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山龜/輔all龜]《獸王》 - 30
建檔時間: 1/25 2009 更新時間: 01/25 2009
(30)
「………!」
咬牙,龜梨皺著眉,反射性地瑟縮了一下,同時清楚看見,正對面拿著酒精棉球幫自己消毒清潔臉部傷口的黑崎,似乎對自己這副狼狽模樣感覺好笑般,生硬的嘴角微微地上揚。
「…渾蛋,笑屁啊!」
火大地搶過對方手中的酒精棉球,龜梨背過身,對著火車上附設盥洗室內的鏡子自己處理傷口,
有時火車一搖晃顛簸碰到傷處,
也總是疼得龜梨一臉齜牙咧嘴。
透過鏡子,龜梨一邊處理著自己臉上的傷口,一邊發現位於自己身後的黑崎正一臉玩味的表情觀察著自己,一臉似笑非笑。
狹小的盥洗間擠了兩個大男人實在是讓人連呼吸都覺得有些氧氣不足,尤其透過鏡子更清楚的看見對方冷酷犀利的雙眸隱約帶點莫名的跳動光芒,那種被人肆無忌憚地盯著看的感覺,
說實話,有如芒刺在背,
怎樣都讓龜梨覺得不愉快。
擦去了滿臉的血跡,
龜梨伸手接過黑崎手中的藥布自己貼在傷口上,
處理完傷口,正想開口詢問黑崎他們兩人改搭火車是要去哪邊時,忽然自身後伸來了一隻手,撐在鏡子上。
愣愣地望著鏡中黑崎的倒影,那一瞬間,對方將自己困在鏡子與他之間的神態,恍惚中似乎過去也曾經有過類似的相同場景…
山…下……?
只是閃過的名字片段很快便被對方接下來的動作打斷。
穿過肋下隻手環抱住自己腰間的手,
讓龜梨不自覺地又身軀緊繃僵硬起來,尚不明白對方究竟想做甚麼時,耳邊已經傳來黑崎幾乎是緊貼在自己耳畔的調笑低語…
「…你應該沒忘記吧?田中聖和我的契約。」
「……甚麼意思?」
吹拂在耳邊的溫熱吐息帶來麻癢的感覺,
龜梨顯然不是很喜歡這樣親暱的行為,但也沒去反抗,
故做鎮定地反問。
「…你是真的忘了,還是存心想跟我裝傻?田中聖應該有交代過你,在你跟著我的這三個月期間,不論我對你提出任何要求,
你都沒有拒絕的權利…───如何,
想起來了嗎?」
猶如暗示一般,
黑崎環抱在龜梨腰間的手,不知何時已悄悄潛入對方衣服底下,
緊貼著那光滑細膩的肌膚緩緩愛撫著…
咬牙,感覺對方的手已經延著自己的腹肌一路往上,來到前胸之際,更以拇指和食指指腹揪起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挺立的果實,時輕時重地挑撥揉捏,
那陣陣疼中帶麻的觸感引發出難以言喻的快感,對方一隻腳強行插入自己雙腿之間緊抵著根部磨蹭的舉動,更是讓龜梨厭惡自己過分敏感的身軀,
以及鄙夷對方和其他低俗好色男人沒甚麼兩樣的行徑。
「……」
沒有回答,龜梨很清楚的明白,
如果黑崎想對自己做些甚麼,甚至是殺了自己,自己都猶如是一隻過分脆弱的螞蟻般,輕輕一捏便能隨時置之死地。
因為一開始對方便對自己表現出興趣缺缺的樣子,
所以,龜梨這段日子以來一直以為對方和其他人不一樣…
結果事實證明,是自己錯了。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值得自己相信的人…永遠,
都不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漠視胸口心臟處隱約傳來的針刺般痛感,被強硬扳過臉,近距離呈現在自己面前的,
對方過分俊美又面無表情的冷酷面容讓龜梨又一次的深刻感覺到那莫名的心痛。
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早已了然於心的龜梨,像是放棄也像是絕望了般,沉默地閉上了雙眼……
只是,過了許久,
預想中的吻卻遲遲沒有落下,對方的挑逗跟侵犯也沒有再更進一步的舉動。
疑惑地睜開雙眼,卻只看見,黑崎一臉促狹的表情,像個大孩子惡作劇得逞般地朝龜梨眨眨眼:
「…怎麼,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吻你嗎?就你現在這樣滿臉傷還腫得跟豬頭沒兩樣的樣子?」
一愣,過了兩秒才終於明白自己被黑崎給耍了的龜梨,臉上突然一陣熱氣上衝,
猛然掙脫對方的懷抱,還來不及朝戲弄自己的黑崎發飆,
對方已經鬆開手,心情甚佳地大笑著率先離開盥洗室,
留下一臉難堪的龜梨一手摀住已經通紅的臉,一手則揪著胸前心口處的衣服,懊惱地蹲在原地斥責自己白癡的行徑,還有那不受控制劇烈加快的心跳……
*
逆著光,
龜梨看著獨自佇立在懸崖上的黑崎,
靜靜地,不發一語將手中一束代表火熱愛情的紅玫瑰花束拆開,冷冷灑向底下萬丈深淵的洶湧激浪。
第一次,龜梨發現了總隱藏在冰冷面具下的黑崎,其實背負著無人知曉的沉重悲傷。
雖然只是背影,但,一隻手插在口袋,一隻手冷冷拿著點燃香菸的他,卻散發出無比濃厚的憂傷氣息…
那是…自責跟無邊無際的絕望。
還記得,
跟著黑崎一起去買花的當時,曾問過對方是要去探望甚麼人或幹嘛…
對方原先還帶著淺淡笑意的臉龐,卻突然間沒了笑容,別過頭,良久才緩緩回答是為了要悼念用的…
因為今天,
是他這輩子唯一最愛也是注定了無法與之相愛的女人的忌日。
也是那時,
龜梨發現,黑崎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他的全部情感,
都早已隨著那不知名的女人一同消逝在冰冷的土裡。
望著對方孤獨寂廖的身影,
莫名的,胸口處又開始一陣悶悶的痛…
對於那讓黑崎如此念念不忘,憂傷自責不已的女人,龜梨忍不住羨慕起對方來。
即使是經過了長久的歲月,也依然有個人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存在,一心一意的思著念著自己……
那個女人,知道黑崎的心意嗎?
一定,不知道吧…
不然,
她又怎麼捨得拋下那麼深愛著她的黑崎,獨自一人死去?
就連死後,
她都是處於被愛的幸福狀態……
因為,
永遠有個人會記得她的存在,無法忘記。
而自己呢?
如果哪天…自己也化做一坯黃土時,可會有人像此刻的黑崎一般,
每年忌日這時,奉上一束鮮花,悼念過往的曾經?
…優……會記得嗎?
記得我為他所做的一切,
替他付出的所有心血……
垂下眼睫,龜梨想起遠方已經許久不曾見面的戀人,唇角莫名地漫起一抹悲傷。
一定…很快便會忘記吧。
其實自己早就知道,
自己對優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替身…
只是自己一廂情願,傻傻不肯去面對現實,看清真相。
害怕再度被拋棄,恐懼失去了優這個唯一的精神支柱後自己便沒有了活下去的生存動力…
所以,一再而再的說服自己:即使優看著的人不是自己也沒關係,只要自己愛著優就好了。
只要他說還需要自己,自己就能繼續愛下去…死了也沒關係。
如果哪天,連優也都不再需要自己,
也許到了那時,就是自己真正死去的時候了吧?
苦笑,
龜梨將湧上心頭的所有酸澀都重新吞回肚子裡去。
再度抬頭觀望對方自剛剛便維持相同動作屹立不搖的身軀,龜梨忽然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詢問對方,到底是甚麼樣的情感,才能趨使他失去了摯愛的人之後,還能如此堅強勇敢的獨自存活在這個沒有未來的灰暗世界?
而他,
也確實付諸行動將問題問出口了。
轉身,回首,龜梨望著逆光的黑崎,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是因為,我要讓這個世界跟我所愛的人一起陪葬。」
「什…───」
瞠目結舌,龜梨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幾乎要相信對方的說辭了,只是,下一秒,龜梨很快便認清黑崎又在戲弄自己,
頓時沒好氣地道:
「最好你有那個能耐能讓世界替你最愛的女人一起陪葬。你以為你是誰?獸王那個瘋子嗎?」
微笑,「…不錯嘛,開始懂得反擊了。」
青筋冒出,這算褒還貶?怎麼聽都帶刺的感覺。
對龜梨的大賞白眼行為不以為意,
黑崎又再度轉頭,將臉轉向那海天相連的彼端。
「我繼續活下去是因為我還有我想做的事。如果我當初就停下腳步輕言放棄,
那麼那時也就成了我的終點。」
想做的事是指……?
雖然龜梨很想問,但依對方的個性,
肯定不會告訴自己的,
所以龜梨也省得再去自討沒趣。
凝望著他,看著對方輪廓分明的側臉,莫名的又一陣怦然心動。
「……那你成功了嗎?你選擇背負悲傷痛苦獨自存活也想完成的事。」
這一次,輪到黑崎沉默了。
而且這一回沉默的時間異常的久,久到夕陽都快整個沉入海平面下,四周圍開始變暗時,才又見黑崎有了動作。
只見他一語不發地轉過身往來時路上走去,
並在經過龜梨身邊,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龜梨才又聽見黑崎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幾步距離處傳來…
「I wouldn‘t care success or failure, for I will only struggle ahead as long as I have been destined to the distance. I wouldn‘t care the difficulties around, for what I can leave on the earth is only their view of my back since I have been marching toward the horizontal.
(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我不去想,身後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既然目標是地平線,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錯愕回首,龜梨只來得及看見,黑崎又一次邁開步伐走上前去的背影。
一如那次在市集被一群陌生阿拉伯人襲擊時,
不曾動搖,
不曾猶豫,不曾徬徨也不曾後悔,堅定意志朝自己既定目標前進的強大身影。
「…………」
如果每受一次傷,就能變得更加堅強,那麼,
龜梨希望,自己總有一天能達到像黑崎這樣的地步。
即使傷痕累累,即使失去了摯愛的人,也能勇敢的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
不為別人,
就只是為了自己。
這樣,或許,哪天連優都捨棄了自己的那時…
自己也能獨自一個人抿笑回憶過去,拋開過去一切束縛,勇敢往未來的道路邁進,
直到時間的盡頭。
*
跟著黑崎一路返回落腳的旅館時,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
默默望著黑崎跟櫃台拿門卡鑰匙並丟給自己的模樣,龜梨終究還是忍不住地開口問了…
「…王子的事你打算怎麼辦?距離你跟田中聖約定的時間已經剩不到一個月了…至今卻依舊沒有王子的任何消息,你打算拿甚麼跟田中聖交差?」
轉身正想走的動作頓了一頓,黑崎回頭。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在擔心我?」
「什……」
臉紅,
再度被無聲無息調戲了的龜梨爆跳如雷。
「我為什麼要擔心你這種人啊?!」
「那你倒是說說,我這種人是哪種人啊?」
湊上前去,
黑崎又忽地將臉貼近對方,只差兩公分便會親上對方的超近距離,似乎很享受這樣戲弄對方,觀看對方慌亂無措反應的惡趣味行徑。
「說…說話就說話,臉不要靠那麼近!」
急忙退開兩步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龜梨真覺得,
自己最近被對方耍著玩的頻率有越來越高的趨勢。
還有,自己向來心如止水的情緒也總因為對方一兩句輕挑的言語而被輕易帶動,
暴躁易怒的越來越不像是原先冷靜且對他人漠不關心的自己……
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改變,但,卻莫名的不覺得討厭。
想起過去田口也曾說過自己活得太過壓抑,總是只為他人而活,一直都很疲累的樣子…
而慢慢轉變成這樣的自己,是不是代表,自己已經漸漸不再壓抑自己真實的情緒,
開始學會率性的表達自己情感,
並自由的為自己而活了呢?
「………」
微笑,
看見龜梨像隻受到驚嚇的小貓豎起全身毛髮的模樣,黑崎眼角一邊注意著隱身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數道身影,一邊佯裝遺憾地輕輕笑道:
「───好吧。既然你都希望我認真點別讓你擔心了,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我會負起責任去收集情報的…不用太想我沒關係啊。」
什───…
誰要想你啊?!
而且我才沒有擔心你!!
簡直是想跳腳了,龜梨目送黑崎離開的背影,很不雅觀的送了他一記中指。
知道黑崎今晚應該是不會回房間睡覺的龜梨,
拿著鑰匙門卡,沒好氣地轉身便是打算朝位於六樓的房間走去。
其實早在黑崎離開沒多久,龜梨便已經發現了有人在暗處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而既然自己都發現到了,沒道理黑崎會沒發現,
但對方還是將問題留給自己解決……
畢竟,經過上次之後,
即使黑崎甚麼也沒說,但龜梨也多少感覺得到,有人正在針對著自己而來。
雖然至今還不清楚目的到底是甚麼,
但,既然是針對自己而來的,理所當然也該由自己去親自解決。
自己總不能一輩子活在黑崎的庇護與幫忙之下!
踏上階梯,
龜梨故意放慢腳步緩緩走著,同時也聽見了有人隨後跟著踏上階梯的步伐聲……
在仔細觀察過四周地形與等待最佳出手反擊時機的龜梨,
在踏上通往四樓的階梯時,突然彎腰分別自腰間和小腿拔出暗藏的短槍,毫無預兆地發動奇襲,率先射殺了緊跟在自己後頭的兩人,
同時借水泥牆扶手的掩護,避開下一秒猛烈襲來的槍林彈雨。
在其他同樣投宿同一間旅館的旅客尖叫聲浪當中,龜梨在槍擊暫歇的空檔,抓緊時間朝三樓走道長廊飛奔而去,並在盡頭無路可逃的當下,以身軀為盾,
撞破走廊上的木頭窗戶,縱身自三樓高的旅館躍下。
突如其來從空中飛降而下的人嚇傻了不少路人與通行車輛,但龜梨護著頭在地面滾了幾圈後便很快地自地面爬起,
轉頭朝旅館門口望去,又有五六人已經拿著槍從旅館大門口追出。
判斷現在情況對自己不利的龜梨,心知如果要硬碰硬只會讓雙方都佔不到甚麼便宜,尤其自己以一對多,
形勢更是不利,如果不盡快找出幕後主使者,這樣的情形就算今日逃掉了,
以後肯定會再重覆上演……
與其這樣,倒不如……
內心暗暗擬定好戰略,龜梨故意讓自己曝露在空曠易受狙擊的廣場上,心想自己若猜測的沒錯,對方應該不是想至自己於死地,而是想留著自己一條活口好從中問出或獲取甚麼情報與資料……
既然這樣,
那就賭他一賭吧!
「………」
遠方,黑崎抿著唇隱身在極隱密的角落觀看那群人追擊龜梨的身影,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為何,冷冷淡淡的窺不見任何一絲情緒的端倪。
一旁民房頂樓,
手拿狙擊槍的男人,
噙著獵物手到擒來的勝利笑容,瞄準了目標,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將自己曝露在危險當中當成誘餌的龜梨,卻在狂奔逃命之際被某個人伸手攔下…正確來說是迎頭狠狠一拳重擊了龜梨的腹部,成功地阻止了他的行動。
「……和也,你真的很讓我傷腦筋。───你就這麼想從我身邊逃開嗎?」
熟悉的低沉嗓音,熟悉的男人氣味,熟悉的擁抱與無可奈何的語氣……
咬牙強忍著腹部的痛楚,龜梨緊緊揪住了眼前正扶著自己的男人衣物,
下一秒,麻醉針已經準確無誤地射中龜梨背脊,
龜梨抬頭,剛剛都還一片清朗的視線迅速地模糊了起來…
「…優………」
記憶的最後,龜梨只來得及喊出那對自己而言意義非凡的男人名字,意識隨後便沉入一片永無止盡的黑暗當中…。
後語:
終於…在邁入第三十章的當下,也即將迎來第一次的結局分歧了囧
下一回,將會有烏龜的結局分歧選擇。
是要選擇為愛盲目而活?
還是要踏過滿地荊棘,繼續走自己應該走的道路?
分歧道路將在下章揭曉~
請別忘了要繼續收看啊(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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