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山龜/輔all龜]《獸王》 - 28
建檔時間: 1/7 2009  更新時間: 01/07 2009




(28)

『你以為…我曾經救了你一命,以後便都不會殺你嗎?』

低沉的,帶著充滿窒息性強大壓迫感的嗓音,以及那幾乎掩蓋了自己世界所有光源的黑暗身影,剎時間撲天蓋地的籠罩了自己全身,無處躲藏。

龜梨坐在床邊,仰頭凝望著正一手撐在自己身後牆壁上,另一手則溫柔緩慢撫摸自己唇瓣的黑崎,咽喉像是被人狠狠扼住般,一句話語都說不出來。

明明狹小的屋子內僅能靠著屋頂垂落的一盞小燈泡所發出的微弱光源來識物,

 

黑崎那張帶著冷酷與戲謔笑意,大半隱藏在黑暗底下的英俊面孔還是眩了眼前人的眼。

極近距離下與其對峙的龜梨,

 

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感覺到,冷汗一滴又一滴,從自己背後與太陽穴附近的毛細孔滲出,隨著地心引力而固執的往下滑墜。



坐在一塊平坦且面海的大石塊上,

 
 

龜梨隻影行單地望著逐漸西沉的夕陽抽著菸。

他身邊沒有任何人,甚至,

 

一隻生物都沒有。

斜起唇角,

 

勾勒出一抹自嘲般的譏諷微笑,龜梨甚至有種錯覺,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獨自存活著的荒涼寂寞。

望著浪潮一如以往的一波波拍擊在岩岸上,

 

那激盪出來的雪白浪花,讓已經看慣了好幾個月滾黃沙漠景像的龜梨有著不同的新鮮感受。

只是,同樣的景色,看了一整天下來,也是足夠讓人感到厭煩的一件事。

「………」

將手中已經差不多燃到盡頭的香菸隨手丟進海中,

 

讓它隨著浪潮被襲捲吞沒而去。

第19根香菸…

龜梨默默在心底數著被自己重複同樣動作扔進海中的香菸數量,伸手摸向早就皺巴巴的牛仔褲後袋,摸到了自己塞在後口袋的香菸與打火機,正想摸出來繼續自己抽菸打發時間的無意義行為時,肌肉的動作卻牽引到傷口的神經,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龜梨狠狠地皺了下眉。

下意識伸手按住隱藏在衣服底下,

 

纏著繃帶的傷口,龜梨模糊想起,好像自那一天過後,

 

自己的傷口便再也沒換過藥了……

記憶中仍清楚記得:自己和黑崎一同駕駛著保時捷追尋著以前阿拉伯皇子為領導中心的反亂分子,

 

卻在途中遭到埋伏追擊,

 

雖後來擺平了追擊的人馬卻又誤入對方所設下的陷阱…在通往國境邊界的高架橋上被埋藏在橋的大量炸藥給連人帶車一同炸到斷橋底下。

那時候,自己在一片狼藉中被扭曲的鋼鐵給刺入右大腿骨,肋骨也因遭受猛烈撞擊而斷了好幾根…

當爆炸終於平息下來時,自己意識雖然還算清楚,但,在先前的激戰當中被流彈貫穿左肩的傷口與已經感覺到麻木幾乎失去知覺的右大腿,

 

兩處的傷口卻不斷地流淌出大量的鮮血。

像是要掏光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般,

 

汨汨流出,染紅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和坐墊,混和著大量的塵灰…滿身鮮血又灰頭土臉,

 
 

模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無比的狼狽兼悽慘。

因失血過多而開始顯得昏昏欲睡的自己,隱約當中只能看見同樣滿頭血的黑崎正試圖扳開困住自己的扭曲鐵條…

更在自己每次幾乎快失去意識之時,狠狠摑了自己一耳光,疼痛的刺激讓龜梨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咬牙回應對方的問話,並保持意識的清晰好讓自己不至於因失血過多而開始失溫陷入休克狀態。

明明…他大可以丟下自己不顧自己死活先行離開的……

為什麼,

 

又要大費周章的救自己呢?

就連…他自己本身同樣也傷得不輕的當下,

 

在兩人進了村莊後卻讓醫生優先治療自己傷勢的這件事也一樣………

眸光低斂,聽著潮汐的聲音,

 

龜梨莫名覺得自己斷裂的肋骨傷處,又開始一陣隱隱作痛。

龜梨原本以為,兩人從一開始的冷漠生疏可以在這次的劫難餘生之後培養出一些默契與同生共死的革命情感…

所以,前兩天在看見黑崎獨自一人在浴室咬牙忍痛處理自己腰背處的傷口那時,龜梨本來是好意想幫忙,替他不方便自己塗藥的背部傷口上藥的,沒想到才剛靠近他沒幾步的距離,

 
 

對方卻像是自己領域被侵犯的野獸般,露出無比濃厚的殺意,

 

更抓起放在洗臉檯上的短槍,拉開保險指向自己……

龜梨還記得,自己那時很明顯地愣了一愣,卻甚麼話也沒說,在黑崎的沉聲喝令下靜默地退出了浴室。

本來只是以為黑崎因為獨來獨往習慣了的關係,所以對於有人突然靠近而下意識的警戒動作…因此,

 

龜梨當下並沒有想太多。

只是,過沒多久,

 

處理好自己傷口換藥事宜的黑崎,出了浴室後並沒有回自己的床位,

 

相反的是仍維持一手拿槍的姿態走進自己床邊,並在龜梨還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想幹嘛的同時,他已經用持槍的那隻手冷冷地撐住自己身後的牆壁,俯身逼近,

 
 

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犀利絕冷眼眸正閃爍著寒澈人心的冰冷光芒,

 

有如大型動物盯著獵物般的嗜血眼神望著自己。

『…下次,再敢未經我允許而隨意靠近我…我會要你因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你最好牢牢的記住!』

『………』

怔住,龜梨嘴巴微張,正想解釋自己那時不過是想幫他…

下一秒,對方的手卻已經撫上自己的臉頰。

那微冷的觸感讓龜梨不由自主地身軀輕顫一下,只是,對方像是沒察覺到龜梨的畏縮般,

 

拇指從左至右,緩慢的、不帶一絲情色味道的撫過龜梨那雖淺薄卻帶著致命性感誘惑的唇瓣。

『你以為…我曾經救了你一命,

 

以後便都不會殺你嗎?』

微涼的笑容帶著讓人心醉的溫柔緩緩在龜梨面前綻放,無形的威壓卻隨著輕佻的動作清晰而深刻地烙進龜梨心裡。

在自己唇瓣上摩娑的手指,又冰又冷,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

誠如方才對方的警告一般,都是那樣的真實且可怕。



「……哼。」

低頭,

 

龜梨唇邊冷冷揚起一抹不屑般的低笑。

摸出早就皺成一團的煙包,

 
 

裡頭只剩最後一根香菸,抽出,叼在嘴邊,

 

點火,呼出白煙。

最後,龜梨將已經空了的煙包捏成一團,狠狠丟進浪濤之中。

明明早就知道…除了優以外,不論是誰,都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夥伴或朋友的。

即使現在攜手共進,一同赴湯蹈火的奮戰…又有誰可以保證日後兩人不會分道揚鑣,反目成仇呢?

「…最後到底會是誰殺了誰,還不一定呢。」

低語著,

 

龜梨恍惚間想起了田中聖秘密下給自己的命令。

其實自己…不也是背負著暗殺他的計劃而來到他身邊的?

所以,龜梨並不怪黑崎。

如果換做是自己站在跟黑崎相同的立場上,

 

大概也不希望有其他人因為無聊理由而來過度親近自己吧?

雖然…明明就是習慣單獨行動的黑崎為何會堅持非要帶上自己的這一點,

 

至今依舊讓龜梨無從理解。

這些天來的相處,黑崎從沒要求過自己替他做過些甚麼…別說日常生活中的起居服侍,就連兩人雖同住一間房,

 

也都是各睡各的,毫不相干。

連一些情報調查或線索追蹤,也都是黑崎獨自私下去進行…

既不讓自己幫忙,

 

也沒有將自己當佣人般使喚的舉動……

那麼,他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有非將自己帶在身邊不可的理由?

「……監視……嗎…?」

凝望著手中香菸的紅色火光,龜梨腦海中猛然迸出一個最適合解釋黑崎這異樣舉動的名詞。

───倘若黑崎要自己形影不離的跟在他身邊真是為了監視自己,

 

為的又是甚麼?

他是《獸》那邊的爪牙?

監視自己是為了要讓《獸》有緩衝時間可以將自己這個叛逃的南天王給抓回去嗎?

還是說…黑崎其實是革命軍所派來的眼線?

若真是如此,他會是優那邊所屬的相關人員嗎?

還是軍事總部的人?


不論是哪一項,對目前的自己來說,都只會造成阻礙而已…

況且,屏除黑崎的事不算,讓龜梨憂心的事還不只如此。


…還有前些日子,疑似錦戶亮本人出現的身影也讓龜梨無法掉以輕心。

畢竟,

 
 

沒有獸王的命令,四天王不可能隨意離開自己所屬領地……

假設身為北天王的錦戶亮若真出現在這裡,原因又會是甚麼?

是為了追捕獵殺被視為叛徒的自己嗎?

或者是…

代替獸王為了和田中聖進行甚麼交易,所以才會出現在這遙遠的異國土地?

若是,

 

那交易,又會在這世界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陷入沉思,龜梨的目光也隨著已經沉入海平面下的夕陽而逐漸森冷起來。

一直到,

 

被香菸給燒灼到手指皮膚而引起神經反射的疼痛讓龜梨下意識丟開手中香菸後,他這才驚覺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而自己,也獨自一個人被黑崎丟在這無人海邊整整曬了一天太陽了。

說甚麼他去辦點事,辦完後便會來接自己……要自己乖乖在這邊殺時間等他回來。

殺個狗屁時間!

這裡除了海就還是海,一點人煙和娛樂都沒有…

連唯一僅存可以讓自己打發時間兼紓壓的香菸也都在剛剛抽完了一整包…

現在天都黑了,黑崎那傢伙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半個。

接個大頭鬼啊他!

與其靠他,不如自己憑著印象朝自己跟黑崎暫時落腳藏身的臨海村落走回去還實在一點……

拍拍屁股,龜梨從大石塊上站立起身,

 

雖然大腿上的傷讓他動作有些不是很俐落,

 

但也還好對日常生活影響不大,只是短時間內,在傷口與神經癒合之前,可能都不太能跑步或進行一些比較劇烈的搏擊動作了吧。

正當龜梨拖著傷腿,

 

動作有些一瘸一拐地想延著濱海公路走回去時,遠方,已經有一輛亮著夜燈的吉普車在這條毫無人煙的公路上朝自己所在方向奔馳而來…。

瞇起眼,因車燈緣故而無法看清車上駕駛人員到底是誰的龜梨,

 

佇立在原地的同時也悄悄伸手摸向藏在自己後腰衣服底下的短槍,

 

打算對方若是近來四處橫行的強盜組織成員的話,直接送對方一顆子彈應該就是最好的見面禮。

隨著車子在自己跟前停下,龜梨也已經拔出槍枝拉開保險做好預備,等到他看清車中駕駛座上的人是黑崎時,對方已經揚起一抹冰冷卻迷人的淺淡笑意。

「…看來你也不是笨蛋,至少還懂得自我保護這一點。」

「…託你將我丟在這鳥不生蛋鬼地方的福,別說是打著復興舊王朝口號而四處作亂的反抗軍,

 
 

連這附近惡名昭彰的強盜組織也一個鬼影都沒見到。」

沒好氣地收回槍,龜梨動作有些吃力地爬上黑崎替自己打開的車門。

「───你今天消失了整天就是去想辦法弄來這輛車子?」

「畢竟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還長得很,

 

沒有交通工具是件很麻煩的事。」

沒有去回應龜梨最初的諷刺,隨著龜梨在副駕駛座上坐定,微微喘氣的同時,

 

黑崎已經繞過他的身軀,動手幫他繫好安全帶。

瞇眼望著黑崎那毛絨絨的黑色長髮在自己臉頰邊拂動著,那滑順刺癢的觸感,讓龜梨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束在手心裡。

「…幹嘛將頭髮留得這麼長,不覺得麻煩又累贅嗎?」

「如果我說這是因為許下某個心願的關係所以才留得這麼長,你會相信嗎?」

隨意且漫不經心的神態中帶著玩笑般的語氣,

 

黑崎突然抬頭,將臉猛然湊近龜梨面前,在只差毫厘便會親上對方的距離下與對方互望著,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地難得和龜梨說笑起來。

因那突如其來太過親暱的距離而感覺不適應的龜梨略微退了下身軀,鬆開仍抓著對方頭髮的手,

 

並將背部完全緊貼在椅背上,試圖拉開兩人過近的距離。

「…不信。」

悶笑。

「───我想也是。」

像是查覺到龜梨的緊張,黑崎沒再繼續逼近他,撤開兩人過近幾乎相貼在一起的身軀。

隨著黑崎又恢復往常般的冷淡神態,

 

龜梨還來不及鬆口氣,對方清冷低沉的嗓音又馬上自身旁傳來:

「在海邊待了一天,我想你整天除了菸大概也沒吃過甚麼東西吧。後座有些水跟乾糧,肚子餓的話就自己先拿來吃吧!」

「………」

竟然連糧食都預備好了?

所以接下來該是準備離開村莊,連續好幾天都只能在車上度過的趕路生活了嗎?

一邊在心底思量著,

 

龜梨一邊動手自後座拿來裝滿水的水壺,仰頭便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曬了一天的太陽外加吹了一天的鹹腥海風,

 

整天都沒進食也沒喝水的龜梨,如逢甘霖般地貪婪汲取著淡而無味的清水。

「甚麼時候出發?」

已經習慣黑崎不喜歡人家多問多干涉的原則,所以龜梨也學乖了,

 

甚麼原因理由也不再過問,直接詢問出發時間。

如果想追上這個作風詭譎的男人的步伐,

 
 

不要多問,讓自己盡力追隨跟上他的腳步才是最聰明的抉擇。

「現在?」

「不,明天一早。」

一手操控著方向盤,黑崎一手隨意放置在車窗邊,看似無心,說的話卻又頗具別有涵義的意味。

「接下來有好幾天時間我們都必須在車上度過,

 

為了防止你的傷口感染發炎,以及日後可能會再遇上的埋伏襲擊狀況,今晚得先回村落去幫你換藥並重新檢查傷口癒合情形才行。」

「…這算是為了讓我日後不要給你拖後腿著想嗎?」

明知黑崎的每一步行動都有他的預定和用意存在,就連現在,美其名是要為了幫自己換藥並審視傷口癒合情形才延後出發時間,實際上不也是為了日後預先做好最壞的打算跟準備……

思及此,龜梨就忍不住想挖苦對方一下。

並沒被對方刻意的挑釁給惹怒,相反的,黑崎還露出一抹清淺的微笑。

「從客觀因素來看,

 

這的確是最大主因。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頓了一頓。

「若從私人因素來看…我只是純粹不希望那麼漂亮迷人的軀體,

 
 

留下醜陋的傷疤罷了。」

「什…」

一愣,

 

完全沒想到黑崎居然也有這麼輕挑的一面,那猶如調戲般的言語,讓龜梨當場傻住兼啞口無言。

咬牙,恨恨地別過頭,被反將一軍的龜梨只能聽見一旁黑崎悶聲低笑的聲音。

完全就是一整個令人惱怒的尷尬場面。

感覺自己腦袋被人輕輕拍了拍,像是道歉或安撫似的,只是龜梨毫不領情地動手撥開。

偷偷以眼角瞥了一眼仍噙著一抹笑在開車的黑崎,

 

龜梨同時沒好氣的想:

搞甚麼…莫名其妙!

一下子說要殺了我,一下子又說不想我身體留下任何傷疤……

真的是完全搞不懂這傢伙到底在想甚麼。








後語:

溫情啊溫情~(撲地)
根本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兩個主角之間的溫情實在有夠難寫(抓頭)
言語上的偶爾調戲一下已經是最大極限了||||||||||||||||||

我還是愛看你們彼此互相仇視互相廝殺的樣子(粉碎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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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荷狐太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