還架著勇介的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兩人會意地同時鬆手放開早已沒有力氣再站著的勇介,轉身離去前還不忘朝渾身傷痕累累,癱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勇介踢了一腳,交代他明天記得準備好三百萬,要不然就準備賣身去吧!

 

見那幾個流氓正往自己方向走過來,新太郎急忙找了個隱密處藏匿了自己的行蹤,直到那票人確定沒有發現自己的行蹤並離去後,他這才又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

 

經由剛剛那群流氓跟勇介的對話中,新太郎很快地便從有限的線索中推測出近期發生在矢島家的事。

 

───難怪那小子近期總是一副很陰鬱的表情又總是在課堂上爆睡…原來都是為了幫他老爸還高利貸的錢而晚上跑去打工啊。

 

一想到原來對方最近身形憔悴與體重直線掉落就是因為這些原因,新太郎不自覺地抓住自己胸口前的制服,心裡莫名的感到一陣悶痛與不捨。

 

轉頭,看勇介還倒在地面沒有爬起,新太郎正擔心地想上前幫忙扶他一把時,一旁,已經有道人影動作更快地飛衝上前,蹲在勇介身邊,以無比擔憂甚至快哭了的聲音叫喚著地面上不知道是昏過去還是怎樣一直都沒反應的勇介。

 

「勇介!勇介,你沒事吧?為什麼會傷成這樣…又是那群放高利貸的人嗎?」

 

直美吃力地將滿身是傷的勇介扶起來,手忙腳亂地想從口袋掏出手帕替對方擦拭臉上還流淌著的血跡時,勇介已經淡淡地一手揮開。

 

「勇介?」

 

「……我沒事。」

 

一邊拒絕了青梅竹馬的關心,勇介一邊在直美的攙扶下重新站起,隨手拉起制服下擺擦去臉上的血跡,勇介從直美的懷裡抽出手,似不想自己狼狽的模樣被對方看到般,步伐不穩地走到一旁撿起自己的書包後便轉身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啊,勇介等等我!」

 

沉默地自一旁角落的陰影處走出來的新太郎,目送著勇介跟直美一起並肩往學校走去的背影,再加上剛剛看見的畫面…更是讓新太郎確認了小學那時沒有加入自己親衛隊的水野直美的確是在喜歡著那個金髮不良沒錯。

 

如果…自己小時候沒有因為誤會而跟那小子反目成仇的互鬧彆扭的話,此時此刻,可以名正言順的以年幼玩伴待在他身邊陪伴照顧他的人應該就是自己了吧?

 

心底的空洞越來越明顯,又一次回想起剛剛的畫面,新太郎煩躁地直接一拳揮向一旁的牆面。

 

自拳頭處傳來的隱隱刺痛卻怎麼也比不上心臟像被人捏緊了般,無法呼吸的疼痛…

 

真的…已經無法自拔了嗎?

 

難受地閉上雙眼,新太郎背靠著牆,對勇介的那份輪廓越來越清晰的陌生情感,讓他此時此刻,身心都覺得無比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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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