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鐘聲響起,勇介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發現身旁多了一堆零食。
大概是自己那幫兄弟怕自己肚子餓特地拿上來的吧?
勇介邊咬著草莓口味的POCKY棒,邊想著待會要好好謝謝那幫傢伙。
*
另一邊,一樣到了下課時間的雄介,發現上一堂課說要跑去保健室補眠的新太郎莫名其妙的摀著臉,耳朵微紅地衝進教室拿起自己的書包似乎就要早退的樣子。
基於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情感,對於對方這種異常舉動好歹也該關心一下的雄介,一手拉住了新太郎轉身便想逃出教室的後衣領,八卦的詢問:「小新,你要去哪?」
回頭,看拉住自己衣領的人正是自己的親友,新太郎一臉不耐煩地甩開:「死豬頭雄介,看也知道吧!大爺我要早退。」
「早退?但你晚點放學後不是還跟你的親衛隊們約了要去唱K…」
「今天不去了。大爺我要去看醫生!」
拉好自己的衣領,確認自己完美的瀟灑貴公子形象依舊後,新太郎一邊走出教室,一邊跟尾隨在他身後的雄介說明。
「看醫生?小新你真的生病啦?你哪邊不舒服啊?」
雖然知道雄介是好意關心一下自己,但新太郎此刻卻覺得對方根本是問太多了。
即使自己有多想跟從小玩到大的雄介說他現在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剛剛還腦子發熱中邪地去偷親了午睡中的死對頭,甚至親完還有種衝動想再繼續的多親幾下…連不該有的生理反應都出現了───你他媽的這叫自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啊!!
若是可以,新太郎真想叫雄介狠狠一拳打醒自己。
自己到底是哪條神經接錯線了?
幼稚園時因為年幼無知也就算了,現在都高中生了,而且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對方的性別…但為什麼,自己居然還是會被那個欺騙了自己純純初戀的金髮不良給莫名吸引,還情不自禁的湊上前去親了對方……
不!他得趕快去看醫生才行。
趁現在病情還沒惡化之前,趕快去治療一下。
開玩笑!自己可是個正常的男人。
爭相撲上自己床的美少女可是多到如過江之鯽,自己可沒飢渴到需要找男人的悲慘境地!
沒有理會身後雄介的追問,新太郎將書包往後一甩,同樣無視其他朝自己尖叫並揮手的女孩子們,在擠滿人潮的走廊上穿梭,打算利用下午時間趕快去看一下心理醫生確認自己是不是哪邊發生問題的同時,下一秒,卻迎頭跟剛從天台下來打算回教室繼續在下一堂課睡覺補眠的勇介一頭撞上。
「啊,不好意思…」
下意識反應地伸出手想扶一把被自己撞得有些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往旁邊倒去的人,只是新太郎的手還沒搆到對方,已經被對方冷冷動手揮開。
「走路小心一點!那麼急是趕著投胎嗎?」
被猛然撞了一下,原先還半睡半醒的勇介瞬間清醒,完全是條件反射地冷著一張臉避開對方似乎打算繼續碰自己的舉動。
「………」
「………」
面面相覷,各自抬頭發現了自己剛撞上與撞過來的人竟是自己長年來互看不順眼的傢伙,自國中開始便鮮少有過正面衝突的新太郎和勇介,卻是在擠滿人潮的走廊怔怔互望,像是從沒想過兩人會再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般,呆呆的看著對方。
「嘖,原來是你這腦殘敗類急著要去投胎。那就趕快上路去吧!」
習慣性露出厭惡的表情,勇介往右邊移動,雙手插在長褲口袋,無視新太郎地離去。
而新太郎像是沒聽到勇介嘲弄的話語,只專注在對方一張一合的小嘴,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在天台上做過的事,耳根子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沒聽到對方回嘴,勇介覺得不可思議的回過頭,只看到新太郎發紅的耳根,以及對方匆忙逃開的身影。
「………」
吃錯藥了嗎?那傢伙。
雖然對於對方的反應大感不解,但是最近煩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自己已經沒有餘力再去理會那個傢伙。
想著對方不來找自己麻煩真是再好也不過…莫名覺得胸口有些煩躁,但勇介仍將其歸因於那群陰魂不散、越逼越緊的高利貸身上。
而匆忙逃開並從學校早退的新太郎,到廁所將便服拿出來換上後,如今正一個人在街上閒逛著。
…要去哪找心理醫生啊?
而且,小新大爺我這麼完美的人,進了那種地方,未免也太丟人了。
難道自己要為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在完美人生裡留下這麼多污點嗎?
內心不斷做著爭鬥,新太郎打開通訊錄,無意識的翻找著可以商談的人,突然一個名字抓住了他的視線。
───神咲 鳳華───
印象中好像是之前混PUB的時候遇到的,會對對方有印象除了對方長相、身材都挑不出毛病,床上也十分契合,更打破了自己ONE NIGHT STAND的信律外,似乎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心理醫生。
而且,對方曾在某次喝醉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這裡有病,還病得不輕。可笑我自己是這方面的專家,卻也怎麼治都治不好,你說好不好笑?
對方一臉快哭出來的模樣,伸手戳自己胸口的力道之大,讓自己直到現在想忘都忘不掉…。
當然,那晚的激情也令自己回味無窮就是了。
勾起嘴角笑了笑,既然有現成的專家,就不需要煩惱了,反正彼此都有對方的弱點,也不怕被笑話。
順手按下通話鍵,也不在乎現在的時間對方是否有空接聽,新太郎反覆的按著,終於,在半小時後傳來對方慵懶的聲音:
「小朋友,上課時間可以這麼閒嗎?老娘我昨晚喝過頭了,現在頭痛得要死,有事晚點再說!」
發現對方快要掛斷電話,新太郎不疾不徐的說著:
「小花花~別這麼無情嘛!」
「你這小鬼頭叫誰小花花?!嘖,有什麼事快說!」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來對方破口大罵的聲音,看樣子對於這個稱呼似乎十分介意。
「小花花,我好像病了。怎麼辦?」
刻意用著小孩子撒嬌的語氣說著,應對這種類的熟女,該撒嬌的時候新太郎從來不吝惜。
「切、不要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
突然停頓了一陣子,新太郎也不急著說話,好整以暇的看著街道上的行人,果不其然聽到對方嘆了口氣:
「可惡,說吧,要約在哪見面?」
「老地方見吧~等你唷小花花,CHU!」
強制掛斷電話,新太郎大方送了個聲音清脆的吻,直接往倆人常去的情人旅館前進。
───到HOTEL看心理醫生,大爺我真是太有才了。
*
「───說吧。你哪邊有病?」
一臉宿醉未醒的慵懶神態,神咲姿態撩人地半臥在柔軟的大床上,瞇眼望向正坐在一旁椅子上一臉躊躇,猶豫著到底該怎麼開口說明的新太郎。
「如果是腦子有病,建議你去看腦科。如果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建議你去掛身心科…要是下半身不舉,那你該去看泌尿科……」
聽見對方竟然還一本正經地跟自己開玩笑,新太郎就忍不住滿臉黑線地大叫制止對方繼續妄自猜測下去。
「小花花最好我下半身不舉啦!上次碰面時我們不是才翻滾過。」
跳起來指著對方鼻子,在對方一邊掏耳朵一邊露出有這回事嗎的表情回應下,新太郎頹喪地再度坐回椅子上,欲言又止的開口…
「那個…我是想問………如果我對一個人會莫名有所衝動,而且會對那人產生心生憐愛的感覺…理智明明知道那傢伙是我最討厭的人,但我卻還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親了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蛤?」
像是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神咲一臉你是白癡嗎的表情。
「虧你這小鬼頭還號稱是千人斬。你在戀愛難道你會不知道嗎?」
「戀、戀愛?!」
活像世界末日一般,新太郎面如土色的跳起來,揮舞著雙手,結結巴巴的急欲否認。
「等、等等!小花花你這是什麼鬼結論?!我…那、那傢伙可是我最討厭的人耶!而、而且───」
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說出自己親了一個男生的事,畢竟事關自己這個情場浪子的尊嚴,新太郎還在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而且?」
抿笑,從新太郎的話語中捕捉到一絲不對勁,神咲被挑起興致地追問,同時不忘乘勝追擊。
「小鬼頭你不老實說的話,我可是無法幫你進行心理分析,也沒辦法繼續心理諮詢下去喔~」
腦海中再度浮現下午自己鬼迷心竅下做的蠢事畫面,新太郎難得羞窘地紅著臉,低下頭,以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地說著:
「而且…那傢伙可是個……男的。」
「什麼?」
因為新太郎的聲音太小而聽不真確的神咲又再度提高音量問了一次。
「說大聲點!你那蚊子般的音量是說給鬼聽啊!!」
媽的!矢島勇介大爺我上輩子是哪邊欠了你了,為什麼這輩子你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毀壞大爺我的名聲啊啊啊啊───
一邊在心底哭泣吶喊著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從小便攤上個讓自己已經經過十多年卻還是無法真正放下心中疙瘩的傢伙,新太郎忍不住咬緊了一口牙,深吸一口氣,像豁出去了般大吼:
「大爺我說那傢伙是個男的!!我怎麼可能會跟一個同性別的男人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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